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靡靡过往
醉酒后的苏越眠除了面上和眼角的薄红，整个人看上去比平常还要清冽的多。黑色的头发经过几番折腾有几缕垂在额前，平直的眉毛总是轻轻的瞥着，看向人的目光带着凉意，将身上那种衿贵孤傲的气质都吸了进去。
但如果是这样一个人，顶着这样一张醉酒后的脸被压在身下，那便是另一番光景了。
杨临将人送回家，正准备问问人家中有没有醒酒药，苏越眠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弄两杯热水，陪我坐一会儿吧。”
杨临点头应是，从厨房端了两杯温水，又按照苏越眠的吩咐放在了桌上，下一秒苏越眠的声音在静谧的客厅内响起。
“初中的时候我们是同班同学，高中虽然在一个学校却渐渐的不再联系，直到大学……”或许是因为醉酒的原因，苏越眠的描述大胆又直白，带着暧昧的话语配上淡淡的语气，为瑰丽旖旎的往事硬生生添了几分破败晦暗的消沉。
刚刚成年后的时光欢乐又美好，但越是这样，事情在时间的消磨下越容易变得模糊，只记得其中重要的人，重要的事。
大学开学的那天，气派的学校大门口处，苏越眠看到了被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的秦云飞。
曾经相识的朋友再次熟识没有用太多时间，秦云飞只是随意的搭住了苏越眠的肩膀，曾经横隔在两人中间的疏离就被破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那些残骸堆积在苏越眠心底，在往后相处的时间里化成细粉随风扬起。
“男生之间的情谊来的很快，更何况我们两人又是一个系的，虽然不是同一个专业，但这并不妨碍我们又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一起学习，一起吃饭，一起讨论未来，一起讨论喜欢的女生类型。”
那时的苏越眠对自己的性取向还不明确，但心中对女生类型的反应却是平平，只是坐在一旁呆呆的听着身边的人发言。
他记得当时秦云飞的神色，张扬，热烈，带着志在必得，“类型？只要我喜欢应该没有弄不到手的。”
这句话引来一阵吹嘘起哄声，却也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秦云飞很有自知之明，也很会运用他那张帅气英俊的脸庞和学校里无人不晓的身份——秦氏集团下一任接班人。
所以，从认识秦云飞的时候，苏越眠就知道秦云飞每年收到的情书量，比这一年内他写过的卷子都要厚。
苏越眠轻叹一声，“但，如果我们两个人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杨临手中握着水杯，不自觉的直了直腰板，事情的故事背景铺陈的差不多了，期间的许多情节也省略了不少，现在终于要到故事的转折了。
“9月26日是我的生日，大学的生日热闹又奢靡，我跟着一众朋友出了门。庆祝的包厢是早就定好的，蛋糕也早早的送到了地方，一群朋友聚在一起同我说着生日祝福，蛋糕上的莲花蜡烛一直响着生日快乐歌，欢乐的气氛冲击着神经，饭桌间的游戏从简单的真心话大冒险慢慢的转移到了当日身为寿星的我身上。”
苏越眠抬起眼看了眼杨临，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水才开口，“专门订制的双层蛋糕被分割，上面的奶油被叉子或者是手指刮下，抹在……”
那日宴会的游戏都有什么苏越眠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一轮游戏结束后秦云飞借口上厕所先出了包间，之后的一切，都是噩梦。
那个时期的苏越眠面对酒精根本毫无招架之力，等混沌的大脑从糜烂的氛围中反应过来时，身上的衣衫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接下来，是挣扎，是无助，是亢奋，是狂欢。
挣扎和无助留给了寿星，亢奋和狂欢属于旁人。
蛋糕上的奶油层层剥落，升腾的气氛熏得人耳尖发红，欢声和笑语暗藏嘲弄。
苏越眠挣动的手被按住，锁骨处的肌肤火辣辣的疼，身上的肌肤被磋磨的发疼，欺凌在光亮的房间里施展，苏越眠奋力争着，却无动于衷。
尖利的叫声在房间里响起，欢呼声充斥在苏越眠身遭，原本熟悉的脸孔转化成厉鬼，脸上的狞笑透露着恐怖。
“越眠你不会真的是同吧，现在我们直男都这么玩儿，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挣扎的这么厉害。”
挣动的双臂缓缓放松，苏越眠有些迷茫的望着周围。
包厢里都是关系要好的朋友，平时谁过生日都会庆祝，可这是第一次，他见这种方式，而且还是用的这等借口。
直男？只要接受了这些就会是直男吗？
自我怀疑和厌弃在心中蔓延，被施虐者彻底放弃了挣扎，施虐者面上的表情更加疯狂，落在被施虐者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包厢的房门打开，秦云飞面上的疲倦转化为震惊，之后就是呵斥。
“都滚开。”
随着这声呵斥，苏越眠身上的重量一轻，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被秦云飞大力的拽起，推搡到了一旁。
“没事吧。”秦云飞拽过搭在一旁椅背上的外套，披在苏越眠的肩上。
苏越眠似乎还没有从刚刚发生的事情中回过神来，眼神有些呆愣的看着一脸焦躁的秦云飞。
秦云飞将苏越眠身上的衣服拢好，扶着人站起身，“聚会就到这儿吧，今天的事情，都管好自己的嘴。”
“我苏越眠这辈子，很少被人这样护着过，自我厌弃的情绪瞬间消散，回到家后，生日宴上的凌乱就像一枚枚带毒的贞刺在我的身上，温热的水从身上交织而过，却怎么也洗不掉上面令人恶心的触感，秦云飞留下的外套就像是一层保护罩，罩在即将破碎的我身上。”
“往后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去跟那群人玩过，身边也渐渐的只剩秦云飞这一个朋友。那时的秦云飞就像是我生命里的光，只要有他在，我就不会在意他人眼光，可惜，最后，他出国了。”
杨临神色莫名，看着躺在沙发上跟他讲故事的人，还是无法想象苏越眠跟秦云飞的过往竟然还有这样英雄救美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