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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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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凉站在台上,目光越过泱泱人群,看向庭院门口的女子。

    女子提剑而来,此刻就停在观席众人身后,昂首与擂台上的余凉遥相对望,清冷面容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只静静立候着。

    韩治转过身子往后望去,面色更尴尬了些许,他沉声喝止:“月儿,今年你未参赛,莫要胡闹了。”

    来者正是怀月。

    余凉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剑鞘。这就是凌星所说的,第三轮该会之人。

    众人看热闹般面面相觑,却都噤若寒蝉,默契地静观这场突如其来的好戏。

    怀月对师父韩治的呵斥充耳不闻,反而径直穿过席间走上了擂台。

    她身姿秀挺,每走一步都若踏云行来,沉稳镇静的神色中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更有令人心生怯意的威慑力。

    她站定台上面朝余凉,嘴中却道:“我想众位都心知肚明,我要是来,岂会不进第三轮。不过,众位若觉得有失公允,那无论输赢,魁首之位,我都不要。”

    众人轻声哗然一片,原本静默的席间开始有了些窃窃私语。

    姜韶怒而站起:“怀月,你是不是太嚣张了!”

    怀月并不理会姜韶,但此刻却微转了身子朝台下坐在正位的邱识施了一礼:“恳请掌门师伯准予。”

    全场目光聚焦到了邱识身上,他素来不苟言笑的脸色破天荒地轻抬了嘴角,颔首道:“开始吧。”

    余凉垂首暗暗苦笑了声。

    邱识这打的什么主意?虽说怀月有话在前不抢她的魁首之位,但她要是真输了,她这次的名次便名不正言不顺,惹人风言风语,那刚才晏清湘为览众院做的努力不就成一场空了。

    这算怎么回事。

    余凉暗自筹算,随即目光落在了怀月手中那柄长剑上。

    她眼神顿亮,朝台下高喊道:“凌星,借你的剑一用!”

    话落便将自己手中的太初轻剑向凌星抛掷过去。

    凌星抬手稳稳接住,对余凉这般操作不知作何反应,他目视怀月等她指示。

    怀月眼神更沉了几分:“跟我打,你还要讲究这种公平?”

    余凉故作客气地笑了笑:“怀师姐特地让凌星免了我一局,不也是怕自己胜之不武吗?此乃礼尚往来,应该的。”

    怀月白玉般的下巴轻轻一扬,示意凌星把剑换给余凉,声音里杂了丝晦暗不明的笑意:“余师妹……是不是太嚣张了。”

    余凉后撤身子反手扣住了凌星投来的长剑,鞘身刻纹简素,与昨日她在五行堂为怀月取的新剑别无二致。

    她拔剑出鞘,架好随时进攻的姿势,神情却从容不迫:“彼此彼此。”

    怀月不再回应,垂眸缓缓抽出长剑,剑与鞘滑动响起的嘶鸣似极了战场号角声。余凉不敢走神半分,紧盯着怀月的每一个动作。

    声止,剑出。

    余凉大骇,上身迅即后仰成一道弯月,剑锋就这样在她下颌上方一寸处相向而过。

    掠起的厉风如细刃划过下颌,死亡气息在余凉脸前肆意叫嚣。

    怀月出招没有余地,意要逼余凉使出全力,她不仅要胜,还要胜得彻底。

    余凉侧了身子正欲绕过怀月的攻势,岂料她翻身一挑,将余凉手中的剑调转了朝向,直直向余凉左肩处压去。

    躲开不得,余凉被迫跪下,双手紧握剑柄抵抗怀月这猛烈下压的力道。

    剑刃离肩已是分毫之距,余凉吃力地紧咬牙关,额发早被大汗浸湿,十分狼狈。

    濒临极限时余凉甚至想将那最后一次的时间停滞机会用出来,理智失去的前一瞬过往的生死时刻如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重云台,连晚亭,剑迎眉间。

    余凉眼角微动,决定就用那日化解连晚亭的一招赌这一局。

    她立即放弃抵剑,手腕一转拦腰向怀月挥去。

    怀月的压势失去阻力,手中剑刃顷刻破开余凉肩肉,与此同时自己腰身处长剑已至,她只好以迅雷之势撤剑躲开。

    万劫之后,以代我形。

    置之死地而后生。

    余凉飞身与怀月拉开身距,肩处猩红浸染了半边衣衫,所幸她出剑及时,怀月为了保命也撤剑迅速,左肩剑伤并不深。

    “你不要命了?”怀月面容依旧冷淡,只是眼神此刻布满了惊诧。

    余凉忍着痛意咧嘴笑道:“不是没死吗?”

