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绑架案在沈律言的记忆里,尽管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但是每次想起来好像都似乎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黑布蒙着的世界,是灰败的。
眼前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
哪怕他有很多次都想伸手碰一碰她的脸,用指尖临摹她的五官,都很难做到。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那个人不是江岁宁。
从未有过这种怀疑。
这在沈律言听来很荒谬。
他的手机震了两下,沈律言回过神来,面无表情接起电话。
司机在那边恭恭敬敬,“先生,少夫人已经到家了。”
沈律言嗯了嗯声,挂了电话后,他这才不慌不忙去了公司。
这段时间公司的人,总算不似之前那般,事事都要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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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的情绪稳定的不能更稳定,兴许是接受了前妻要再婚的事实,在工作上总算没有之前那么的严苛。
沈律言到了公司,处理完工作之后,将助理叫了进来。
刘厌现在处理的越来越多沈总的私事,公事上已经很少有特意用得上他的地方。
沈律言从办公抽屉里拿出曾经那个绑匪的资料,人早就死了,当年他的父亲倒也查过那个绑匪,一个有了多年案底的惯犯。
看起来确实没什么疑点。
沈律言将文件丢给了刘厌,让他去查了这个人。
有些事情,细想起来确实很奇怪。
如果只是为了钱,何必在大费周章绑架了他之后还又绑架一个实在算不上太有钱的人的孩子。
“三天的时间,够你查清楚这个人的底细吗?”
刘厌叫苦不迭,三天的时间也太短了。
可是他也不可能说自己不行。
职场上竞争激烈,总裁办这几个新来的助理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一个比一个聪明,会来事儿。
刘厌目前还不想换工作,他还有房贷要还,养家糊口可就全靠他一人了。
“沈总,可以的。”
“嗯。”
“文件资料到时候发到我的邮箱里。”
“好的,沈总。”
从办公室里出来,刘厌就去茶水间里泡了杯咖啡,苦咖啡提神醒脑。
同事们还在小声议论今天发生的事情。
什么“原配轰轰烈烈暴打小三”或者是“初恋敌不过天降”等等乱七八糟的话。
刘厌听了好奇,他走过去的时候其他人就放低了声音。
他扫了眼她们的电脑桌面,网页版面停留在娱乐八卦新闻。
一张熟悉的侧脸,曝光在镜头下。
江稚的头发好像长长了很多,发尾徐徐落在腰间,整个人看起来透着沉静,眉眼舒展,柔和温驯,可是图片里她高高扬起的那个巴掌,又是极其的干脆利落的。
刘厌假咳了两声:“都别看了,该工作的工作,小心让沈总听见你们在这里胡说八道,这几天都别想好过了。”
同事们也就是工作的间隙,为了放松才敢讨论新闻上的话题。
几个新来的小女生,凑在一起难免要嘀嘀咕咕。
因为这个八卦新闻又为了白月光和红玫瑰的话题争执了很久。
到底谁才是白月光。
谁才是天降的红玫瑰。
几个人说的热火朝天,连总裁办公室的门什么时候开了都不清楚。
沈律言扫了眼办公室,“都很闲?”
这些人纷纷噤声,不过看沈总的脸色还算温和,不像是生气了的样子。
不到三天
刘厌就将当年那个绑匪的资料发送到了沈总的工作邮箱。
查到的内容和当年差不太多。
这人确实是穷凶极恶的惯犯,在干这票之前已经因为绑架勒索未遂而被判了刑,人死的太快了,警察连口供都没录上,自然就不知道他的动机。
不过刘厌找了人翻到了案卷,当年在和绑匪交涉的时候,却有撬出出过他的口,他并不了解沈家这个孩子的身份,只是觉得有钱。
顺带才多绑了个人,想要多敲诈一笔。
也就是说。
从最开始,绑匪的绑架目标就不是他。
而是江家的孩子。
沈律言看完邮箱里的资料,修长削瘦的手指漫不经心落在桌面,沉默半晌,“没有说他为什么要绑架江家的人吗?”
“他当年是被警方当场击毙的,大概是为了钱。”
“嗯。”
没什么用。
也没什么破绽。
唯独奇怪的是,江北山那时候才在北城不久,发达了更没有多久。
这个地方不乏比他更有钱的暴发户,就当年江家那点钱真不至于让绑匪兴师动众专门下手。
而江北山这个人虽然趋炎附势,可是却是个十足十欺软怕硬的货色。
对上位者,很是谄媚。
圆滑世故的个性不太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事情的线索好像就断在这里。
沈律言想了想,“江稚那几年一直在南城吗?”
刘厌听见江稚的名字一点儿都不意外,“这个我也不清楚,没打听过。”
不过沈总和江小姐结婚的时候,刘厌倒是特意多看了两眼江稚的简历。
他记得她高中是在北城念的。
“江小姐好像是高二转学到了北城,您读的那所高中。”
“我知道了。”
沈律言淡淡道。
高二…
高二的时间也对不上。
沈律言不急着要查个水落石出,过去了太多年,线索模糊不清。
最主要的人,还早就死了。
他将这件事交给了刘厌和新来的那个助理。
下了班,他回了趟老宅。
路上还在想江稚的事情,她说江岁宁收买了医生,还害她这个孩子。
沈律言是信了的。
方才江岁宁的反应已经给了他答案。
几乎是默认。
沈律言到家时,还在车里坐了很久。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越掐越用力,青筋暴起,他沉默时,更加骇人。
江岁宁说的那句话,确实也没有说错。
那个孩子的确是他的眼中钉。
所以哪怕他相信了江稚说的话,在符合自己利益这件事上,他还是没有打算帮她做什么。
嫉妒让人变得扭曲。
有时候沈律言都觉得自己太冷血了。
不过他这几个月,已经从不能容忍变得逐渐能够接受,那个碍眼的孩子。
沈律言下了车,老宅里来了客人。
是父亲之前试图给他介绍的岑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