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追寻
“二十一岁，成名川西。
二十三岁，以真辉境夺下五族大比魁首，拒绝武夷氏招揽，游身江湖。
二十五岁悟道，紫丹城执剑连败武夷氏二十三人，打到武夷氏无人能出。
去年宁平关失守时不过二十八岁，立于松江城前原地证道，一剑斩千骑，成就三百年来最年轻的证道境！”
一个年轻人眉飞色舞的说着，他的面前坐着一个老者。
老者一脸慈爱的问道：“所以，你找到了吗？”
年轻人点点头，正色道：“我要像师兄一样，以手中剑斩天下不平之事，我要和他站在一起！”
“名字想好了吗？”
“就叫寻秦吧。”
看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老者长叹口气，久久无言。
…………
“听说了没，那个秦崇礼现在给帝国当官了！”一个满脸胡渣的大汉凑向他身边的瘦高个说道。
大汉比早几年苍老了些，不过胡渣还是一如既往没有丝毫变化。
“他当年不是看不起那些高官的吗？”
“人嘛，总是会变的，何况，帝国也挺好的，月族的大人每年都会来城里慰问呢，该死的是那些贪官，又不是帝国。”
“也是。”瘦高个应和道：“不过我有段时间还真以为他是仙人呢，不是说当年他一剑就砍死了一千多蛮族骑兵吗？”
“这你也信？那都是以讹传讹，我当年就在城里，是帝国的救援到了，关他什么事。”
胡渣大汉说的有理有据的，瘦高个不可置否。
大汉接着说道：“其实，要我说这秦崇礼就是吹出来的，名气大了，才好换个高官当当。”
嘭！！！
“你给我闭嘴！”一个年轻人用力拍了下桌子，满面怒容的盯着胡渣大汉。
大汉心底有些发虚，但嘴上绝不认怂：“你谁啊你，有你什么事儿？”
“诶，这小子看着有点面熟啊。”瘦高个突然叫道。
年轻人没有理会他俩，怒气冲冲的离开酒楼。
没一会儿，一个店小二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四处张望无果，最后只得跪倒在地号啕大哭。
“那个天杀的吃霸王餐！掌柜的又要扣我工钱了，呜呜呜～”
………
归月城鸣剑宫，一个青年死死盯着主座上的男人，眼中布满血丝。
“师兄，你为何要当帝国的走狗！”他怒吼道：“你不是要斩尽天下不平事吗？”
男人没有说话，这使得青年愈发愤怒。
“你的剑呢？你还记得那把剑的意义吗？”他从背上拔出剑，指着男人质问。
殿内士兵见状齐齐将他围了起来。
他毫无惧意，眼中已有死志。
“剑呢！我问你的剑呢！”
“剑，断了。”男人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掺杂一丝情感。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什么也说不出，只是茫然的举着剑，手足无措。
男人屏退左右，走到他的面前，用脖子抵住他的剑。
他笑了，笑的很难看，比哭都难看。
“你知道这把剑叫什么吗？”青年摇摇晃晃的，却始终撑着没有跌倒。
“此剑名为寻秦。”青年说着，两指掐住剑尖，随后猛地用力。
乒！
“此后，不寻了。”
青年走了，只留下了一把断剑。
………
“师兄，原来你不是真的堕落了，你竟然是暗阁安插在帝国的卧底！”
“师兄，我好开心，原来你还在这条路上，等等我，我要和你并肩作战！”
“师兄，你为什么要脱离暗阁？道和大人说了，我们会成功的！”
“师兄，你说什么？你累了？可我们的大业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当初那个我一直追逐的，视为榜样的，誓要斩断天下不平事的师兄去哪儿了？你把他藏到哪里了！！”
………
暗阁总部，寿吉呆呆的坐在窗前，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道脚步声响起，他抬起头有些惊讶。
“道和大人？你怎么来了。”
一道挺拔的身影站在寿吉的面前，月光恰好只到他的胸前，照不清他的脸。
“你知道秦崇礼为什么会堕落吗？”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却让人有些恍惚。
寿吉摇摇头，他想知道，但他不知道。
男人继续说道：“因为力量。”
“力量？”
“没错，他想斩断天下不平之事，但他的力量不够，所以他胆怯了。”
寿吉犹豫着点点头，随后摇摇头，连忙看向男人，最后又点了点头。
“你想找回你的师兄吗？”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寿吉这次没有犹豫，重重的点了点头。
“吃下这个。”男人伸出手，手心浮现出一道漆黑的纹力。
