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半小时后。
“我前几天看见了一个有趣的理论。”真人对镜描眉试图再给自己捏出三条皱纹，“咒术界有人提出，异能力者是特殊的天与咒缚，原先天与咒缚要么是牺牲身体换取强大的咒力，要么牺牲咒力换取强大的身体，但有咒术师认为异能力者是天赋者牺牲了咒力来换取强大的精神能力，精神再异变成各种各样的异能力的天与咒缚体质。”
“所以异能力者平时没有咒力看不见咒灵，在异能力发动的时候能看见咒灵且能对咒灵造成伤害。”
首领办公室占据了整整一层楼，不仅有卧室和书房，还有一间带浴缸的独立盥洗室，灯亮时如同白昼。
真人正在盥洗室中对着镜子检查当前这张脸是否和老首领的原装货是否有差别，他观察得很仔细，以防有人能从细微处察觉到不同。
系统现在心情算不上愉悦，隔了几秒才接话：“那你觉得他们说的准确吗？”
“准确不准确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打算去咒术界当科研人才，知道这些情报有助于我制定对战策略而已。”回答的是站在办公室里处理现场销毁线索的观月医生版真人。
既然都能操控灵魂了，那把自己的灵魂切片也没有什么问题，□□是无为转变的应用之一，是一个超实用的能力，要不然真人也不会有心情突然暴起和老首领打起来。
对，就是很突然。
不会领域也不会类似遍杀即灵体的特殊术式操作，按照真人现在对无为转变的掌握程度和格斗水平应当不是老首领的对手才对，但是系统也不知道真人哪根筋抽了，不仅a上去了不说，居然还赢了……
系统心情复杂：“我们不是说好了任务要稳妥为上循序渐进吗？”
观月版真人把杂物都堆到一起，平静又理所当然道：“我只是觉得，要是按你说的方法做的话，任务可能没法完成。”
“任务是【让老首领病逝，扶持森鸥外上位】，这个上位的前提是港口mafia还存在才对，以现在老首领作精和挥霍的程度，即使没有我煽风点火估计横滨的地下势力也不会忍太久，港口mafia本身又是个资金紧缺的空架子，要不然也不会找三柳会要钱。两边迟早要打起来。”
“我担心森鸥外还没来得及加入，港口mafia就已经没了。”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系统被说服了，但还是要犟一下：“但是你也不能直接取代首领吧……”
“怎么不能，历史改变了吗，你的日志报警了吗，既然都没有，那只要我不被人认出是假冒的就可以。”
首领版真人走出来，他的外壳已经近似地取代原本的首领，只是生满皱纹的脸上的微笑和白眼不符合平日的气质。
“我啊，对任务可是很感兴趣的，你看这个世界多么有意思，有多种多样表现形式的能力，人类的关系错综复杂，有猎物也有猎人，还有跃跃欲试的旁观者，不到最后一刻你怎么知道你是吃掉还是被吃的那个呢？”
真人打了个响指：“这就是刺激。”
他一蹦一跳地落在首领办公椅上，猛然的力道推动椅子向远离桌面的方向移动了一段距离。
椅子绕了半圈，让他歪歪捏捏地对着落地窗外的城市全景，真人伸出食指和中指并拢在额间比划，像是下级在和上级汇报：“系统小姐，你还有什么指教吗？”
“没有，我只需要你保证不玩脱。”系统的语音里颇有几分自暴自弃的味道，“补充一句，你右边眼角的皱纹不够深，眼尾下塌的角度也差4度。”
“我捏的还不够完美吗？”确切地说是气质和久经沙场的阴狠老人不相符。
仔细回想老首领的容貌，真人狐疑了两秒钟，最后还是选择相信系统冲进盥洗室又进一步修正样貌。
事故现场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
感谢老首领的高压管理政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察觉到在顶楼发生的事情，静悄悄地就让港口mafia的首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真人清扫现场清扫得很仔细，一切不该有的细节都被消磨干净，首领办公室内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年迈但健硕的老年首领坐在办公桌后处理文件，距五步外的是一脸恭敬微微躬身静听吩咐的观月医生。
等到押送真人进港口mafia的那名准干部再次进入办公室时，看见的便是两个人气氛姑且算是融洽的画面。
