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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染血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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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白青抬起手肘,挡住了金发拳王迎自己额前袭来的钩拳。

    视线从下往上挑起,他缓缓半眯起眼睛,盯准了面前人的脸。

    看到台上二人在拳击场的围栏边僵持不下,台下的观众开始高喊起金发男人的化名:“snake,上啊——”

    被这个化名叫做“鹰”的人用冰冷眼神这样盯着打量,奥托莫名感到后心有些发凉。场上的紧张氛围使他的肾上腺素逐渐飙升到顶峰,以至于他差点忘了,这是以前在西语区的帮|派里,被仇家用枪口抵住后背时才会有的感觉。

    他想的没错,“鹰”果然留了后招。

    下一秒,面前人脚尖往外迅速移动了半步,在抬起右肘防护前胸的同时,微微往左一躲闪,朝着他的髓关节径直撞了过来!

    这算是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动作,如果自己选择不闪避,直接迎着这人的头部挥拳而上,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能将他一招ko。

    “鹰”的身体素质和体能远高于他最初的预判,精瘦结实的身体内部蕴藏着深不可测的可怖力量。如果再和这人继续耗下去,自己的体力肯定会是先用尽的那一个。

    奥托最后选择了速战速决。

    绷紧胸肌,他猛地往后退了半步,尽可能地缓解了面前人对自己腰部的正面冲击。他悄悄将垂落在身后的左手握紧成拳,等待着猎物自己送上门。

    只需要再给他两秒。

    二,一——

    预想之中的痛击并没有来临,“鹰”趁他挥起左拳的一瞬间,从他腋下的空隙侧身而过,在分秒之间便快速和他对调了位置,来到了他的背后。

    奥托的瞳孔骤地一缩。

    这人做的居然也是假动作!

    还没等他换成保护背部的弓形防御姿势,“鹰”已经伸展开五指,用力扣住了他的后颈,然后对着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窝一拳挥了上来。

    【哐——】

    “……”

    脸被迎面而来的一拳狠狠打偏,奥托的前胸直接撞上了半米外的围栏。他趴在围栏前,双臂耷拉在了身体两侧。

    胸腔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他朝着看台下的空地咳出一口血痰,缓缓垂下了头。

    靠……这人不知道打人不打脸的道理吗?

    忍着剧痛趴在围栏前,奥托用手捂住鼻子,鲜红的液体从指缝中渐渐溢出。

    他平时凭着这张俊脸在情场上所向披靡,今晚还约了一位年轻的女士去市中心的高档餐厅吃法餐。他现在都不知道,等对方看到了自己这鼻青脸肿的样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想起刚才的那一拳,奥托心里还隐隐有些后怕。只差一点,他的鼻梁就要被这小子给打歪了。

    看到他趴倒在围栏前,背后的人并没有作出下一步动作,只是站在几米外平静地望着自己,如同在欣赏猎物濒死前最后的挣扎。

    在台下观众的一片喊叫声中,于白青缓缓抬起手,翻转过掌心,低头看着沾满指腹的,金发男人的血。

    同样鲜艳而又刺目,让他想起了应晚唇齿间的那抹红。

    于白青这几天夜里总是做梦。

    他梦到应晚醉酒后倚靠在金发男人的怀中,褪|去衣衫,被这人强行撬开了唇舌齿关。

    在那场荒诞不经的梦里,他就这么站在俱乐部的暗灯下,静静注视着七号房里发生的一切,他没有走进去阻止,应晚全程也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

    他不知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应晚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到底是忍耐还是享受。

    脑海里突兀地冒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于白青从沾满鲜血的双手前抬起头,突然间清醒了过来。

    他从不崇尚暴力至上,这是身为执法者的自觉。但他还是当着二楼那个人的面,对金发男人下了狠手。

    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奥托擦干净脸上的血,心中也激起了一股莫名的胜负欲。

    从前在南美的时候,他是令多少帮|派分子闻风丧胆的“奥托之枪”,怎么可能会在这种小破地方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打趴下?

