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一次重炮首秀
第二天清晨，第三道城墙的城防军脸上还存有睡意。毕竟就算是前线，这里一般也是足够平静。
只不过第三道城墙来了新鲜事物，零无和他的人形。新的战斗平台样式他们从没见过，看起来像是一种新式床弩。
零无站在炮手位，伸出双臂指挥前方的人形。人形手里拿着标记杆蹲在火炮前15米的位置，随着零无的指令而移动。
当零无伸出双臂往下放的时候，将标记杆钉到地上。这是用来标记目标射界，不同花纹的标记杆能快速定位火炮的指向。
其他人形也没有闲着，要么在周围测定气象数据：如风速、风向、湿度、温度等数据，为火炮射击修正提供参考。
长五米宽的光学测距仪在火炮后方加高的塔楼上，长长的桶身两端安装着镜片。它的工作原理是通过反射镜将左右两端的画面，变成上下分隔的影像。
左右镜片的夹角是能调整的，当上下分隔的影像能合为一体的时候，就能直接读取出目标距离。
首先是定一个基础射界参考点，这样能直接下令火炮该以什么为基础转动射界指向。
这个参考点选取为不容易毁坏，不容易变动的目标点。当然可以选择多个基准参考点，例如城墙大门。
小推车在滑轨上行驶带来新的弹药，将它们分类码放在掩体后的弹药库中。因为是分装弹，弹头和发射药药筒分开码放。
“和计划中的一样，在射程内。”零无查看人形纪录的数据报告，对面的前沿基地确实在风信子火炮的杀伤榴弹射程内
他要开始准备了，使用全装药能够给敌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帮我转达黑骑艾瑞卡指挥官，我想知道最近敌人前沿基地的情况。”零无让不远处的城防军帮忙带个话，自己则开始射击准备。
重创敌军的机会，可能只有一次。
炮弹摞在小推车上搬运到合适的位置，人形们用特制的扳手，将引信和弹头接合。这次火力准备，零无只制作了碰炸引信、时间引信。至于无线电引信等更复杂的引信，零无并没有存货也用不到。
碰炸引信有个很精妙的小设置，取下引信最前端的小金属片，他就是瞬炸引信，不取下就是短延时引信。当需要炮弹穿透一些物体再爆炸时，需要一点点延时。
时间引信则是炮弹出膛后，在极高的重力加速度下解锁惯性保险，引信的药盘会开始燃烧，等烧到底炮弹就会炸。这个燃烧时间能通过扳手来调节，非常方便。
榴霰弹、空炸破片杀伤榴弹、空炸燃烧弹都可以用时间引信。
这次作战目标已经确定为敌人前沿阵地，所以不需要开炮前再调整引信，现在就可以预设好。
弹种方面，传统的高爆破片杀伤榴弹肯定是有的，燃烧弹也能极好的针对固定不动的永驻工事，榴霰弹用来收拾逃到空地的人员集群也是十分好用。
合适高度的空爆榴霰弹，对人员是很恐怖的弹种，他会在一次爆炸后撒出大量小拇指长度的小飞镖，在杀伤范围里下一场钢雨。
零无用炮兵指挥尺在地图上绘制出这次火力准备的方案，备用方案。潜在的敌人撤退方向，潜在的敌人集结地。
等需要调整火炮指向下一个目标的时候，直接报出代号就能让炮手根据准备的预订射击诸元完成瞄准。
“听说你找我？”艾瑞卡穿着便装就赶过来了，同时她也看到了零无的新阵地和忙碌的人形
“嗯，我想知道魔族前进基地周围有没有我们的人，还有魔族前沿基地的动向如何。”零无问出了自己所关心的问题
“没有，最近魔族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巡逻的密度和强度都很高。甚至冒险者公会的人都不能前出里城墙很远的距离，会被魔族巡逻队缠住，然后被大部队绞杀。”艾瑞卡也在为此苦恼，大战越来越近但侦查只有零无上次带回有价值的信息
“好的，那么我这就开始。”零无知道落点附近没友军后也想着自己的计划
“开始？什么开始？”艾瑞卡满头雾水，零无也只是递过来一个降噪耳机
“戴上，然后站远点。勒克莱尔团长那里不错，吃点小点心然后欣赏一下接下来的烟火吧。”零无用手指了指头盔下方降噪耳机的用途，让艾瑞卡先退到安全的距离。
“城防军的各位，麻烦站远点，接下来的动静会很大。”零无也让在火炮附近的城防军站远点
五室炮口制退器的分流火药燃气，站得太近甚至人能被吹飞。
“勒克莱尔团长，零无打算干什么？”艾瑞卡戴上了降噪耳机，发现大部分声音都被隔绝了，只有站的近的人才能通话。
“不知道啊艾瑞卡小姐，他从昨天忙到现在。”勒克莱尔团长知道的不比艾瑞卡多
“全体都有，一号目标、敌永驻工事、校射、全装药、短延迟引信、高爆榴弹一发装填。”零无站在塔楼上，用庞大的高倍镜双筒望远镜观察目标
射击诸元已经预先计算好，超过45度的高抛弹道能让炮弹接近垂直的角度砸到地面上，炸出一个接近圆形的毁伤范围。
沉重的弹头被炮尾的自动装弹机推入炮膛中，金属药筒在下一次的装填运作中也填入炮室。链式强制装弹机工作完毕，侧滑到旁边，侧楔式炮闩滑动闭锁。
