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委屈
赵氏看了看一旁玩耍的元哥儿，道：“连妈妈你让人带元哥儿下去玩吧，老夫人身子不舒服，他一个小孩子，守在这里也无趣。”
知道赵氏要说些不方便元哥儿听的话，连妈妈就拉着元哥儿的手，哄他出去玩。
元哥儿乌溜溜的眼睛里闪过不满。
他心里清楚，那个肥胖的继母不能容他，府里才有那么多的事。
祖母也不喜欢他，这里唯一喜欢他的就是曾祖母了。
赵氏看元哥儿被带走了，才道：“西魏大奶奶说这件事必须要有个了断，不然东魏也不会同意。”
目前西魏大房的魏知机已经是参知政事，被称之为副相，前程可期。
东魏虽然没有西魏的官职高，但也有三个在地方上任职的实缺大员，再加上东魏的老太爷以前做过主考官，门生故吏多的数不清。
牵连到魏家女儿的名声，就算西魏愿意松口，东魏都不会答应。
赵氏叹气。
不管西魏大奶奶心里怎么想的，但东魏和西魏在这件事情的立场上是一致的，这是事实。
成老夫人怒道：“这就是说，西魏不打算放过府里的那些管事妈妈了？我们侯府的脸面又放在哪里？魏琳琅呢？我病了，难道你没有说？”
她病了，这次非要让魏琳琅在她的病床前侍疾不可。清流都讲个名声么，好，家里的长辈生病还在娘家呆着不回来侍疾又有什么好名声了。
不把魏琳琅扒层皮，就不知道她的厉害。
西魏怎么了，还不是塞到成家两个女儿，做人家媳妇的，就要听话。
赵氏道：“说了，大奶奶说琳琅在忙着四处查询成家符合过继条件的继子，早早就出了门。还说……”
“说什么？”
“说……说老夫人在街上捡了个小乞丐，家里就出了这么多事，是不是元哥儿的命格和府里犯冲。大奶奶说，若是成家愿意，她们想请了普安寺的大和尚给元哥儿算算命格，过继子也当考虑和当家主母的命格是否相配。若是老夫人舍不得，就养在身边也没什么。”
赵氏心有余悸。
她也觉得成老夫人这事做的奇怪，在街上捡了个小乞丐，亲得不得了，这事就处处古怪。
成老夫人气得将手里的念珠串子都甩了出去。
魏家真是敢呀！
要打杀她的陪房还不够，还要给她重孙子按个灾星的命格。
当她稀罕和魏家做亲戚呢。
外面有婆子进来回话，成老夫人说：“让她进来，看看我的好孙媳妇都做了什么。”
婆子道：“世子夫人身边的随行婆子传话回来说，世子夫人去了义庄，看了几个男孩，还问了些话，说是明天还要去瞧几家。还问老夫人的身体如何了。”
成老夫人一双薄唇紧抿，脸上的皱纹深刻，像是用斧头削出来的。
“下去吧，”赵氏瞧着婆母的神色不对，就让婆子先下去，让人给她赏钱。
“义庄？”成老夫人冷哼道：“我竟小瞧了她，还知道去这里看看。”
在义庄的族人，大都穷困，能有个过继的机会应当不会放过，尤其是家中多子的人家。
魏琳琅一家一家的看，是要挑出一个合心意的。
外面李账房也让人传话进来，说拗不过京兆尹府的孟府丞，已经对过了账本，并且签押了。
成老夫人气得胸脯起伏，嗓子里的痰呼噜噜的响。
赵氏连忙伸手在她的背上轻抚，道：“婆母，这事西魏是不近人情了些，但府里的那些管事妈妈闹到西魏去还骂出这样的话，没有当场打死都是西魏大爷脾性好。”
这和指着西魏大爷的面骂西魏的女儿不守妇道有什么区别，还是个下人。
成老夫人喘气喘的更厉害了。
赵氏只好哄她：“要不我明日再和玉姐儿去西魏……”
玉姐儿的身子就是一抖。
今天她问起茂哥哥，舅母闭口不谈，钟妈妈说舅母是觉得她和茂哥哥都大了，要学会避讳。这才两天的功夫，舅母就对她不如以往亲近了，说不定就是气她跟着祖母去舅家说母亲的不是。
成老夫人呼吸慢慢和缓了些，道：“不用去了，我明日就好了，不过是被刁奴胡言乱语气的头疼，歇歇就好了。家里一直派人去西魏，让别人瞧见了不晓得说什么闲话，好像离开琳琅，府里就不成了。待会儿你让那婆子回复琳琅，就说我身体已经快好了，无需挂念。”
玉姐儿的心才放了下来。
“玉姐儿，你去和元哥儿玩吧，他一个小孩子在外面觉得无聊，你做姐姐的多带带他。”
成老夫人挤出笑容，哄着玉姐儿和元哥儿更亲近。
什么都没有嫡亲的重孙儿重要。
赵氏又坐了坐，才回了自己的院子去看侯爷。
一路上跟丫鬟抱怨：“今天真是丢人，在西魏大房大奶奶面前抬不起头来，老夫人是中了什么邪，为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元哥儿，到是能屈能伸，只是苦了我。”
丫鬟配合：“奴婢也想着，魏家九代进士，一定在考学上有本事，将来若是愿意指点元哥儿，元哥儿还愁考不上进士么。”
赵氏哼笑了一声，道：“我们老夫人，想着娶了魏家两个女儿，就拿住了人家了。”
以前魏琳琅还愿意服软，现在嘛……
赵氏道：“不管他们了，反正不要缺了我们的就行。”
老夫人什么都要把在手里，她也懒得争，公中反正不能缺她的。立了嗣子，魏琳琅更不可能离开魏府了，就让老夫人和魏琳琅两个折腾去吧。
魏琳琅果然第二日又走了几家，打听了不少消息回来，回到屋内皱着眉头不说话。
清荷端了盘点心，放在了案几上。
淡淡的茶香味传了过来，魏琳琅看了眼，问：“这是从宋娘子那里得来的方子？”
“是，找着小厨房的陈婆子做的。”
陈婆子做点心很好吃，她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魏琳琅捻起了一块，慢慢地咀嚼。
有点东西垫肚，好像心情要好一些。
“陈婆子没有问些什么？”
“问了，还推荐了不少点心，都是这些年新学会的，她还说小姐以前不是喜欢那种放很多蜜和糖的么，现在怎么连加了猪油的点心都不吃了。”
魏琳琅展颜一笑。
可不是么，陈婆子和钟妈妈都是魏如意的生母从武定侯府带来的陪嫁丫鬟，不说她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