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离开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闻墨猛地转过头。
“奶奶！”
奶奶一脸慈爱的站在那，就如之前的每个早晨一样。
“奶奶，你怎么来了？”闻墨刚刚问出这句话便哑然失笑。
也是，奶奶也不是岛上的原住民，想来就算不是纹师也是知情之人。
“秦先生他们已经走了，张叔叔他…”
闻墨边走边说，眼角渐渐湿润起来，昨晚说起来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
然而，第一次战斗遇到的凶险就已经让他有些承受不住了。
在训练的时候，龚毅总说大部分纹师终生都不会达到元辉境。
他总觉得，哪怕未来真的到了大陆自己总是能够自保的。
然而，昨晚一战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
闻墨有些泄气，又有些难过，奶奶心疼的伸出手抚摸着少年的脑袋，安慰起来。
“对了，爷爷他们怎么样了？你们昨晚…”
“岛上有内鬼。”
奶奶突然的一句话让闻墨接下来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时间不多了，奶奶跟你讲些东西，你一定要记住了。”奶奶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闻墨嗯了声，强压下心中的疑惑，竖耳聆听。
奶奶沉思片刻，忆起了往昔。
“当年龚毅，林业康，张寻云，秦崇礼以及我们都是从大陆上逃亡至此的，这你应该知道了。”
闻墨没有做声，听奶奶继续说下去。
“而除了秦崇礼，我们其他人都来自起义军，你的父亲就是起义军的领袖——闻政。”
“父亲？”听到这两个字闻墨没办法在保持沉默了：“你见过他？”
奶奶点点头。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你们之前都不跟我讲？他还活着吗？”闻墨的语气急切起来，心中多出一份无处安放的悸动。
“他还活着，他在等你回去。”
“什么意思？”闻墨有些没懂。
奶奶叹了口气：“有些东西，你以后会明白的。”
她没有给闻墨继续问下去的机会，接着说道：“秦崇礼则是从另一个叫做暗阁的组织叛逃出来的，昨晚的事情都是他们做的。”
“暗阁？”闻墨想到寿吉，他们的目的是要带走自己？所以当年奶奶他们被追杀也是因为自己？
“这是一个可怕的杀手组织。”奶奶担忧的看着闻墨：“你去了大陆之后一定要小心他们。”
“昨天夜里他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现在除了我们几人外其他人都还没醒。”
“你爷爷他们正在善后，要是让大家知道我们都是纹师，恐怕会引来帝国的注意。”
闻墨知道，爷爷虽然一直都没有过多的讲过关于小岛之外的事。
但无论是他还是秦崇礼对帝国都是嗤之以鼻。
现在想来，光是起义军的名字听起来就和帝国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小墨，你现在跟奶奶去港口，找艘小船，朝着北边去，那里就是海明城。”
奶奶紧盯着闻墨的眉心，表情有些挣扎，突然冷不丁冒出句话，闻墨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不知是什么情况。
他抓住就要向港口走去的奶奶，满脸的惊讶不解：“奶奶，我还没和大家告别呢，而且…”
“来不及了。”奶奶神情焦急，拉住闻墨的手就往前走。
奶奶果然也是纹师，力气远比一般的老妇大的多。
她走的很快，闻墨生怕她不小心摔一跤。
“奶奶，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来不及？”
“秦崇礼他们是不是在你醒来前就走了。”奶奶头也不回，走的比一般年轻小伙子还快。
“嗯，我醒来后就没见过他们。”闻墨想了想回答道。
“你感受一下身上有没有一道古怪纹力？”奶奶语气慈祥，还带着一丝不舍。
闻墨心中咯噔一下，奶奶刚说完这句话，灵府之中的小王八便朝着眉心指了指，果然一道古怪纹力盘旋其上。
那是一道近乎透明的纹力，其间却似有七彩流转，看不真切。
“那是星纹，帝国的天相师会借助星辰与皓月监察全国，你们昨晚的动静太大必是被他们发现了。”
“这道纹力就是他们的标记，你若再在岛上呆着，不出半个时辰，他们便能彻底发现小岛的定位，到时候一切就晚了。”
说着说着，奶奶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她有些愧疚。
因为他们的弱小，孙儿连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一时间空气都沉重了些许，闻墨不知该如何开口，没一会儿便跟着奶奶到了港口。
奶奶找到条看起来还挺结实的小帆船，便开始啰嗦起出海的注意事项。
老人家絮絮叨叨的，握住孙子的手始终不愿松开。
闻墨见过龚毅他们出海，但他自己还从没划过船。
刚才奶奶火急火燎拉着要送自己出海的时候，闻墨的心里其实是有些失落的。
但看着奶奶不停的唠叨，他突然有些想哭。
“怎么了这是？”奶奶看出了闻墨的变化，伸出双手捧着少年的脸，轻轻的擦去了他眼角的泪花。
“我家小墨以前可是从来不哭的，爷爷奶奶也不想你走，但是奶奶知道，你不是小岛上的麻雀，而是要飞越大海的雄鹰！对不对？”
“嗯！”闻墨再也忍不住，豆大的眼泪自己就流了下来。
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离开小岛时的样子，众人簇拥，依依不舍，意气风发，却从没有料到是眼下的情况。
“奶奶，那你们要照顾好自己。”闻墨不想再这么哭下去，少年人总觉得哭泣是矫情。
哪怕在最亲近的人面前，也不愿意哭哭啼啼的，故作坚强的走向小帆船。
“小墨，等等。”
奶奶从怀中掏出一本小本子，又找出一块青色圆形玉佩，玉佩上刻着一株四叶草，栩栩如生。
她把本子塞到闻墨手中，又叫闻墨蹲下身子把玉佩戴到他的脖子上。
“这本本子上面有些出海的经验，还有些生活里的常识，你以后要一个人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别人爷爷奶奶担心。”
闻墨背过身仰起头，死死闭住眼不让眼泪流下。
“那块玉佩会压制住那道纹力让他们发现不了你，但你自己的纹力也会被压制住，到了大陆一定要小心为上，打不过咱就跑，认个怂，别逞强。”
“还有…”
“知道了。”闻墨挥挥手打断了奶奶：“再说下去马上就要超过半个时辰了。”
“替我向大家告别，明年我就回来看大家，不用太想我。”
他转过脑袋看向奶奶，大笑着说道。
看着船帆渐渐消失在了海平面，老妪依旧站在原地，似乎没有发现小船已经彻底不见了。
她双手握拳至于胸前，嘴里低声呢喃着。
“奶奶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