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刺探
清莲之前并未好好瞧过陆升，这次人到了近前，定睛一瞧，心就“砰砰”地跳个不停。虽然陆升的皮肤暗沉，腮边也长满了胡子，但依旧能瞧出他是个长相端正身材高大的男子。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粗粝，但说话的腔调和语气让人觉着温柔体贴。虽然穿着一身短装，但清莲就觉着他是知书达理的品格。
这是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感受。
清莲低头道：“陆壮士才是太客气了，世子夫人又不是每天这么着，今儿是陆壮士和墨小哥入府的第一日，世子夫人加几个菜给你们接风，还望陆壮士不要觉得寒酸了。”
陆升笑了。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清莲姑娘请替在下和侄儿问夫人安。”
清莲点头应了，让小丫鬟们在屋内的小桌上摆上酒菜，这才施施然告辞。
张管事看的眼热，道：“陆升，你好福气，世子夫人心善，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们叔侄。”
陆升道：“张管事若是不嫌弃，和我们一起用餐可好？”
张管事巴不得如此，立即道：“怎么会嫌弃？世子夫人送来的菜一定好吃。”
墨小哥看着桌子上的荤菜也笑弯了眉眼。
他和三爷在青草胡同吃喝从简，经常吃点阳春面、烧饼，买些熟肉随便打发，这样的饭菜，已经好久都没有吃到了。
酒过三巡，陆升就和张管事套好了近乎，把想打听的都打听了一遍。
墨羽吃的头都不抬起来，这鸭子好吃，这鱼好香，这大块的肉也好嫩……
好在陆升和墨羽第一天入府，本来也没安排什么活做，清荷又来打过招呼，要给陆升少安排事，三个人在屋子里聊天喝酒倒也没人来管。
午饭后，陆升让墨羽把东西收拾了，又让他提着食盒，跟着一起去梧桐院。
“三……三叔，干嘛还要去梧桐院？”
“去谢谢世子夫人对我们的照顾。”
墨羽迟疑地道：“不必了吧，您不是让清莲代您谢过了么？世子夫人也不是那种……那种……”
他又说不出来些什么。
“你傻呀，”陆升道：“你还真以为我们入府是来做马夫和花匠的？”
墨羽：“哦。”
吃的太开心，忘掉了。
陆升道：“我们去谢谢胖丫头，说点好听的，最好能四处转转，瞅瞅。”
墨羽道：“不是有衙役和捕快在搜查吗？那么多人难道还搜不出来？”
陆升道：“那谁知道呢？他可是这府里的主子，谁知道候府有多少暗室和地道？老夫人和那个丁姨娘都是知道他还活着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暗中施以援手。”
墨羽有些发愁：“那怎么办？”
“所以我们去见见胖丫头，刺探她的口风。”
墨羽跟在陆升的身后，两只手提了五个食盒，而陆升闲闲地提了一只，到了梧桐院，陆升对着守门的婆子道：“烦您替我通报一声，就说墨小哥找清荷姑娘有话说。”
婆子道：“不巧哩，清荷姑娘去了听风阁。”
“听风阁？”陆升对候府还不太熟悉，婆子点头：“对，就是听风阁，新姨娘住的地方。”
墨羽从陆升身后探出头来，眉眼弯弯地道：“林婆婆，你还记得我么？”
婆子点头，“墨小哥，记得。这是你三叔，你们这是还食盒来了？”
陆升能感觉到婆子对墨小哥要热情得多。
墨羽道：“可不是么，世子夫人今日给我们加了菜，我们想好好谢谢世子夫人，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就说找清荷姑娘了。”
婆子道：“世子夫人向来心善，对我们都好得很，清荷姑娘去找那个丁姨娘去了，世子夫人本来是要罚丁姨娘在梧桐院外面跪着，结果人到了现在还没来……”
婆子喜欢和人聊天，碰见熟人墨小哥，就不瞒着了。
陆升：“……”
胖丫头厉害呢。
墨小哥问：“那个丁姨娘做了什么坏事，招惹世子夫人生气了？”
婆子左看看，右看看，低声道：“你可不知呢，那个丁姨娘原本是个外室，是三少爷的生母，一直隐瞒着这件事，骗我们世子夫人说三少爷父母双亡。后来三少爷闹事，世子夫人才发现三少爷和丁姨娘还在偷偷联系着，不安分的很。昨日才将丁姨娘弄进府里，今日让她罚跪就是罚她不老实，在外面不带着孩子回府，三少爷都认祖归宗了，她还在外面浪。”
说到后来，婆子已经是一脸鄙夷了。
外室就够让人瞧不起了，身为外室还不愿意回府做姨娘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了。
不愿意入府守着儿子，这明显是想在外面干不守妇道的事。
陆升道：“那确实该罚。”
婆子如遇知音，道：“那个丁姨娘瞧着柔柔弱弱的，惹人心疼的很，这样女人最会装可怜了，可惜人家命好，有儿子。我们世子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儿子，老夫人把三少爷疼到心里去，连玉小姐都靠后了。世子夫人要是不给她立规矩，不晓得以后仗着三少爷和老夫人要怎么蹬鼻子上脸呢。”
墨羽很担心地道：“世子夫人以后怎么办呢？”
正说着，清荷已经带了几个婆子扭着丁宛如过来了，老远就听见清荷在骂：“你才入府做了半日的姨娘，就已经不将老夫人和世子夫人的话放在心里了。今日世子夫人当着老夫人的面让你午后过来跪着，你瞅着老夫人病了，你就不当回事是不是？”
墨羽悄悄地伸了伸舌头。
没想到和善的清荷姑娘竟然也有这么巴辣的一面。
清荷叉着腰，指挥着婆子们将丁宛如推到梧桐院门口站定，几个守在附近的衙役们都看了过来，眼神戏谑，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丁宛如整了整衣衫，又理了理头发，这才道：“世子夫人说午膳后过来跪着，我本就要来的，只是想着今日府中有事，我毕竟是府里的女眷，若是跪在这里被人瞧了去岂不是影响府中的颜面，影响三少爷的颜面？没想到清荷姑娘这就忍不得了，急急得寻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