    看着半身血衣的掌门弟子站在擂台上,韩治慌了神起身急道:“余凉师侄啊——”

    余凉再次抬剑:“继续。”

    被堵住了话头的韩治面露担忧,欲求掌门师兄出声叫停,侧头看去却见他坐得从容,脸上波澜不惊。韩治一愣,只好默默回座。

    台上,余凉改了剑风以进为退,尽量不给怀月留下太大的进攻空间。

    金轮落向西边,余凉仰头看向庭中的参天巨松,几丝霞光穿过云状的松叶倾落在她们两人身上,暮色销蚀着剑上的寸寸寒光。

    是时候了。

    余凉连退几步佯装被逼到台角,随即脚尖一点向巨松飞身跃去。

    怀月不疑有它,施展了轻功紧随其后。

    余凉轻盈地斜立在巨松之上,不急不忙,只等怀月执剑刺来。

    须臾后怀月已近余凉眼前,见她不躲神情还有几分挑衅,一时心生愠怒,刺向余凉的剑势贯注了六成力道,猛烈如风行。

    一切尽在余凉意料之中,她轻松侧首躲开,长剑刺空,径直从她耳际穿过,深深没入身后的松根之中。

    坚实的树干顷刻吞噬下剑鸣之声。

    余凉旋身跃下巨松,暂时摆脱了因剑入木而被牵制住的怀月。

    她飞落擂台时不仅凭眺了暮景之下的南绥山,还瞥到了观席间连晚亭朝她轻轻抚掌,神色中有赞许以及喜悦。

    他猜到了。

    余凉无奈一笑,刚站定身子怀月又再次尾击而来,剑势如长虹贯日。

    幸好方才没有在空中恋战,怀月轻功优胜于她,若一个不慎便前功尽弃。

    余凉握紧了手中长剑,并不翻身躲避,反而借势迎了上去。

    两柄形制一般无二的长剑迎面平行而过,怀月却先一步将剑架上了余凉项颈。

    而余凉的剑,则停在了怀月胸前一指处。

    近在咫尺。

    怀月凛如冰霜的脸上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你输了。”

    余凉不置可否,眼神朝项颈处瞥去:“你再看看。”

    “掌灯。”台下的连晚亭突然高喊道。

    暮沉西山,余晖未尽。

    怀月被提醒后豁然顿悟,她怔怔看着剑上的豁口,刃锋钝废,只她刚才的力道是全然伤不到余凉的。

    她猝然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剑尖,刺目晃眼,虽未抵进心间,却仍感觉绞痛无比。

    “第三轮,余凉胜!”

    姜韶提灯走到两人中间,依照连晚亭的意思先查看了怀月手中长剑,见其剑身已损,喜不自禁地立刻朝台下扬声大喊。

    见胜负已出,余凉收剑便要转身下台。

    怀月冷然出声:“你换剑是为了这个?”

    “自然。若不换剑,岂不显得我仗着一把好剑才险胜于你?”余凉侧首回应却牵动了左肩的伤势,她倒吸一口凉气,又接着道,“且我换剑亦是在提醒你,是你过于自高,竟没有留心。”

    说完余凉也不管怀月作何反应,随着姜韶下了擂台。

    经过凌星身前时,她顿住了脚步,将手中的剑递到他眼前:“多谢。”

    谁都知道这场比武是余凉耍了花招,可赛场亦是战场,怀月大意轻敌使得余凉反败为胜是不作假的。

    凌星心中为自家师姐抱不平,欲要嘲讽几句,但抬头正眼一看余凉的半身血衣与苍白脸色,颇有些触目惊心,竟一时不忍诘责。

    他转回头不再看她,默默把两人的剑换了回来,而后沉声道:“师姐下手有轻重,你要是不耍这些小手段,也不会伤成这样。”

    余凉肩上的伤虽然不深,但此刻比武已经结束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身上的疼痛反而愈发剧烈。

    她本要尽快回院敷药疗伤,刚要迈步便听到这番言语,痛意使得自己失去了耐心,顿生恼意。

    余凉微微仰头直视凌星,少年好看的下颚依旧冷傲地昂着,目光落在他处。

    她声音骤冷:“要是不流点血,我当时便输了。”

    “你本就不敌师姐,输了又如何。”凌星嘴硬道。

    “既然能赢,我为何要输?”余凉嗤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道不行则不至,事不为则不成。输了于我无益,那拼死一搏还有一丝赢的机会。难道像你一样,还未打就先认输吗?”