    他早已察觉到“鹰”是带着目的而来的,却并不知道这家伙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将工作人员递来的能量饮料一饮而尽,奥托捏爆手中的塑料水瓶,随手擦去颈前混杂着血的水渍,在观众们的欢呼声中重新站回了拳击场的中央。

    这是地下拳击场的规则,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有权利和对手搏斗下去。

    手背隐隐暴起青筋,十指握紧成拳,奥托迈开步子,在原地摆出了一个标准的进攻姿势。下半场开始的倒计时出现在大屏幕上,他咬着牙俯身上前,刚准备扳住“鹰”的双肩,余光却扫到了站在二楼包厢前的那道熟悉身影。

    二楼包厢的阳台上,知更鸟对着自己摇了摇头。

    双手搭在栏杆上,知更鸟将两根手指并拢交叉,先在半空中比出了一个十字架的手势,两根指尖又缓缓勾在一起,打了个灵活的结。

    这是鸟儿对他发出的暗号,是执行任务时立即撤退的意思。

    他在无声地对自己发出指令,让自己停止比赛,马上认输。

    虽然心里仍旧有些不甘心,但奥托知道这样继续下去对自己并不利。他才刚回繁市不久,正是需要蛰伏在暗处的时候,最好不要惹事生非,平白无故结惹上新的麻烦。

    然而,地下拳击场里的比赛规则,是必须要等到其中一方被打得手无缚鸡之力,比赛才算结束。

    奥托脑海里灵机一动。

    接到了新的指令,他并没有马上停住脚步,而是继续举着拳头往前挥去,堪堪停在了面前人的鼻尖。

    稍扬起下巴,奥托抬手在“鹰”的喉咙前比划了一下:“我们一拳定胜负,怎么样?”

    面前人的眸中闪过一丝冰冷:“怎么定?”

    “如果你能够一招ko我,直接把我打趴下。”顿了顿话头,奥托笑得诚恳极了,“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对面人眯起双眼,似乎对他这个提议产生了几分兴趣。

    “鹰”反问他:“什么要求都可以?”

    “不然呢?”奥托对着地面吐出一口血沫,“你应该很清楚,混我们这种场子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言而有信。”

    垂下眼沉默半晌,仿佛在脑海中认真思索了一番,“鹰”最后对他开了口:“好。”

    “现在站在二楼的,是我的见证人。”他语调平和,“如果我打败了你,从今往后,你永远不允许再靠近那个人一步。”

    听到“鹰”提出的要求,奥托愣了一下。

    没等他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对面的人已经出手了。

    并非是他接受指令后故意放水,而是对方这一次出拳的速度实在太快。“鹰”三两步走上前,没有直接对他下手,而是趁他不备,反手扭住他的右肩肘,紧接着伸手绞住了他胸部以上的骨节,对着他腹部的要害处就是一拳。

    小腹被对方的拳头砸中,奥托忍不住重重闷哼了一声。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比赛刚开场的时候他把这人一拳打的差点吐血,这人最后居然报复回来了,而且力道远比自己更重!

    拳击场中央传出“哐啷”巨响,随着一具高大身躯狠狠撞上后栏,整场比赛也正式宣告结束。

    这是一个“胜者为王”的地界,输的人只能够在受到众人唾弃后,狼狈地离开赛场。

    擂台赛决出了最终的胜负,台下观众静默片刻,便马上被台上那名半路杀出来的黑马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在奥托被工作人员搀扶着带下拳击台后,已经有人高高举起刚赢到手的一沓钞票,朝着台上人扔了上来。

    出乎在场所有观众的意料,这名赢得挑战赛,获得新一任弼打街“拳王”称号的男人,并没有在拳击场上多做停留。

    还没等纷纷扬扬的红色纸币将他淹没,男人已经随手扯下掌心沾血的绷带,转身沿着上场时的那条走廊离开了赛场。

    整个地下拳击场人声鼎沸,没有人察觉到,站在二楼的那名见证人也同时没了踪迹。

    转过走廊拐角,于白青刚准备原路返回,去更衣室拿回自己的衣物和手机,却在更衣室门口的过道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忽明忽暗的白炽灯下,应晚撑着盲杖独自一人站在墙角。他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兽,空洞眼中流露出一丝带着茫然的慌张。

    听到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应晚嗫动着嘴唇,朝着空荡的走廊轻声开口:“……谁?”

