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为伟大的王送行
凯莎看着姜寒，略微思考一番，说道：“一半的灵魂……如果我没猜错，这指的应该是字面意义上的意思吧。你的一半灵魂来自于其他人，那个人来自未来，或是其他更高等级的文明？”
姜寒回过头，有些诧异的看向凯莎。
虽然设定上凯莎的脑域开发度已知宇宙最高，但毕竟超神的剧情不过是一群普通人写的，并没有展现出过于强大的智慧，现在仅凭自己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猜到了自己一体双魂的事情这才有一点向设定中的凯莎靠拢。
凯莎看到姜寒的表情，淡淡一笑，说道：“也不难猜，自从上次与你谈话之后，我就有过类似的猜测，只不过只猜到你有可能是来自未来罢了，刚刚听你那样说，再结合你的行为逻辑，我才最终确定这个结论。”
姜寒心中暗暗为凯莎竖起大拇指，说道：“没错，两个灵魂共同作用下，我的有些行为逻辑也并非完全合理。虽然在杀莫甘娜和尽可能拯救更多生命的目的上没有分歧，但做法上还是有所区分的。
一半的灵魂就只是单纯的想要伸长手臂，将双手能够触及到的生命统统拯救，另一半的灵魂则是专注于获得更多更强可以守护生命的力量，优先拯救更多可以拯救更多生命的人。
饕餮没有入侵天河市前，我的一半灵魂很清楚想拯救更多人的最佳做法是将消息告诉国家，告诉雄兵连，但我的另一半灵魂不这样想，一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导致饕餮没有如固定历史般出现在华夏各大一线城市中防御相对薄弱的天河市，二来为了能够更快的进化，获得更多的力量，让饕餮如约而至是更好的选择。
饕餮入侵时，一半灵魂脑子里就只剩下‘救人’二字，看到有人需要拯救就立刻去救，另一半灵魂即便知道直接冲到饕餮中大肆吞噬才是提升实力的最好方法，可看到双方的实力差距，又看到人们的惨状，最终还是决定先救人。
救人时，一半灵魂会无条件救女人和孩子，因为在灾难甚至末日面前，她们代表的是生命延续的希望，另一半灵魂优先救助的则是军人，因为他们是战争中可以反抗敌人，拯救更多人的力量。
在看到雄兵连糟糕的表现时，另一半灵魂一度产生过直接将这些废物统统吞噬化为自己的力量，自己终结战争的想法，但前一半灵魂能体会到刚获得力量时那种恐惧与迷茫，知道他们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指引罢了……”
姜寒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般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讲到后面甚至都感觉自己真是精神分裂了，他笑了出来，最最后总结道：“好吧，其实没那么复杂，现在的我本质上还是一个灵魂，一个自我，刚刚我说的那些您理解为脑海里天人交战就好了。”
凯莎点点头：“不难理解，我明白你现在的状态。所以说，你当初和我打哑谜，是因为你的一半灵魂不希望我死，另一半灵魂却需要我和你的身体被超新星炸碎，是这样吧。”
姜寒看了看四周，说道：“等会儿！这里没有被卡尔监视吧！咱们这样大声密谋是不是不太好？”
凯莎笑道：“放心，这片空间卡尔监视不了，在外面看来我现在就只是坐在这里等死而已，他连你出现在这里都无法察觉到。
而且就算他动用大时钟破解这个空间，想要完全解析这项技术也至少需要十分钟，破解更是需要更长的时间，可在外面的时间，超新星还有十秒钟就要爆炸了。”
姜寒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手拍在天使制式胸甲上，手感并不怎么样。
姜寒这样的反应，算是间接承认了凯莎的猜测，确定了这一点，姜寒的目的也就不难猜了。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被炸成原子后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复原，已经从他口中知晓了自己离开后的部分未来，自己也不想看到那样的未来发生。
既然如此，不如遂了这孩子的意，让他做那个改变未来的人。
凯莎深深地看了姜寒一眼，随后目光转向翡翠星前的帝蕾娜，说道：“在很多人看来，我的下线很突兀是吗？”
“嗯。”姜寒点点头，“其实细想之下是合理的，突然被毫不了解的技术弄到一颗即将爆炸的超新星前，和卡尔没时间解析这片空间一样，您也没时间破解卡尔的手段。只是您既没有尝试求生，又没有尝试逃跑，这份从容淡定反而让人误会而已。”
凯莎笑道：“那我正常的表现应该是什么样的？在这片卡尔不知道准备了多久的空间里横冲直撞最后狼狈的被炸碎？还是手起刀落杀了帝蕾娜？”
姜寒道：“普通人为了求生多半会这样做，即便明知没用，但至少还是要试试的。”
凯莎很理解，她没有去嘲笑这种天真的想法，毕竟死亡面前，能够保持理智的人实在太少了。
比如未来在鹤熙的耀斑熔炉中横冲直撞的彦，就是一个典型案例……
姜寒继续道：“他们大多数都在猜测您是故意送死，理由有说是为了改革只有你一个声音，又不容许你犯错的正义秩序，也有说是像太空一样成为整个已知宇宙的观测者，不过我从来不这样认为。
