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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chapter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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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58]

    l\'atelier de jol餐厅。

    室内装潢成黑红主色调, 配合着昏暗的灯光,简直太适合裴景烟此刻郁闷的心情。

    “我就知道,一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怎么可能一点情史都没有, 原来他心里一直住着个白月光,他还偷偷藏着白月光的伞!”

    裴景烟端起红酒杯, 又喝了一大口,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红葡萄果汁, 精致的眉眼间满是失意,“臭男人,狗男人,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秦霏和温若雅无奈对视一眼,一个负责去拿她的酒杯, 一个负责安慰她,“这会不会是误会?万一那把伞……”

    温若雅噎住, 她也编不下去了。

    粉红色的小折伞, 除非谢总私下有女装大佬的癖好, 不然怎么也解释不通嘛。

    秦霏只好接过安慰的接力棒, 搭着裴景烟的肩,哄道, “就算谢总曾经有那么一段, 但现在你才是谢太太呀。都市男女, 谁没有一段过去嘛。你看看我, 从初中开始谈恋爱, 前男友都快凑齐十二星座了, 可我对待下一段感情还是很认真的嘛……”

    裴景烟脸颊红红的, 泛着薄醉, “你不一样。”

    秦霏:“怎么说?”

    裴景烟:“你是女生,还是我姐妹。”

    秦霏:“……”

    裴景烟醉眼朦胧:“没错,我就是双标狗。”

    对男人是一套标准,对女人又是一套标准。

    秦霏内心很是感动,也不劝裴景烟了,把酒杯里的酒加满,红光满面,“姐妹大过天,男人去一边!要什么狗屁爱情!再说了,男人那么多,这个不好,咱就换下一个。”

    裴景烟端起酒杯,娇声道,“对!我裴景烟也不是非他不可。”

    看着抱在一起痛骂男人的小姐妹,对座的温若雅无奈叹口气。

    她就猜到最后会是这么个场景。

    想到等会要开车送这两个醉鬼回家,温若雅也没喝酒,拿起银质叉子,一边品尝佐以香草色拉及黑松露的法国鹅肝,一边拿起手机录下这两人的模样。

    明天发群里给她们俩看看这黑历史,看她们尴不尴尬。

    视频录到一半,屏幕上端忽然跳出一条消息提醒来。

    温若雅微怔,点进去看,是同学群里艾特全体成员的消息。

    自从过年同学聚会后,这个群里又恢复了沉寂,已经很多天没有消息了。

    而那条新消息,是班长徐晨发的——

    「各位同学你们好,我是徐晨的妈妈,请原谅我的冒昧打扰,但还是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告知诸位同学,昨天下午徐晨在市中心医院,因病辞世,享年22岁

    徐晨是个很坚强懂事的孩子,治疗期间也保持着乐观向上的态度。过年期间,他就与我说过,组织曾经的老同学们重聚,再拍张班级合照,是他的临终心愿,他想跟生命中的每一位亲朋好友都体面的说一声再见。感谢诸位同学对我家徐晨的照顾。徐晨妈妈,泣告。」

    寥寥数行字,温若雅的心一点一点沉下来。

    她怎么也不相信,春节期间还与她们温和说笑的班长,竟然去世了。

    消息来得实在太突然,太令人震惊。

    不单单是温若雅,群里的同学们也都冒了出来,皆震惊无比,纷纷劝慰徐妈妈节哀。

    对座的裴景烟和秦霏两人喝过一轮,见温若雅捧着个手机,一脸凝重不说话,出声问道,“若雅,你发什么呆呢?”

    温若雅怔了怔,目光仍旧有些迟钝。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索性将手机递到她们跟前,神色郁郁,“你们自己看吧。”

    裴景烟她们接过手机,眯起眼睛看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由最开始的随意,逐渐变得沉重。

    静默了足有两分钟,裴景烟乌黑的眸子褪去几分醉意,“徐晨去世了?”