    没听到来人的回答,他咬了咬唇,干脆抓紧盲杖,小心翼翼地敲击着水泥地面,扶着墙朝走廊的方向走来。

    满腔怒火在见到应晚的那一瞬间消失殆尽,于白青满眼只剩下小孩焦急的神情和微微颤抖着的唇。

    他知道从前的那些满不在乎都是装的,小孩这次是真的慌了。

    他站在原地,等待着小孩走到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地方,看他抬起头,有些不确定地问自己:“哥?”

    --

    应晚没有给面前人开口的机会。

    他眼睛看不见,是个瞎子,这是他最能加以利用的武器。

    湿热的鼻息,淡淡的血腥气,熟悉的汗水味道,这些全是他哥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

    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应晚抬起手,将五指缓缓贴上了来人的脸侧。他歪过头,试探地触碰着面前人汗湿的鼻尖和沾血的唇角,像是在确认什么。

    渐渐地,他察觉到面前人全身绷紧,整个人僵立在原地,就连呼吸都没了声响。

    “哥,是你?”

    应晚再一次重复口中的问题。

    悬在半空的手指微微有些发颤,离面前人侧脸的伤口只隔着分毫:“你受伤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唇角的血痕沾上了小孩的指尖,于白青的鼻息不可遏制地粗重起来。心脏剧烈撞击着身体,一下又一下,厚重地似乎快要穿透他的胸膛。

    小孩这是无意的?

    他——

    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抵上了于白青的肩头。

    放下手中盲杖,应晚抬起两只手臂,上前轻轻箍住了他的腰。

    这是一个和小时候一样的拥抱。

    应晚那时候年纪不大,脾气却不小。每次在外面受了委屈,或者走路的时候跌倒了,回到家后都会跑上来伸手要自己抱。

    他总是俯下身去迁就小孩,任着小孩用两只手环住自己脖子,想哭又刻意想装作是男子汉,在自己怀里红着眼睛一声不吭。

    有一次执行任务,他要去营救一名被学生家长在教室门口绑架的女教师。在绑匪想要开枪杀死人质前,他从后方包抄一把夺过绑匪手中的枪,一枚子弹擦肩而过,险些就射穿了他的心脏。

    应晚当时在学校的收音机里收听了营救人质的整个过程。那天他半夜从警局回到家,刚打开家门,小孩就和今天一样,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踮起脚尖,将整个头都埋入了自己的怀里。

    于白青安静地让面前人抱着,半晌没有说话。

    走廊里一片寂静,他想抬手拍拍应晚的后背,告诉他自己没事,手却突然顿在了半空中。

    距离两人十米开外的走廊拐角,有两名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从黑暗里缓缓显出了身形。

    来人显然接受过专业训练,在角落里隐藏地悄无声息,以至于警惕性向来极高的他都没有来得及察觉。

    两人手里举着枪,对准了过道尽头自己所在的位置。

    想要出声提醒应晚马上退到自己身后,于白青却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小孩渐渐收紧了抱住自己腰的手。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他难以置信地垂下眼,低头看着小孩柔软的发稍。

    这并不是一个没有缘由的,突如其来的拥抱。

    怀中人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背后的危险。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选择不着痕迹地张开双臂,埋头挡在自己身前,装作他们是在相拥。

    如果那两人要对自己胸口开枪,就必须要先射穿应晚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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