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架秧子
魏琳琅看他，成田一板一眼道：“我打架了，不该吃。”
成元翻了个白眼，接过点心，甜甜道：“长者赐不可违。我吃。”
魏琳琅看着他，心想，这个小东西确实讨喜，自己栽在他手里也不亏，若是不知道他的本性，这几个孩子里最得她心的就是他了。
魏琳琅问：“田哥儿可有换洗的衣衫？”
成田黝黑的脸都透露出了红色，窘迫地摇头。
魏琳琅问：“清荷，他们的衣服能不能速速做一件出来？”
清荷道：“只怕不太精细。”
“无妨，田哥儿的衣衫被扯破了，要换下来缝补。”
清荷道：“嗯，那让人晚上给田少爷送去。”
三人坐在一处便不说话了，等成元将手里的点心慢慢啃完，魏琳琅让院子里的婆子将他们送了回去。
他们刚出了屋子，魏琳琅又叫住成田，道：“做主子要会收拢小厮，小厮不为主子做事为主子着想，还要他们做什么？”
成田硬邦邦地应了，道：“谢谢母亲教导。”
“嗯，你去吧。”
成田快步走了出去。
清荷就在一旁笑。
清莲问她笑什么，清荷道：“咱们这四个小少爷，一人一个性子，凑在一起，就跟唱戏一样。”
清莲也笑，笑完了又叹气。
“小姐以后的日子可就要热闹起来了。”
为了五个孩子操持，那可真的要热闹起来了。
魏琳琅没怎么在意，她打开西魏送来的盒子，就看见里面是一柄小小的玉如意。
“怎么巴巴的送来了这个？”
清荷有些奇怪。
魏琳琅笑而不语，她伸出手指在盒子里翻弄，如意地下压着一张纸，纸上画着条蜿蜒的小道，小道旁长着花花草草。
清莲道：“这是在打迷？”
魏琳琅点头，道：“这是大哥在给我打迷呢。”
以前他们在家的时候偶尔会如此，互相送些物件，让人猜迷。那时她还小呢，跟在魏如意后面，像根小尾巴似的。自从魏如意嫁入侯府，二哥的性子越来越偏，大哥为元配蒙氏之死消沉，已经许久没有玩过这个了。
她拿起那柄玉如意，心想，父亲这是同意了，只是要徐徐图之。
清莲道：“瞧着像是大爷给小姐打包票的意思。”
魏琳琅道：“你说的没错，只是小路上花开正盛，他说要徐徐图之呢。”
清荷来了兴趣，道：“小姐给大爷回个什么？”
魏琳琅想了想道：“给他送个话本儿，一支笔，一块小银锭子。”
清荷就笑着唤来了婆子，让她找人给西魏那边送回礼。
成老夫人得知后，旁敲侧击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含义，只得作罢。
连妈妈道：“不知道世子夫人这是在打什么哑谜。”
成老夫人已是草木皆兵，道：“她是不是还打着不要元哥儿做儿子的念头？”
连妈妈摇头：“老奴瞧着不像。世子夫人不偏不倚，像是谁都不怎么喜欢，只是对元少爷更不亲近罢了。但元少爷再闹起来，那就不好说了。谁家的嗣子过继前不是老老实实的，过继后怎么也得夹着尾巴过几年呢。”
这话说的就有点不客气了，连妈妈着实被成元三番五次的闹腾弄得寒了心。
成老夫人叹气道：“那可不行，一定要让她和元哥儿亲近起来才好。”
连妈妈：“……”
老夫人只想着让世子夫人和世子圆房，想让世子夫人和元少爷亲近，让西魏为侯府所用。
却没想想，若是世子夫人生了嫡子，西魏自然更器重世子夫人的亲子，到时候又该怎么闹呢。
连妈妈只求元少爷能老实地做侯府的三少爷，莫要再闹出什么来，让自己没地儿养老。
秦妈妈死后，她无数次心生退意，又抱着侥幸留在老夫人身边。
成老夫人转着念珠，撇嘴道：“快些开宗祠就好了，三房和四房两个老东西非要筹备摆宴，还要算日子，咱们过继儿子，他们闹腾个什么劲。”
连妈妈乘机道：“老夫人这些日子可不要再去哄着元少爷了，老奴去哄他他就闹腾着要住回福寿堂，世子夫人去了，他就不出声了。当年世子也没有这么娇气，每天早早起来跟着侯爷练武呢。”
成老夫人红着脸道：“我知道你觉着我老了，只知道哄曾孙开心，可元哥儿确实机灵，比世子小时候还讨人喜欢。他小小的人儿最会看人下菜碟，我都知道的。世子小时候也这样，我看着严，又唱红脸又唱白脸的，世子才成了才。以后我少哄着他就是了。”
连妈妈道：“是老奴说话过了些，但这心思是好的。”
“你这老货，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成老夫人又问了几个孩子的表现，道：“元哥儿是要好好调教，不然日后出了门，也这么对兄长不敬，看在别人眼里名声能好吗。”
连妈妈没出声。
说是这样说，做是别样做，人心没有不偏的。
镇国侯府这场闹剧，被藏在树梢头的墨羽瞧得清清楚楚，他按照陆升的要求，将每个人说的话，语气，动作，神态都学了一遍。
陆升手轻托下颌，皱眉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墨羽问：“主子料到了什么？”
“成元这小子身上藏了大秘密，西魏的胖丫头弄来四个孩子住一起，就是为了将这个秘密爆出来。”
墨羽皱眉不语。
陆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将手拍在桌上，道：“妙呀。”
成锦藏在暗处，魏琳琅在找他，只怕没打什么好主意。
女人吗，能做的不外乎是内宅那些勾当。
“你以后见机行事，帮着他们多收拾收拾成元那个小子。”
这四个孩子性情各异，两个是从成家的义庄来的，一个是井字牌坊来的，成元嘛……他们一定会闹起来的。
闹得厉害了，成锦说不定就藏不住了。
墨羽也是个半大的小子，闻言道：“这是要属下架秧子让他们打架？”
三爷好损啊。
墨羽懊恼地想，一定是自己太小了，墨风、墨霜就不会接这样的差事。
陆升半点幻想都没有留给他，点头道：“不错。”
墨羽深深地呼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陪着三爷离开这里，他风雅聪颖的三爷呀，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有童子在外面扯着嗓子喊：“墨小哥，墨小哥……”
墨羽与陆升对视一眼，连忙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