首领还在翻看桌上的文件以获得关于原身的信息，听见开门声，他头也没抬，只是用钢笔往门的方向一指：“找一间在大楼内部的房间让观月医生住进去，派人看着，他的要求尽量满足，但是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让他擅自出来。”
开玩笑，他是不会让自己顶着观月医生的皮回到镭钵街的。
真人没忘记和太宰治的赌约，在找到掩饰身份的方法之前他才不想被太宰治持续骚扰，躲在港口mafia清清静静的不好吗！
没有人间失格和掉马风险的生活就是最棒的。
他抬起头，看向伫立在原地没走的下属，冷笑一声：“愣着做什么，要我请你下去吗？”
“是，boss。”准干部下意识回答，又停顿两秒，说出实际情况，“boss……藤田干部在您和观月医生交谈时，已下令审讯部尽早处理观月医生。”
藤田干部？那是谁？
真人有一瞬间茫然，受肉老首领的身体后他继承了老首领的一部分记忆，但毕竟记忆不属于他，很多东西反应都需要时间，而且有些东西比如生活习惯和处理方式是记忆中也不会记录的。
人的大脑会自动过滤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信息，举个例子，当有人问起你房间里有多少件衣服，有多少个插座时，一般人很难回答得上来——这部分就是被过滤掉的无效信息。
而这部分情报只能靠推理获得。
电话和文件夹放置在办公桌左侧，所以老首领一定是个左撇子。
签名苍劲有力棱骨分明，说明老首领性格不甚圆滑。
行动部队的出动申请大多数都同意批复了，那老首领大概率是个进攻性强的强硬派。
真人转动他的小脑袋，不声不响地维持和往常别无而致的首领形象，左手持笔，背脊挺直，没事就用阴冷孤厉的眼神盯着对方。
“哼。”不知道给出什么反应冷哼总是对的，“他是首领还是我是首领，听谁的命令还需要我教你吗？”
嘴上这么说，手里假装成重要文件的人事部资料却没放下，真人迅速翻出藤田干部的资料，还顺便看了眼面前这名准干部的名字。
“……兰堂准干部，是吧。”真人，“我是个和善的老人家，如果你想去当藤田干部的下属的话，我不会拦着你。”
完美，看兰堂的表现就知道自己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真人很满意。
兰堂干部是个黑色长发，长相颇有异域风情的高挑男子，如今正低头惶恐地站在门边：“boss，我并无此意。”
“没有最好。”
真人挑了挑眉，趁兰堂低头的空当还在偷偷研究人事部给出的档案记录，悄悄地，无声地翻到下一页。
现在他才是首领，首领怎么会犯错呢，真人决定把三柳会的事情尽快甩锅才能更方便他重组港口mafia。
甩锅的第一步就是要放出风声：“三柳会的事情，负责财务的藤田干部要付重大责任，我想兰堂君你应该不会和他一样尽给我惹麻烦。”
“不会的，boss。”
他看了，这个叫藤田的家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首领毒唯，办事能力不行惹祸能力一流，三柳会的人口贩卖策略和港口mafia没钱就加大压榨其他小组织的力度等措施都是他提出来的，没事揣摩首领心意带着行动部队到处挑事也是他常干的事，由他顶锅完全没问题。
早点拉他下马好了，真人想着，还能给森鸥外铺路。
垂眉思索，真人的左手仿佛无意揉捏文件的边缘：“镭钵街的蠢货越来越不听话了，还有其他组织也不服管教。那么兰堂君，在安顿好观月医生后，我要召开五大干部会议，你去通知所有干部和准干部，我要在明天见到一个足够有效的方案。”
“是。”兰堂领了命令便带着观月医生退下去了。
只留下真人一个人在办公室内翻看堆成小山的文件。
他从日落看到日出，从港口mafia的历史了解到近期无数老首领指挥下的暴力冲突。
系统本来还不理解真人为什么非要背刺老首领，明明只要老老实实接近对方就好了暗中寻觅机会就好了啊，它承认真人的推测有道理，但那些毕竟只是臆测而已，直到它和真人一起看了一晚上的文件。
账务上的赤字，养不起的行动部队，四面树敌式的外交手段，再加上漏成筛子的情报部门……
怪不得三柳会的事情对港口mafia的影响这么大压都压不下去，港口mafia自己问题这么多，马上就要完蛋啦！
港口mafia，今天也在破产的边缘摇摇欲坠，新上任的首领正在头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