    凌星瞬间面红耳赤,俏若星穹的双眸终于不再故作轻视,转头朝她怒目道:“我为何认输你不清楚?”

    余凉看他乱了神思的样子反而气消了不少,可嘴上却不饶人:“是,怀月怕我久战疲惫,赢了我也无趣,所以让你认输。可你同意了,难道不是因为自己也觉得毫无胜算?”

    “我是怕你再与师姐对打,会输得不甘心。”凌星沉了脸色,齿缝蹦出的句子像是极力克制着怒意。

    余凉挑眉:“那昨日呢?你输得甘心?”

    凌星被问住了,他微低头怔怔看眼前的女子,庭中石灯已被点燃,两人身旁还有其他弟子提着灯来往行走,盏盏明火在晦暗中像萤火虫游移飞舞,也在她瞳中跳动闪烁。

    他鬼使神差地如实回道:“不甘心。”

    余凉笑逐颜开,看他素日精明的样子被她唬得打愣,顿时神清气爽:“那下次就别委屈了自己,年试一年一次,何苦在这成全别人。”

    凌星目送她的身影于庭院门处消失后,不觉地紧握了手中剑,胸间好似泛起了一股异样情绪,他捕捉不到更无法辨析,然后在耳旁传来的声音中悄然隐去:

    “余凉跟你说了什么?”

    凌星望去,是怀月已下了擂台来到他身侧,神色仍是平日那样的冷然。他长睫轻颤,“她说,我不该轻易放弃年试。”

    “你赢不了她。”怀月蹙眉直言。

    凌星眼神中多了些许落寞,他凝视怀月问道:“师姐先前选择与她比武,是觉得,她有赢你的可能?”

    怀月:“是好奇,她的剑法比一年前有趣了不少。”

    “只因为好奇,师姐就让我放弃了尝试的机会?”凌星敛起眉轻声质问。

    怀月抬眉间露出几分疑惑,她不知道为什么凌星突然在意这个,不解道:“你真要与她分个胜负,来日亦可。”

    “这是年试。”凌星字字重声,“每个弟子都想在擂台上证明自己。我原以为师姐看重她这个对手,就像是看重萧寒尽一样,背负上知止院的名誉与览众院一战,为了让你赢得公平,所以我愿意听你的不战而退。没想到……竟然只是好奇。”

    怀月长若羽翼的墨睫半垂了下来,面对凌星话语里的埋怨之词,她不动声色,只静静立着。

    见她久久不回话,熟知她秉性的凌星敛起了愠色,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姐一向高傲如天上的神仙,哪怕知错了愧疚了,赔情的话也从不会她嘴里说出来。此刻的不言,已是她最大的让步。

    凌星改了语气,扬了扬剑说道:“也罢,我要是没让这局,你岂不是输得更难看。走,我们去五行堂再换把新剑。”

    “我没输。”怀月蓦地抬眼,言语间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凌星顿住了欲行的步子:“她是耍了心眼,可是师姐,明年你未必能赢回来了……”

    怀月:“你觉得她能进得了观复洞?说不定也只是和她师兄一样,年年止于众妙之门。”

    年试胜出者可得入洞的机会,但也仅仅是机会,若解不开众妙之门,便见不到宿齐,更谈不上被他亲点武艺。

    凌星没有搭腔,他对余凉虽然还有些许芥蒂,但一回想方才擂台上她半身染血,却依旧如火炬般明亮的眼神,便一时生不出半点对她的质疑来。

    怀月并不在意凌星的沉默,她抽出破损的长剑,手腕用力一旋长剑瞬间脱手,以猛烈飞转的动势向前袭去,随着沉闷的崩断声,围绕擂台的一截梁木被拦腰斩断,应声而倒。

    她盯着挂落在地的木头截面冷冷道:“心慈手软,便是他人的可乘之机。”那一剑,她合该用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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