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计
众人都道：“请世子夫人说罢，今日人都在，正好议一议。”
魏琳琅打着为长辈分忧的话头，让成老夫人想阻止也没有由头，只好又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
赵氏道：“你是个好孩子，若是有什么法子便说出来吧，就是说错了，也没有人会怪你。”
魏东辰坐直了身子，等着二妹妹说话。
魏琳琅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一族想要兴盛，对外要有族望，对内要有族风。不知三叔祖觉得可对？”
三叔祖道：“正是，提升一族的名望，能让官府更加看重。端正族风能够约束族中子弟，不作奸犯科不倒行逆施，能让一族长存。”
魏琳琅道：“三叔祖说得是，成氏一族的族望和族风全都仰仗侯府，侯府振兴则成氏一族振兴，侯府败落则成氏一族败落。圣人言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侯府后继无人，则族中便一蹶不振，这种局面岂能长久？吾为魏氏女，魏家十六房，九房在京中，七房在姑苏。两地消息相通，往来频繁。族中人才济济，不愁衣食前程，大家可知为何？”
提起了族人，魏东辰坐的更直了，东西两魏能有如此成就，全都是因为自家祖宗有长远之见，不然怎能经营得出这样的望族。
成家的族老们都朝魏东辰投来了艳羡之色。
魏家才能养出这样的人呢。
他们成家，还是……
四叔公道：“那是因为你们魏家注重读书，如今天下太平，读书人说话管用，诗书兴家呢。”
魏琳琅道：“四叔公说得是，魏家人爱读书，世代都有读书种子，但也有很多人作农事，从商，还有人只喜欢吟诗作画或者杂艺，甚至有作匠人的，他们都专长一技。这些人在魏氏也受人尊敬，生活富庶。魏氏不少人考了功名并不愿意出仕，读书只为了明理，方便和人往来罢了。族中有多代积累下来的公产和祭田，祭祀、赡养、育幼、族学都有指定的田地产出供奉，每年族中公产的收入都会分配给族人，即便是家里没有什么产业也能衣食无忧，不惧病痛。”
说起了这个，族老们顿时热闹了起来。
他们成氏一族的兴旺全都仰仗侯府，侯府去打仗了，他们的族人就跟着一起去混前程，侯府打仗得来的财富不仅要分给族人还要养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亲兵。
以前成家人的钱财来的容易，大家花费奢靡，全都聚集住在一处。镇国公是一等公，现在的镇国侯府就是原来的镇国公府，只是换了牌匾。偌大的镇国公府当年是敕造，何等的荣耀，降为侯府之后，也未曾收回，恩袭了下来。但成家人不善经营，坐吃山空，住在一处人多事多，只好分了家，不再共居。
他们这些老人虽然不曾住过镇国公府，但也曾听长辈说起过当年的富庶，感慨过侯府的败落。一代不如一代，成了悬在他们头上的魔咒。如今侯府差点连爵位都保不住了，他们的后代日子只怕会更加艰难呢。
没有人不想为子孙后代谋个好的前程，不想成为子孙后代提起来都觉得自豪的祖宗。
就像魏氏一族，哪怕是个纨绔都觉得自豪的厉害。
三叔祖道：“可是魏家是多少代人积累得来，如今……”
四叔公道：“世子夫人有何法子就直接说了罢，免得让我等巴巴地眼馋魏氏的富贵。”
众人都笑了起来。
魏琳琅也笑道：“四叔公，自古有云，“ 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一树一获者，谷也；一树十获者，木也；一树百获者，人也。”做一年的打算就种谷子，十年的打算就种树，长长久久的打算就养护人才。魏氏的富贵来自诗书，来自教化。若是成氏一族也能多几个读书人，以后的日子还能不好过么。武定侯府的爵位恩袭了多代，他们府中儿郎能文能武，就连女儿家也是满腹锦绣。颜氏一族能做得，我成氏一族也能做得。”
说起来魏氏还是远了点，说起了武定侯，他们就觉得近了。
武定侯打祖上就是侯爵，比他们可差远了，但每代都有人能得到皇家赏识，这爵位就一代一代的恩袭了下去，始终都没有降等，族人经营的也好。
“世子夫人说得是，只是成家大伤元气，如今族里财力不足，祭田和义庄也只是勉强能支撑祭祀和族人的生活罢了。”
三叔祖和四叔公都皱起了眉头。
虽然看到了法子，但是却是够不上呀，看着被选入了侯府的孩子们更是眼热，若是自家的孩子被选中了，有魏氏女做嫡母，一定能有个好的前程。
成老夫人也皱眉道：“实不相瞒，这次为了保住爵位，侯府的公中都已经搜刮一空了，只剩下了永业田，这永业田的收成也只能支撑几个小主子的养护罢了，以后他们入仕的花费还在后头呢。”
众人都叹气。
一时之间厅堂里满是诉苦之声。
人人都在喊穷。
等了一会儿，魏琳琅道：“若是族中愿意，我愿献出个庄子作为族中公产，只是这庄子的产出只能用来筹建成氏一族的族学，幼童无论男女都要到族学求学，按月考核，依此发放粮钱，不知各位觉得如何？”
众人都怔住了。
好半天，成老夫人才喊了一声：“魏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魏琳琅道：“老夫人，上次您将那庄子抵给了我，我心中觉得不妥，不要又对您不敬，要了又觉不安，不如献给族里，也是为继子们讨个吉利。族人们读书好了，以后不管是走文路还是武路，都对侯府有助。女子读书明理，做好女红，也能嫁个好人家，对族中也有好处。
三叔祖叹道：“世子夫人高义。”
四叔公道：“老夫人有个好孙媳。魏氏女是佳媳。”
成老夫人气得嘴都要歪了，当初她提出拿庄子抵债务，为的就是将肉烂在锅里，眼下却被魏琳琅轻轻松松送了出去，这一天，她实在是受的打击太大了。
“亲家大爷，你怎么看？”
成老夫人一双浑浊的三角眼盯着魏东辰。
西魏大爷帮妹子要账时那没皮没脸的样子她还记着呢，总不会看着自个的妹子挥霍嫁妆不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