如果您真的故意送死，就不会带着这么多天使精锐，让她们因为您的死而陷入虚弱，牺牲在战场上，他们尽可能把您想象的伟大，可联想一下那些被您带出来的牺牲天使，这种想法反而把您想得狭隘了。”
凯莎问道：“那你又是为什么认为我伟大？”
姜寒淡淡一笑：“理由您刚刚不是说过了吗？
任何生命在面临死亡时都会想办法求生，我想莫甘娜和卡尔在超新星已经不可逆，即将爆炸的时候依旧把帝蕾娜摆在这里，就是想看到您为了求生而杀死无辜的帝蕾娜。
可您没有这样做，您克服了求生的本能，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您都在奉行着您心中的正义。
这一场战争，您的确败了，败给了敌人的技术，还有阴谋诡计。
但即便他们击碎了您的身体，也没能击碎您的正义。
这就是我看到的，您的伟大。”
凯莎注视着姜寒清澈的双眸，良久，展颜一笑，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说道：“从莫伊传给我的资料看，你现在很擅长唱歌跳舞？”
姜寒崇敬的目光瞬间被惊愕和窘迫替代，他挠了挠头道：“这个……她是单独传给您，不是传到天使公共网络吧！”
要是她真的把自己女装跳宅舞那段传到天使公共网络，那姜寒只能再钻一遍黑洞，换一个时空生活了！
不对！45亿年前那些家伙能直接读自己的灵台，肯定也能看到自己女装跳舞那段！
完蛋！彻底没地方去了！
凯莎微笑道：“放心，除了我没人知道。你不是来为我送行的吗？按照这个空间内的时间来算，超新星还有几个小时才会爆炸，趁这段时间唱几首歌为我送行吧。”
姜寒表情有些复杂，他本想拒绝，但想到凯莎命不久矣，这可能是她最后的请求了，又有些于心不忍。
犹豫片刻，姜寒还是决定答应下来。
“先说好，虽然我现在比较擅长音乐和舞蹈，但我会唱的歌不多，大部分也都有些不合时宜，您将就着听好了。”
凯莎点点头：“放心唱吧，我不会介意的。”
说完这句话，凯莎就看到姜寒的喉咙下方出现了一个形似扬声器的新器官，被盔甲遮住一部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并没有显得很突兀。
这是打算自己给自己配乐吗？
这孩子还真是有心了。
姜寒开始了他的表演，正如他所说，很多歌曲不合时宜，无论哪个姜寒听过的歌曲都是流行音乐更多些，各种情情爱爱的完全不适合送行的场面。
但是凯莎完全不在意，反而听得津津有味，她活了三万年，但几乎每一天都在过着殚精竭虑的生活，都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完全放松下来欣赏歌曲和舞蹈了。
她只想告诉姜寒，不要在意那些不重要的细节，接着奏乐，接着舞。
无论唱哪首歌，跳哪支舞，姜寒一直保持着艾兰的形象，只是身上的装扮一变再变，可能在他看来，变成艾兰的模样能让他不那么尴尬。
但看在凯莎眼中，却是早已逝去的好姐妹在自己面前载歌载舞。
这是她曾无数次想象过，但从没有真正体验过的无忧无虑的生活。
本以为永远不会实现的梦想，没想到今天竟然以这种方式实现了。
就这样，凯莎欣赏着姜寒的表演，一会儿陶醉其中，一会儿笑得花枝招展，在那颗即将爆炸的超新星面前，这里却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美好画面。
过了很久，随着姜寒的一首情意绵绵的《江南》唱罢，他身后的超新星终于开始爆发。
凯莎轻叹一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姜寒坐下。
姜寒坐到凯莎身边，随后在他惊讶的目光注视下，凯莎侧躺下来，枕在他的大腿上。
还没等他开始懵逼，就听到凯莎的声音幽幽传来：“艾兰，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为我唱一首摇篮曲，好吗？”
姜寒收回惊讶的表情，看着眼前疲惫的天使女王，隐隐有些心疼。
累了吗？
那就睡吧。
姜寒轻抚凯莎的秀发，开始一首接一首的唱着各种版本的摇篮曲。
凯莎听着艾兰柔美的歌声，身体散发出淡淡金光，逐渐陷入沉睡……
……
“带上我，珍爱我，包裹我”
“用我们共同编织的襁褓……”
随着最后一首俄语版的《摇篮曲》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姜寒低头看去，凯莎闭着双眼，微微扬起嘴角，呼吸均匀，睡得格外香甜。
姜寒淡淡一笑，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冲击波，轻轻道了一声：“晚安……”
……
天使星云，鹤熙立于座天使前，终究没有下达任何指令。她单膝跪下，为她最尊敬的王和最亲爱的朋友送别。
费雷泽行星，飞翔在半空中的天使彦突然头晕目眩，向地面坠落，她一双美眸看着灰暗的天空，目光中满是震惊与悲痛。
蓝星上，诸多刚刚撤离战场的天使突然像是力量被抽空一般向下坠落，来不及稳住身形，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莫甘娜坐到残破的王座之上，轻抚着两侧扶手，口中喃喃自语：“神圣凯莎，你是真正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