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舍不得
青砚抱了一匣子的砚台来，放在桌上，魏东辰就对茂哥儿招手，道：“来，让你老子瞧瞧，你懂了多少了。”
茂哥儿：“……”
他就知道。
他祖父抓他爹，他爹就抓他，欺负他没儿子是吧。
茂哥儿把砚台都摆放在桌面上，先给弟弟们讲名砚有哪几种，又让他们挨个去摸，比较差别。
魏东辰得意地走过来对他爹说：“茂哥儿很有做哥哥的样子呢。”
大奶奶似笑非笑地瞅他一眼，没说话。
魏知机不理他，对魏琳琅道：“你这大儿品行质朴，谦和有礼，有几分文思，仔细打磨打磨，说不定能进三甲。”
魏琳琅点头。
魏东辰有点儿得意。
“二儿子习武，这孩子性格板正诚实，言出必行，颇有些武将的气势，不论前程如何，好好教导，将来也是个好孩子。”
魏琳琅知道，这是说成田品行良好，从文是没指望了，能不能在从武上有所作为，他爹瞧不出来。
“三儿……”魏知机顿了顿，“有些过于聪明伶俐，过于外显，只怕将来……这孩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魏琳琅道：“我不想管他，以后自然会有人管他。”
魏东辰皱了皱眉，他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对成锦不满到了极致，二妹妹也不喜这个孩子，他就不多话了。
魏知机也不多问，继续道：“四儿年纪小，还瞧不太出来，听你大哥说根骨不错反应灵敏，只是这孩子还没定性，若是以后他喜欢别的，你也别着急。”
魏琳琅道：“父亲说得女儿都记下了。我更在意这四个孩子的品行，其他的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别人也替他们急不得。”
魏知机松了口气，道：“你这么想最好，他们几个叫你一声母亲也是你们有母子之间的缘分，若是因为别的苛待他们，生了嫌隙反而不美。”
魏琳琅都应下了。
魏知机又道：“我让人送了帖子给黄夫子，他性情温和，又不阿谀，虽然名气不显，但在教导孩子上极为用心，启蒙是够了，你也不用担心他对孩子们区别对待。”
魏东辰道：“黄夫子给西魏的孩子都启过蒙，茂哥儿很喜欢他。”
魏琳琅道：“他们现在还小，除了臻哥儿生父是个秀才，认真读过几本书，其他的读书都不太多。黄夫子只要能让他们不畏学，能熟读四书五经就很好了。”
魏知机没再说话，他被这几个孩子闹得有些乏了。
那边，几个孩子已经在跟着茂哥儿认石品。
成臻不是很确定地道：“这个是天青？”
茂哥儿点头：“对了。”
魏东辰笑咪咪地看着儿子。
成元对着另一块道：“这个是翡翠带。”
茂哥儿道：“不错。”
成田分不清冰纹和金银线，成扬倒是都能分得清，但更喜欢砚盖上的雕纹，一会儿就走神了。
魏琳琅转过脸，看母亲正在和嫂子说话，玉姐儿一脸阴沉地不知想些什么，就道：“大哥，我很快就要带孩子们回去了。钟妈妈的事你看……”
若是魏东辰不说，那就只有她来说了。
她并不怎么想参与那主仆二人的事。
玉姐儿来之前还很期待，怎么今天瞧着又不是很高兴，莫非……
魏东辰叹了口气道：“我来说吧。”
他走到玉姐儿身边，道：“玉姐儿，舅舅有些东西要给你瞧瞧，你随我来。”
明明到了春末，天气暖和了起来，外面枝绿花红，屋子里欢声笑语，玉姐儿却突然打了个寒噤。
“是。”
她恹恹地跟在舅舅身后。
大奶奶瞧见，忍不住皱了皱眉。
魏琳琅吩咐人把马车套上，等着他们说完话就回府。茂哥儿等到父亲和玉姐儿再出现在厅堂，就将双手一拍，笑道：“今日就讲到这里，笔墨纸砚其中的学问大着呢，一时也讲不完，咱们家的孩子都要懂这些才好，不然以后去了国子监，和人一说就露了怯，被人在后面偷偷笑话。你们欲知后事如何，还请听下回分解。”
成臻道：“多谢茂哥哥教导。”
成元也道谢，完了立即就问：“茂哥哥说的下回是什么时候？”
他一心想要和西魏亲近，恨不能立即定下下一次见面的日子。
茂哥儿：“这个……要看姑姑怎么安排了。”
成田道：“茂哥哥说的我以前从未听过，回去之后我会记下来。”
茂哥儿很满意。
成扬道：“我都记下来了，谢谢茂哥哥，还有谢谢茂哥哥的陀螺，下次你来侯府，我们一起打陀螺。”
魏琳琅笑着道：“我们该要走了，出来了一天了，赶紧给外祖父和外祖母道别吧。”
成扬拽着茂哥儿的手，道：“我真舍不得你。”
魏琳琅笑个不停。
不爱说话的成扬居然会这么明确的表达喜爱之情。
茂哥儿看透了一切，道：“你怕是舍不得我屋子里的玩具吧。”
成扬道：“你和玩具我都舍不得，真的。”
茂哥儿苦笑。
魏琳琅带着孩子们告别了外家，他们叽叽咋咋地上了车，临上车前，成元抱着魏东辰的腿，道：“舅舅，您可要记着来看我们啊。”
魏东辰不放心地看着没精打采的成玉，道：“好，以后多来玩。”
成臻带着弟弟们恭谨地对魏东辰和大奶奶行礼，道：“舅舅，舅母，外甥们这就上车走了，请回吧。”
魏琳琅拉着玉姐儿的手，道：“玉姐儿上车吧。”
玉姐儿鼻音很重地应了一声，就扶着清荷的手上了车。
茂哥儿喊了一句，“玉姐儿，你要的东西我会放到东魏梨姐姐那里，记得问她要。”
玉姐儿探出头来，“嗯”了一声，脸上终于有了个笑摸样。
等到西魏的马车一走，大奶奶就问儿子：“茂哥儿，玉姐儿问你要什么？”
茂哥儿道：“玉姐儿跟我带着弟弟们一齐去各房拜会的时候，瞧着几个姐姐有些竹编的玩具，都是那些小女孩子喜欢的，不值钱的小东西，庙会上多的很，乡下人才卖十几文钱一个，她羡慕的不行，就托我帮着买几件……”
大奶奶道：“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小了，虽然一块长大，还是要避讳些才好。”
魏东辰不高兴地道：“她才多大，茂哥儿只将她当妹妹看待，你说这些做什么……”
茂哥儿偷偷地吐吐舌头。
魏家的姻亲多，喜欢他的表妹表姐多的很呢，母亲不想他和玉姐儿亲近，他也知道为什么。只是他的婚事不是该由祖父决定么？和玉姐儿一起长大，又是嫡亲的姑表妹，怎么也不能太生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