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夜凉如水

    对于父亲的到来，二公子姚景良并不感到吃惊。相反一脸平静的他，镇定自若地说道：“夜凉如水，睹物思人。我特意来此，怀念一下大哥。怎么爹你也来了？”

    听到二儿子姚景良的回答，姚利泉脸色一沉。因为他根本不相信，这番看似漂亮的说辞。

    姚府四子这兄弟几人，从来不懂何谓“兄友弟恭”。独尊长子的姚利泉，一直忽略无视其余三子，致使兄弟四人离心离德。而姚利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向来心知肚明。

    姚利泉来回踱了几下步，突然，他开口说道：“老夫这回在回府的路上，听闻城里的百姓都在议论，前几日你与景顺争执一事。你有何话说？”

    姚景良没有直接回话。他放下了手中的灯笼，拿起了书桌上的那座黄玉骏马，若无其事地把玩了起来。看到姚景良如此傲慢无礼，作为父亲的姚利泉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毕竟从前的姚景良，可是对他望而生畏，言听计从。

    自己身为一家之主的权威，竟然在此刻，受到唐突的冒犯和无视，姚利泉顿感暴跳如雷！他一把抢过，攥在姚景良手上的黄玉骏马，“这是你大哥的东西，你不准碰！”

    姚景良不以为然，他冷笑了一声后说道：“大哥？大哥？你的眼里只有他！从来都只有他姚景顺一人！

    我呢？我们呢？我们其余三人，难道就不是你的儿子！”

    面对姚景良目无尊长的质问，姚利泉纵然很生气，但他也无话可说。之后，他扭头快步走出了房间。

    “问而不答，爱而不得！”姚景良心里越想越不平衡。

    没过多久，他便追了出去，跑了几步后，终于跟上了姚利泉。

    月明星稀，清朗的月色伴着微黄的灯影烛光，洒满了整个庭院，两个黑色的影子交错在青砖地上。

    姚利泉依旧快步流星，面对姚景良的穷追不舍，他急促的步调显得有些心虚和胆怯。姚景良冲着他喊了几声，但是姚利泉置之不理。这个不理不睬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姚景良。

    霎时之间，姚景良快步向前，推搡了几下姚利泉，无意之间就把他推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是疯了吗？竟敢推搡你爹我，你太过目无尊长了！” 姚利泉终于开口怒斥道。

    面对父亲的怒骂，姚景良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他拿起了原先挂在墙上的清荧宝剑，本想着展示给姚利泉看。可姚利泉不顾三七二十一，他一把夺过宝剑，将它重重地摔落在地。

    姚景良看了一眼，地上剑鞘与剑身分离的清荧宝剑，他的表情既愤恨又落寞。

    猛然间，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了那把宝剑。还没等姚利泉反应，姚景良就把锋利的剑尖对准了他的胸膛。

    “逆子，你想干什么！”姚利泉气急败坏地质问道。

    “爹，你还记得这把清荧宝剑吗？

    它是你送予我束发之年的生辰礼物！你还记得吗？”

    姚景良的双眼，不知何时噙满了泪水。

    而姚景良的所作所为，在姚利泉的眼里看来，通通都是无理取闹。他依旧没有正面回答，“大逆不道！你是想要弑父吗？”

    此时，锋利的剑尖顶住了姚利泉的衣裳，衣裳之上被压出了一个深陷的褶皱。

    利剑怒指，并未让姚利泉屈服求饶，他依旧盛气凌人，“你要杀我，就快下手吧！我就全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这一句再次刺痛了姚景良的心，敏感脆弱的他瞬间崩溃。“嘭”的一声清脆，清荧宝剑掉落在地！姚景良的暗黑人格，被父亲姚利泉的三言两语击碎。此刻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都是，那么不堪一击，那么支离破碎。

    姚利泉看了一眼，已然跪坐在地的姚景良，他没有再说些什么。抚平了衣裳上的褶皱之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夜色如魅，庭院里黑忽忽的树影，此时在姚利泉的眼里看来，有些冷飘飘的。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