    还是她醉了眼花了。

    温若雅钝钝点头,“嗯,去世了。”

    群里消息还在增加,不少人询问徐妈妈悼念的地点和时间等。

    温若雅看着群里的消息,说道,“徐妈妈说,徐晨是脑癌晚期,无力回天。”

    顿了顿,她补充:“追悼会定在周五上午。”

    秦霏半天没反应过来,等缓过神,嘴里不禁喃喃,“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我还记得同学聚会,他还夸我越长越漂亮了……等到散场的时候,他还站在门口,朝我们一个个挥手告别……”

    “是了,怪不得临走的时候,他还谢谢我能来。当时我还笑他太客气了。”

    原来,谢谢你能来,是他对短暂人生中过客们的最后告别。

    温若雅显然也想到这一层,唏嘘不已,“班长,真是个很温柔的男生啊。”

    秦霏表示同意,并问起温若雅追悼会的具体地点和时间。

    “群里都有。”

    温若雅指了指手机,而后又看向呆呆坐着的裴景烟,“小景,追悼会你去吗?”

    裴景烟纤长的眼睫微垂,“我之前在医院遇到过徐晨。”

    还是在同学聚会前,陪嫂子顾沅去做体检。

    现在想来,徐妈妈之所以在医院里失态痛哭,大概是因为知道孩子的时日不多了。

    但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徐晨还很从容地与自己打招呼,告别。

    心里忽然有点淡淡的惆怅。

    裴景烟伸手捏了捏眉心,答道,“我也去吧。”

    同学聚会没能好好告个别,追悼会上送一程,也算是全了同学缘分。

    因着老班长离世这个噩耗,她们也没什么心情继续玩了,秦霏打电话取消了ktv的包间。

    温若雅一左一右扶着两人上了车,依次将人送回家。

    云水雅居,地下车库。

    接到温若雅的电话,谢纶就在电梯间等着了。

    等到车辆入库停稳,他朝温若雅点头致意,又绕到副驾驶位置,将门打开。

    微暗的光线下,裴景烟脑袋朝着一边歪,闭着眼睛躺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温若雅轻声道:“谢总,人已送到,你赶紧抱她回去歇息吧。”

    谢纶客气道,“麻烦你了。”

    又弯下腰,把裴景烟身上的安全带解开,将人打横抱出来。

    温若雅看着他这老公力max的举动,心道:总体来说,谢总这个老公还是很不错的,谁知道偏偏有个白月光,魅力顿时大打折扣。

    不过她还是希望小景和谢纶好好相处,毕竟谁没有段过去呢?他俩都结了婚,总该朝前看。

    温若雅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那边裴景烟也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男人俊美的侧颜时,大脑还有发懵,小声呢喃道,“我是在做梦么?”

    还没等谢纶出声,她又懒洋洋地嘟囔道:“烦死了,为什么做梦还要梦到这个狗男人。”

    谢纶:“………”

    狗男人是指他?

    温若雅走到他们跟前,看了眼醉醺醺的裴景烟,无奈摊开手,“她今晚是喝的有点多。”

    谢纶问:“她是心情好才喝多,还是心情不好?”

    温若雅眉梢一挑,心说这你还看不出来?

    她本想直接说出裴景烟所烦心的事,但转念一想,这是他们俩口子的事,自己这个外人还是别去掺和。

    而且小景也不想叫谢纶知道她搜抽屉,发现雨伞的事——

    说白了,也是女孩子那点隐秘又骄矜的小心思,不想在男人面前承认她有多在乎他。

    “谢总,小景是个很好的女孩子。虽说你们是商业联姻,但也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不要伤害她的感情。”

    温若雅平静说完,轻点了下头,“你快带她上楼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再见。”

    她也只能提醒到这了。

    无缘无故的,怎么突然说这么一段话?

    谢纶抱着裴景烟,浓眉轻皱,难道这小没良心的在外人面前说他坏话了?

    等车开走,谢纶也抱着裴景烟上了楼。

    回了卧室,他将人放在沙发上,替她脱鞋脱衣服。

    长指触及她腰侧的拉链时,裴景烟忽然睁开眼,伸手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谢纶轻抬眼皮,淡淡道,“帮你换衣服。”

    裴景烟细细的眉头蹙起,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不用。”

    感受到她的情绪不佳,谢纶静静凝视着她。

    裴景烟借着三分醉意,睁着一双清润的杏眸,直直迎上他的目光。

    四目相对,一个带着探究,一个带着赌气。

    少倾,谢纶垂下眸,没说话,而是起身走开。

    裴景烟见他这样一声不吭的走开了,心底又冒起酸涩的泡泡。

    果然是不爱了。

    现在连问她一句,哄她一句都不愿意了。

    所谓智者不入爱河,自己就是个大煞笔,才会对这个男人动真心!

