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打情骂俏的事管不了
皇城护卫军花费了一天的时间送太子到皇城司管辖范围的临界地方,第二天开始,车队的人顿时就少了一大半。
少了些马蹄声音,倒也清静些。
顾与将脑袋探出马车,干燥的风卷着一股自由的味道。
在京城待了这么多个月,还是有些感情的。
比如城北的羊肉汤挺好喝。
酒楼的京城菜也做的挺好的。
等他调转去了南方,可就吃不到这些北方菜了。
越往北走,地势越平坦,高大的树木变少,草地变多,风沙也越大了。
顾与好几次掀开马车的帘子,都被吹得睁不开眼。
这也是他没打算留在北边的原因,一年四季都在吹风,又干又燥,还是南方的气候湿润些,空气也好些。
银风和徐海一人压头,一人压尾,宋祈年跟在马车旁,听从他随时的吩咐。
宋祈年看到顾与三番两次的将帘子掀开,东瞧瞧,西瞧瞧,像是在观察些什么,迎面而来的一阵风吹得他皱眉苦脸的,让人看了觉得好笑。
“殿下,此区域植物缺乏,风沙较大,其实苏木山陵州那边都还好的,不会有这么多的烟尘。”
“嗯嗯。”
顾与倒不是在意这点风沙,反正他明天就要溜了,这一天还坚持不下去么。
“小宋,我们队里还有多余的马吗?”
宋祈年蹙了蹙眉头,“殿下想骑马?”
“嗯嗯,有没有比较温顺的,比较好控制的马,不要那种一遇到点事情就抛下主人逃跑的啊。”
少年笑了:“殿下,比较温顺的马胆子都比较小,您又需要人家迎难而上,这恐怕不容易。”
“这样啊”
顾与撅了撅嘴,陷入沉思。
宋祈年颌了颌眼,抬起下巴看着顾与,眼睛亮晶晶的,他指了指自己胯下的马:
“殿下,这匹马是属下从太子府带出来的,平时也一直养着,觉得很通灵性,性格也比较温和,比较护主,要是您想骑,可以骑属下这匹。”
顾与因为纠结而绷紧的脸部线条柔和了些,他趴在马车的窗框上盯着宋祈年骑着的红棕色马匹,眯了眯眼睛,下一秒便朝着宋祈年竖了个大拇指:
“好小孩儿,高瞻远瞩。”
宋祈年倒是没有追问顾与对他说“高瞻远瞩”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对方迫不及待的要从马车上下来骑他的马,眼底沉了沉。
如他所说,这匹马确实温顺,在顾与骑上去的时候没有半分挣扎,甚至之前还用脑袋去蹭顾与的手,顾与生出一种在撸猫撸狗的错觉。
他拍了拍马脖子,心情愉悦,笑眯眯地回望着宋祈年:
“哇,这马跟我有缘,你看跟我多亲近,小孩儿,这就不怪我夺人所好了啊,你就先去跟车夫坐一块吧。”
被夺了“宝贝”的宋祈年表情并未变化半分,反而用天真烂漫的,笑盈盈的目光看着顾与,道:
“属下所有的东西都是殿下的,殿下喜欢,拿去就好。”
“没白疼你啊~”
顾与摸了摸胯下的马,拍了拍马屁股,蹭一下就奔出去了。
哒哒的马蹄踩着地面,扬起一阵浮灰。
被呛了几口的顾与却觉得此刻烈风在耳边吹,耳膜嗡嗡作响,被颠得一上一下的感觉棒极了。
自由就在咫尺,明日他就要和小马驹一起私奔了!
宋祈年看着窜出去的顾与,明媚的笑着,平日里对着外人那锋利的面部曲线此刻都舒展柔和了一些。
不愧是他养的好马,天天给它闻带着顾与气味的物件,早就已经熟悉顾与的味道了,怎么能对他不亲近?
一行人走着走着,天就黑了。
赶在天彻底黑尽之前,他们进了一个小镇,找到了一家客栈下榻。
本来之前顾与想第二天晚上就离开的,但是又觉得时间太仓促,好多事情都没有交代,他虽想要独自一个人逃跑,对于这些跟了他许久的侍卫又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在这天晚上,他召开银风、徐海还有宋祈年,准备大家吃个散伙饭。
临了临了,顾与也不小气,一桌子的菜,都是客栈最好的。
“都别看着了,快吃,赶了一天路大家不饿吗?”
说完,他又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
“之前呢,我已经让管家给你们各家送去了‘安家费’,就当是你们月俸的补贴吧,山陵州这么大老远的,还让你们陪我去,这份呢,当做你们的出差出行补贴。”
银票的面额不小,跟顾与“嗜钱如命”的形象不太搭。
徐海撑着下巴奇怪地盯了顾与一眼:“殿下,属下觉得您今天不太一样。”
顾与后背瞬间冒起一层汗意,他支棱着脖子问:“哪儿不一样啊?”
“殿下您竟然舍得补贴这么多钱?”
徐海拿起银票,对着火光看了又看,傻愣愣地指着上面的票值:
“这是一千两啊!殿下您今天脑子清醒不?明天起来会不会把钱要回去啊?”
徐海的话还没说完,被银风一巴掌拍到后脑勺上,差点将脸怼进面前的酒碗里面。
“银风,你!”
徐海抬眼就看到银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身上窜起来一股不自在的感觉,咬着嘴唇将头偏开,向顾与告状:
“殿下,你管管他!”
顾与讪讪摸着鼻尖笑了两声,“我管不了啊。”
人家打情骂俏的事情,他真管不了!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
“殿下偏心,平日里偏心宋祈年就算了,现在又偏心那那小子。”
徐海气呼呼的,连银风的名字都不想提了。
“没有啊,没有,哪里偏心了,看给你们的钱都是一样的,绝无偏心之说啊。放心,我没喝醉,脑袋也是清醒的,这笔钱明天也不会找你要回来,收下吧。
这趟出去挺辛苦的,没什么给你们的,只能发点钱了。”
银风没管徐海吱哇乱叫的告状,抬眼看了顾与一眼,若有所思,但是什么都没说。
全场最低气压的,还是宋祈年。
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盯着那银票看了好久,嘴角沉沉地压着,绷成了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