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吻
皇帝不解深意，望着齐王的目光略深了些，含着更深层次的探究。齐王惯来冷清，从不与女子靠近。前几年的时候，他给齐王办过一场选妃宴，请的都是贵族之女，身份高贵，琴棋书画无所不通。
这些姑娘艳若朝阳，美若神女，都是京城内有名的美人，举手投足显出高贵的气质，顾盼神飞，可齐王看都不看一眼，从头冷至尾。
而今夜的马车内藏着一个女人。
神秘的女人。
皇帝等着齐王回话，等了半晌，对方都没有说话的意思，他顿住了，不得不先开口：“阿齐，喜欢就该给些名分，不能让她没名没分地跟着你。你或许不知女子的名节，失去名节后，便等于没了命。”
“名节？”齐王的目光落在马车上。
顾瑾初是个小尼姑，自小在佛前长大，性子与众不同，会像寻常人一样在意名节？
他蓦地笑了，顾瑾初若在意名节，就不会三番两次来撩他。
齐王仔细地瞧着马车，周遭所有人都要熬不住了，尤其是皇帝。皇帝朝着马车走了一步，车内传来柔软的声音：“殿下，我衣裳坏了，您可能赐一件衣裳给我？”
衣裳坏了……
所有人都想起了女子衣衫半露的香艳画面。
皇帝止住脚步，淡淡一笑，“阿齐，你还不接你的心上人出来。”
不等齐王说话，就有宫人拿着齐王的披风，勤快地递给齐王。
齐王凝着黑色的披风，眸色一如既往般地深若寒潭，不带一丝温度。
“殿下……”声音软入骨髓。
皇帝闻音皱眉，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何处听过。
齐王终于接过披风，登上马车，皇帝的目光紧紧跟随，渐渐变深。
很快，齐王抱着一个女人走出来，女子被披风掩盖，看不出面容，唯独一双玉足露了出来，白若上层的白瓷，美若无暇。
在场除了皇帝以外，都不自觉地避开眼神，不敢去看。
齐王经过皇帝的时候停下脚步，悠悠笑了，“皇兄，臣弟不留您了。”
皇帝自然没有异议，还不忘提醒他需给对方一个名分。
齐王应下了。
看着齐王的背影，皇帝不自觉地开口问安公公：“方才的声音有些耳熟，你知晓是何人吗？”
“臣、臣没有听出来，明日一早您就会知晓了。”安公公浑身冒冷汗。
皇帝觉得无趣，登上凤辇，想起熟悉的声音，心里耿耿于怀，不忘吩咐安公公：“盯着这里。”
安公公心里发憷，这个差事可真不好，若是被齐王知晓了，小命都没有了。
面对皇帝，他不敢违抗圣旨，只好笑着答应下来，自己领着两个小太监藏在角落里继续守着。
小太监们给安公公捶背捏肩，一面问他：“陛下是什么意思，盯着齐王睡姑娘吗？”
“去，打嘴，陛下自然有陛下的意思。”安公公心里敲着鼓，那个女人究竟是谁，竟会让陛下生了疑心。
要知晓皇帝从来不管齐王有没有喜欢的女人，齐王最好单身一辈子，没有孩子，这样对陛下的皇位没有威胁。
如今这有了女人，是不是很快就会有孩子了？
安公公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寝殿，齐王如果有了儿子，朝堂局势肯定会变的。
顾瑾初在车上将自己的鞋子脱了，露出一双脚故意造成欢愉过后的画面，这样皇帝就不会故意叫她露出面容。
虽说皇帝这关过了，可鞋子丢在了马车上，她怎么回去？
齐王将她丢在床上自己去沐浴洗澡，偌大的寝殿内也没有其他宫人。
寝殿与顾瑾初的中宫不同，摆设过于暗沉，没有鲜活力，似落日沉暮，看着面前的屏风，上面是绣着是白鹤。
白鹤望着暮色，死气沉沉。
顾瑾初盯着白鹤，恍然发现，白鹤在落泪。她走上前，盯着看，手指摸了摸‘泪珠’，确认是白鹤落泪。
而这时，齐王回来了。
齐王穿着白色的寝衣，乌黑的长发散下，黑与白交织，鲜浓的对比，显出齐王身上的反差。
顾瑾初站起身来，脑袋垂下。她自小做事都随心，但问己心，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旁人则矣。走到今日的地步，她自问对得起旁人，皇帝娶她不过是想杀她，而她取悦齐王，是保命之举。
师父曾说过，活着不害人即可。
眼下，她没有依靠，胆子也大了很多，面对齐王，再无往日的恐惧，她轻笑，朝前走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步。
齐王身上散着皂荚的香气，清新怡人，他凝着顾瑾初的眉眼。
他出现在顾瑾初面前，顾瑾初先是诧异皱眉，可就在这么一瞬息，眉眼弯了下来。
太会装！
顾瑾初今日穿了一身玫红色的对襟软衫，里间是一件白色的齐胸襦裙，裙摆拂过白皙的脚背，漾过温柔的弧度。
她朝前又走了一步，与齐王并肩，可她矮了些，只好踮起脚攀着齐王的肩膀。
“皇嫂今夜是不想离开了吗？”齐王的视线依旧没有离开她的眉眼。远山眉，淡雅而透着高洁，朦胧远山，带着神幻，似洛神将临。
顾瑾初心口发颤，这回却没有后退。
进一步是虎口，可背后早就是万丈悬崖，不如入虎口。
她轻抬了修长的睫羽，美眸染情，大有顾盼生辉之色，轻笑间，又含着娇软。带着情浓的眸子渐渐地绽开了星光，从点滴的光延伸至皎月银辉。
“贵妃说前八位皇后是你杀的，本宫在想，若本宫成了你的女人，你还挥得动刀吗？你的魔鬼不假，可本宫想做魔鬼的女人，远离魔鬼，不如住进魔鬼的心里。”
顾瑾初望着他漆黑分明的眸子，悄悄呼吸，轻挑了眉眼，显出几分轻佻。
齐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即将入魔的女人，他的脊背微微弯了些，顾瑾初的唇角贴着他的脖子，甚至感觉到了肌肤下筋脉的跳动。
顾瑾初脑海里回忆那晚齐王说的话，“想要落下吻痕，就需用嘴巴吮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