寿吉不疑有他，一口吞下，然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男人，殊不知他的双眼已变得通红无比。
男人满意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寿吉听令。”
寿吉右膝跪地，右手握拳撑在地上，左手扶在左膝上。
“往东南去，寿吉和起义军的人在一起，你去抢回一个孩子，带回来给我。”
“起义军？孩子？”寿吉一下没明白，眼巴巴的瞅着男人。
“那个孩子叫闻墨。”
“姓闻？”寿吉有些惊讶。
男人点点头：“他是闻政之子，身负天命，秦崇礼正是因为将他当做了救星，才会堕落。”
“可他若是真的身负天命…”寿吉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在质疑我？”
“不敢！”寿吉跪伏在地，后背瞬间被冷汗打湿，心脏止不住的狂跳。
“你觉得现在的天是谁的？”男人反问道。
寿吉抬头望向窗外，天空中只有一轮明月高悬天际。
他不自觉瞪大了双眼，呼吸急促。
男人见时机差不多了，又接着说道。
“起义军那群鼠辈，那一战输了便把一切的希望寄托在了一个孩子身上，而秦崇礼，目光和他们一样短浅。”
“所以，只要夺走那个孩子，秦崇礼就会明白，想要完成他的理想，只能靠他自己。”
寿吉眼前一亮，整个人重新有了动力，但他依旧有些顾虑。
男人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开口淡淡道：“他和起义军的那两人都受了我一掌，实力大跌，你放心去即可。”
寿吉这才放下心来：“属下明白了，我这就出发。”
………
“师兄，你当真要把一切希望放在一个幼儿身上吗！”寿吉大喝道。
他的身后就是大海，他已没有退路。
秦崇礼手中凝剑，一步步朝着寿吉逼近：“把他交给我，否则，休怪我不念同门之谊。”
“同门之谊？你眼中还有同门之谊？”
寿吉怒极反笑，将孩子抛给秦崇礼：“有大人的力量在，你能杀我？”
秦崇礼没有说话，随即在寿吉震撼的目光下，轻轻的在孩子稚嫩的屁股上划出一道血痕。
寿吉迷离之际，仿佛听见秦崇礼说了些什么，但他没有听清。
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吧。
…………
再醒来时，寿吉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巨大的磨盘之上，两根巨大的石柱立在身旁，他站起身却发现浑身的纹力都消失不见了。
他向外走去，刚要走出磨盘一股巨大的吸力就将他吸了回来。
此后，他试了无数次，最后只得放弃，躺在圆盘中央静静等死。
终于他的嘴唇干裂，因为极度的缺水连指头都动不了一下。
终于，要死了吗？
寿吉自嘲的笑笑，安静的等着死神的降临。
可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他不仅没死，甚至连嘴唇都红润了。
他的身体完完全全的恢复了正常！
这就是魔纹恐怖的力量！真正的永生不死！
可是，好渴啊！！！
………
十五年间，秦崇礼只来过一次。
随着时间的流逝，寿吉彻底掌握了魔纹的力量，最后彻底放空自身的剑纹，将它融入魔纹之中。
渐渐的，他越来越不想死了，一开始只是不想寻死了。
后来，他想要活。
再后来，他想要永生。
只要永生就能有无限的时间提升实力，终有一天，就可以拥有足够的力量。
那时，他就可以真正的斩尽天下不平事！
只是，再后来，他的脑海里连秦崇礼的模样也依稀忘记了。
他有些记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终于，在漫长的时间中，他终于明白了，他想要的东西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力量！
………
秦崇礼看着一地碎沫，有些沉默。
他不在多想，转身离去。
可就在这一刹那，他突然停下来脚步，心脏在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双手止不住的发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却依旧感觉强烈缺氧。
其余三人也注意到了变化，顿时鸦雀无声，只觉得眼前发黑，耳朵里一阵耳鸣，嗡嗡嗡响个不停。
血泊之中，一粒肉块正在飞速生长，没一会儿就初具人形。
那些紫色纹力并未消失，只是那块肉块太小，上面并未沾染道那股纹力。
秦崇礼知道自己应该趁此机会再斩出一剑，可他却怎么也提不起手。
人影的嘴巴已经长了出来，似乎是在咧嘴笑着，表情极尽讥讽。
“师兄，你也来享受一下我的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