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暗涌
魏东辰忍不住笑出声来，成老夫人的一碗水端平，哈哈。
他愈发肯定，成元就是成锦那小子的种，只是被逼到这个份上都不敢声张，一定有问题。
他问：“二妹妹，成元这小子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妥？我怎么越想这件事越不对？”
魏琳琅也拿不准大哥，只能将事情丢给无所不能的魏知机。
“大哥你去问问爹好不好？”
魏东辰：“……”
这酒醒的更彻底了。
“那你说说你想怎么出名？”魏东辰看着二妹妹，如果是魏如意还好说，魏如意打小就和娘一样要强，功课女红都花费了许多心思，还写的一手好字，魏琳琅……就和他差不多了吧。
说实在的，有点难度。
魏琳琅道：“侯府过继了四个嗣子，要文武双全，哪家有这么大的手笔？我魏家女嫁到成家，不仅要帮他们保住爵位，还要帮他们振兴族望，说句不要脸的话，谁不想要这么好的高门之女做妻？”
魏东辰对她这么往自个脸上贴金是服气的，但转念一想，“倒也是，成家得了我们西魏两个女儿还这么……哼！踩着他们要点名声也不算什么。东魏那边也乐见其成，放心，这件事包在哥哥身上。”
“哥哥长袖善舞，与人交往不重名利地位，自然有很多与哥哥办事的人，只是哥哥可先问问爹爹的意思，有爹爹支招，说不定更好呢。”
魏东辰斜斜看了眼二妹妹。
把爹爹也拉下水，这丫头蔫坏呀，这个主意甚好。
“好，”魏东辰答应下来。
魏琳琅又托付了几件事，约好让他帮忙，魏东辰都一一应了，又定下魏琳琅带外甥们去西魏的日子，就起身告辞。
清莲在外面听到动静，就走了进来，道：“陈婆子已经做好了几样点心，请大爷带回去给夫人、大奶奶尝尝呢。”
魏东辰点头，出了梧桐院，小厮已经提着食盒等着他了，还没走出二门，就瞧见钟妈妈守在路上，魏东辰就皱眉：“什么事？”
在这里候着，有什么事不能在魏琳琅的院子里说？
魏东辰对魏如意带来成家的这几个陪房已经不信任了，钟妈妈是玉姐儿身边第一得用之人，他倒要听听会说些什么。
“大爷，老奴也是没有办法了，”钟妈妈心一横，“大爷，世子夫人嫁入府中没有带陪房，就让老奴们帮着管她的嫁妆，可这次世子夫人不知听了谁的话，突然要点算嫁妆。大小姐带来的陪房最得用的两个在府里做管事妈妈，死的死，残的残，都用不上，世子夫人逼得急，老奴……”
钟妈妈的眼泪水就流到了嘴边。
魏东辰：“……”
谁能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魏琳琅的嫁妆是唐僧肉还是怎么，谁都想要咬一口。
“我问你。”魏东辰的眼睛竖了起来，“二妹妹的嫁妆可是有什么不妥？”
钟妈妈颤颤巍巍地道：“老奴经手的部分，有些填补到了玉小姐的院子里，其他人经手的，老奴担心是笔糊涂账。玉小姐还小，做不得主，这要是闹出来，老奴这些人死了不足惜，玉小姐还有名声么？请大爷想想该怎么办呢。”
她也是豁了出去，昧了魏琳琅嫁妆的又不是她一个，不能都堆到她身上。她已经挖了魏琳琅的墙角，再去挖玉姐儿的墙角去填补魏琳琅，不是死上加死么。不如索性赌一把，就赌大爷会对他们这些颜家来的老奴宽容些。
魏东辰心中一动。
魏如意死的早，留下来的人难免会有人起歪心思，可玉姐儿要能好好长大，又缺不得这些人。
他道：“缺了多少，你先算出来帐，一笔一笔的列好，世子夫人若是追问起来，你再让人传信给我。”
钟妈妈也不知道自个将来是死还是活，但这事总算是过了明路了，不连累家人就好。
魏东辰又道：“我妹子的嫁妆也理一理，都要好好算算才是。”
钟妈妈颤着声音应下了。
魏如意的嫁妆那就……更难算了。
一场轩然大波就在眼前，能说清楚的人都已经死了……
钟妈妈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了蔺香院，这几日她被富平和玉姐儿催的坐不住，富平还好些，玉姐儿急着要管家，天天都在问她进展如何了。
玉姐儿一见她就道：“钟妈妈，你可知道母亲做了什么大事？”
钟妈妈问：“什么大事？”
玉姐儿感叹道：“可了不得，我真想不到这是母亲能做出来的事，这次回府，母亲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钟妈妈没出声。
可不是么，最好拿捏的人突然变得……
玉姐儿又道：“母亲不仅收了那个小乞丐做继子，还收了三个继子，等开了宗祠，我就要有四个弟弟了。简直闻所未闻呢，可老夫人只能答应，你说奇怪不奇怪？”
钟妈妈愣住了。
她以为魏琳琅这么些日子不过是嘴硬，没想到竟然能做下来这样的事。
“我就知道你会大吃一惊，”玉姐儿道：“老夫人把那个小乞丐留在福寿堂里哄呢，小乞丐背书没有背过别人，嚷嚷着发奋图强一雪前耻，哈哈。”
玉姐儿喜笑颜开。
她被老夫人压着和元哥儿亲近，心里厌烦极了，又嫉恨元哥儿与她争宠，如今添了四个弟弟，她觉得还是她和母亲最亲近。
听了玉姐儿打探来的消息，钟妈妈低下头琢磨了一番，道：“小姐，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看钟妈妈凝重的神色，玉姐儿收了笑容，道：“钟妈妈，您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钟妈妈道：“世子夫人这是在和老夫人打擂台，你外祖和舅舅给她撑腰，老夫人只能忍了。世子夫人这般行事，身后必有高人指点。”
玉姐儿点头：“那一定是外祖了。”
钟妈妈又道：“老夫人想要让元少爷读书入仕，就要靠着西魏铺路，只能暂时忍耐。你以后夹在她们中间，可要处处小心，谁也别得罪，等到婚事定下来，你就更不用参合她们的事了，这府里谁继承了爵位都是你的靠山，你现在有四个弟弟，未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千万别胡乱押宝，也别得罪人。你外祖母若是给你生个小舅舅，你母亲会更得意呢，你就乖乖做好孝顺女儿罢。”
钟妈妈的语气沉重悲凉，像是要临终托孤一般，玉姐儿从未见她这个样子，连连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