“装填好。”无线电传来人形的报告
零无查看四周，城防军已经按照他的要求站到安全的地方了。
“预备，放！”
炮长人形把手中的红旗向下挥动，准备好的炮手人形拉动线缆，火炮开始射击。
轰鸣的声音在防城要塞第三道城墙上响起，一闪而过却让人记忆深刻的炮口闪光短暂的停留在直视其人的瞳孔内。
炮口暴风震起了第三道城墙上的尘土，一时间烟雾弥漫。
艾瑞卡幸好听了零无的话，戴上了降噪耳机。巨大的声响和站在远处都能感受到的气浪，冲击着她的世界观。
更令人在意的是，远方传来的爆炸声，和随之升起的烟柱。刚才在远方甚至看到了从地面升起一道透明的墙，那堵墙推着一些碎片飞向半空中。
零无用高倍望远镜观察落点，45米高的城墙给火炮射击提升了难度。他观察到炮弹炸点并不在预定的魔眼塔附近，而是远端的木制城墙上，砸远了。
他已经预料到高处往低处射击会有这种情况，为此他已经像原来的世界那样，超过45度射角的高抛弹道往上修正，以求缩近炮弹落点的距离。
火炮射击角度以45度为分界点，低于45度：越往下落点越近，越往上落点越远。超过45度：情况会正好相反，这也就是为什么迫击炮射表最小的瞄准分化是45度
在刚才的基础上，零无让人形们向上修正射界。
“准备好就放。”
第三道城墙上再次传来轰鸣，刚刚措手不及的城防军这时也知道捂住耳朵静静看向远方。
魔族前沿阵地此刻还有不知所措的士兵在四处张望，企图找到突袭的敌人。按理来说，上次大人物被袭击后，这边的防御已经像铁桶一样密不透风。
就算有人突袭也是该穿过外围密集的明暗哨，在来到此地前就被支援部队绞杀。
爆炸再次响起，这次不是外围的城墙。而是基地中心的魔眼塔，那座能发现入侵者至关重要的魔眼塔正随着爆炸喷射出大量碎片。
“敌袭！！！”这时候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
“全体都有，射击诸元不变。短延时杀伤榴弹、10发、8秒钟间隔射击，区域打击，放。”零无下达了新的命令
人形们行动起来，装填着相应的弹种。每隔8秒钟间隔时间，击发下一次炮弹。
有节奏的火炮开火声响起，每次火炮开火后都会向后弹出滚烫的金属药筒，它被人形用木棍一挑，挑飞到不碍事的旁边。
这边的动静越来越大，持续的射击产生源源不断的声响，这些声波会打在城墙建筑物表面上不断反弹不断传播。
城墙上的人，能眺望到远处不断升起的烟柱和不断闪光的爆炸。大致知道两者之间的联系，而下方骚乱的人群只知晓近在咫尺的火炮开火声。
“向左修正0130、向下0030，敌暴露步兵集群。榴霰弹、定时引信、引信装订1800、八发极速射。”零无观察到有大量敌军跑出来了
炮手根据零无给的修正参数迅速调整好火炮，两个装填弹药的人形装好一发后，抱着下一轮的炮弹站在一旁。射击完成后最快速度直接装下一发，炮手也不用拉绳击发火炮，直接掰动发射杆。
经过校射和间隔射击后，冷炮变为热炮。炸膛的风险现在已经大大降低，开始进入火炮效力射阶段。
人群侧上方的半空，榴霰弹密集爆炸。纷飞的金属飞镖和碎裂的炮弹壳填满这部分区域。
逃离前进基地并不意味能躲过打击，少数的幸运儿望着被钢雨填满的空地，不知所措的奔跑逃命，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好像只能祈祷厄运不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高倍镜望远镜里，零无观察到魔族步兵物理层面上的化整为零后，让人形们装填燃烧弹彻底把前进基地给抹掉。
挑到一旁的金属药筒不多时，已经变成了一座小山堆。
炮手正根据越来越烫的火炮身管，修正着温度所带来的炮击偏差。
最后在夕阳下，魔族的前沿基地正熊熊燃烧。冲田的火光和烟尘，在城墙上能清晰看到。泼洒的燃烧剂正点燃一切可以焚烧的物质，高温甚至在地面烧出一条浅浅的岩浆河。
“他们完了。”零无让人形收拾好东西，停止射击。
重炮轰击最恐怖的是心理打击，你根本不能预先知道攻击来自哪里。零无就这么隔着相当远的距离重创整个前线基地，那么如果距离再靠近呢？
或者说等围城战开始的时候，他可以选择炮击正面作战部队，也可以炮击后方的补给车队。依托坚固的要塞，能不能在士气崩溃前攻下要塞。
这是一个很大的疑问。
尖耳朵少女沮丧的站在山坡上，看着熊熊燃烧的前进基地。她有些灰头土脸的，也是足够幸运的。早期炮击没砸到她所在的区域，中期的榴霰弹炮击也因为她和小部分手下往另一边撤离躲过去。
但是她知道，这次进攻计划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她看着远处和身边的人，眼中只有对未知的深深恐惧。
“我们回皇城汇报吧，留下来已经没有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