    她闭上眼睛,默默消化着这份酸楚与悲伤,却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

    这时,磁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喝点水。”

    裴景烟先睁开一只眼,只见谢纶站在她面前,浅白色衬衫的衣袖卷到手肘,修长的手掌端着一杯白开水。

    裴景烟:“……”

    谢纶将杯壁往她嘴边送了些,“不渴?”

    裴景烟眸光闪了闪,好吧,是有些渴。

    她低头,就着他的手,默默喝掉大半杯水。

    谢纶耐心看着她小猫喝水的模样,嗓音放柔了些,“还喝么?”

    裴景烟抿了抿被温水润泽过的红唇,故作冷淡道,“不喝了。”

    谢纶嗯了声,将杯子搁在茶几上,又伸手去拉她的手。

    裴景烟眸光闪了闪,躲开了。

    他的手在空中一顿,俊美的脸庞线条生硬了几分,语气略沉,“今天是怎么了?”

    裴景烟:“没什么。”

    说着,她避开他目光,起身道,“我去洗澡。”

    谢纶拧眉,分明看出她的情绪不对。

    在她经过身旁时,他扣住她纤细的手腕,“遇到烦心事,还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裴景烟垂了垂眸,盯着他拽着自己的手,大脑不受控制的去想,他珍藏的那个白月光是什么模样呢?

    他是不是也曾经这样拉过她的手,也这般温声细语地哄着她?

    虽然理智告诉她,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去计较了,可她实在没办法控制住那份酸涩,克制不住去想那个白月光,还各种脑补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那把雨伞,或许是他们的定情之物,没准还是一段青涩唯美的雨天爱情故事……

    啊,好烦。

    裴景烟咬了咬下唇,动作生硬的甩开男人的手,“你别管我了。”

    曾经练泰拳的那股力量随着情绪一起迸发。

    谢纶猝不及防被甩开。

    裴景烟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浴室,门“啪嗒”一声关上。

    谢纶低下头,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头一次发现这娇娇小小的女孩儿,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再看向那扇关上的浴室门,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线。

    到底怎么了?明明昨晚还乖巧黏人,下午微信聊天也很正常……

    自己一天都在开会、谈合作,也没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

    生理期的话,也还差些日子。

    难道是今晚出了什么事?

    等两人都躺上床休息,灭了灯,谢纶翻了个身,习惯性从后面抱住那柔软的身躯。

    裴景烟扭了扭腰,试图挣开他的怀抱,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闷,“松开,我要睡觉。”

    “今晚不动你。”

    男人低低的嗓音传入耳中,温热的气息徐徐洒在后颈肌肤上,“小景,有烦心事就跟我说。”

    裴景烟:“……”

    “还记得前两天我说过的么,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有事别藏在心里,说出来,我跟你一起想办法。”

    裴景烟心里一片黯淡。

    他不提前两天还好,一提到,她不禁想到他与她告白时,她内心的雀跃与欢喜。

    现在再想,只觉得自己愚蠢,也许商业联姻就不该动真感情。又或许他当时的告白是真心实意的,只是她对感情的要求太高了。

    她自小到大,吃穿用度,什么都是最好最完美的。

    所以在爱情方面,她也想要个一心一意,将她视作唯一的男人。

    那把伞的存在,于他们现在的婚姻,并无妨碍,又不是什么出轨、养小三的大问题,只不过一把伞而已——要怪就怪她自己,没办法跨过心里那道坎。

    理了理乱混乱思绪,裴景烟闭上眼,轻柔的嗓音透着浓浓的倦意,“我困了,不想说话了……”

    谢纶眉心微动,到底没继续追问,只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那先睡吧,乖。”

    最后一个字,嗓音温柔地宛若在哄孩子。

    裴景烟忽的鼻尖一酸,死死咬住唇瓣。

    怎么办,她好像比她想象的还要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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