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媳妇自然也得万里挑一
在温抚的大纲里，沈灼的母亲林秀兰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人物。
她原本是邬皇后宫里的大宫女悠兰，自小就跟着邬皇后，从王府到皇宫，上上下下大小事务，都由悠兰帮邬皇后操持。
所以这个隐藏“真太子”的重任自然也交到了悠兰手里。
邬皇后当时交代她，务必不要让这个孩子出现在皇帝和大臣视野中，最好一辈子待在潼县，做一辈子平民老百姓。
悠兰在这孩子降生一天后就带着他出了京城，来了潼县。
当时她与皇后宫里的马车夫沈从良相好，沈从良见媳妇去了潼县，也一起跟着去了，也没细问孩子的身世就养了，两人没举办任何仪式，磕磕绊绊相守至今。
悠兰对邬皇后有着浓厚的感情，自然爱屋及乌，也疼爱她的孩子。
这“真太子”也真的有天人之资，出生五月便能说话会走路，三岁跑去县里的私塾跟着念三字经，五岁就能读诗经论语，算数也不在话下。
这些林秀兰都看在眼里，所以在沈灼向她提出想要读书的请求后，她也没有阻拦，全力支持沈灼。
只是在其学成后不让他参加科考，因为连字都不识几个的林秀兰都知道，沈灼此等学识定能夺个好名次。
沈灼那时十岁，不懂母亲为何阻拦自己科考，可是从小到大，父母从未对自己苛刻过，沈灼以为他们可能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于是懂事地放弃了科考，又走上了学武之路。
林秀兰对此请求也是无不满足，带着他辗转各地拜师学武，终于练就一身好功夫，可是母亲又一次阻拦他参加武考。
那时的沈灼已经十五岁了，他这次选择询问母亲原因，母亲只是说不想他离自己太远，怕沈灼考取功名之后就远走他乡了。
沈灼再三保证去哪里都会带着父母亲，可是母亲根本不听，固执己见。
沈灼也不敢再忤逆她，因为这时林秀兰因为几年的奔波，已经患上了严重的咳疾，沈灼也不敢再气她。
他思考很久后，决定学艺，这样既能留在潼县陪着二老，也能打出一片天下，赚得不少的酬劳。
不出意外，林秀兰依旧十分支持，她带着沈灼找上了潇雅苑——潼县的技艺一绝之地。
林秀兰哭着求着刘妈妈，终于把沈灼塞了进去，沈灼跟着潇雅苑里的师傅学艺三年而成，兴冲冲地回家给母亲演奏了之后，却被告诫不要再在人前演奏。
沈灼此时已然十八岁，看着为养育自己，变得头发花白，面瘦肌黄，咳嗽不止的母亲，这次沈灼没再说什么便答应了。
可是在三年学艺中，他早已爱上了弹琴，于是索性留在潇雅苑当了个修琴小哥，师傅念在他天赋高又肯吃苦，工钱都是往高了给。
自此，沈灼没再有什么新的想法，老老实实在潇雅苑修起了琴，直到前些日子遇到了温抚。
沈灼家并不富裕，住在一个巷子里的平房里，房子跟邻里邻居挤在一起，倒也热闹，有什么事互相帮一下，很是和谐。
“前面拐过去就是我家了。”沈灼停下脚步，回头道，“泠泠想好怎么说了吗？”
“沈公子还怀疑我能力啊，要是没这金刚钻，我短短两天，上哪找来那么多证人定沈庆的罪。”
温抚轻拍胸牌，“放心吧，这瓷器活我既然揽了就定给你做好。”
“那泠泠的惊喜也已备好，就等泠泠前去了。”
沈灼弯腰伸手一套流程做完道：“请。”
拐过一面墙，沈灼家的门户就到了眼前，是一扇很旧但很厚重的门。
“娘，灼儿回来了！”沈灼没去敲门，就站在门口喊，“开门啊，娘！”
这举动倒是让温抚想起原先在老家的时候，敲门根本没有用，收音机和锅炉的声音都会把它盖过去，只有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喊几声才用 。
正想着，那门就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妇人的脑袋，头发已经花白，皱纹也深得很，眼睛眯成一条缝，细细看着来人。
“娘，是我灼儿啊！”沈灼音量依旧不减。
那妇人听完才将将反应过来，边笑着将门完全打开，边说：“是儿子回来了啊，快进来快进来。”
那妇人身材已经有些萎缩，佝偻着背，走路倒是还算利索。
温抚不禁疑惑地小声问道：“伯母今年高龄啊？”
沈灼倒是对这个问题并不惊讶，立刻也小声回了她：“五十八。”
才五十八？！
这看着怎么也得七十往上了，怎的才不到六十岁，温抚有些吃惊。
但转念一想，如此年纪便皓首苍颜，定是思虑过度，看来这些年林秀兰心中也一直有愧，才思虑成疾，未老先衰。
临近晌午，沈父还在知县府回不来，沈母早就听说儿子回来，准备了一桌子好菜。
三人坐上桌，沈母这才开口问：“儿啊，这位姑娘是？”
温抚刚想回答，桌子下的手就被沈灼拉起来，十指相扣展示给沈母看。
他笑道：“娘，这是我给您找的儿媳妇！”
温抚闻言皱起眉头瞪沈灼，怪他怎么不按自己写的剧本走。
沈灼感觉到她的眼神，转头对她挑挑眉，好像在说：莫急躁，咱俩这算扯平了。
沈母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着温抚，末了笑得灿烂：“儿啊，你可真是好福气，这姑娘长得可真水灵！”
“是啊，娘！”沈灼继续着他的说辞，“您儿子长得这么好，媳妇自然也得是万里挑一！”
沈母听完笑得更开心了，她象征性打了沈灼一下，对温抚道：“姑娘，你别介意，灼儿就是有点太在意自己的模样，其他的都顶顶好。”
温抚只好笑着摇摇头，配合着沈灼演戏：“伯母说的极是，沈郎对我很好。”
沈母见此放下心来，才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伯母，我叫温抚。”温抚回道。
“你就是温抚姑娘啊！灼儿老早就让我做了这些菜，说都是温抚姑娘爱吃的，这小子，你看哈哈哈。”沈母指着桌子上的菜，说着就笑了起来。
温抚下意识看向沈灼，他不语，只是笑着眨了眨眼，示意她尝尝这些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