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苦尽甘来
冬日的月亮来的早，酉时未至天色已暗。
小岛靠近灯塔的地方孤零零的亮着一户人家。
龚毅提着些腊肉和下酒菜向着张家走去。
他是椒儿岛的头号大光棍，小岛乃至归月帝国普通百姓普遍十七八便要婚配了。
例如王标，虽然现在还在学堂里，但过不了多久王婶也要给他寻找适龄的姑娘家婚配了。
再例如林佐之今年十三，而林业康也不过三十一，更何况也不乏比这更早的。
而龚毅则是其中的另类，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到现在连意向的对象都没有。
不过也是，岛上未出嫁的姑娘最大也不过十九，管龚毅都可以叫叔叔了。
不过若是龚毅真有意向，其实这些姑娘里愿意嫁给他的也不在少数。
龚毅是典型的成熟风格，剑眉星目，线条分明，三十好几反而别具一番风味。
再加上作为岛上捕鱼队伍的领袖，也可谓是事业有成，向他抛出橄榄枝的姑娘不在少数。
只是没人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龚毅从来没有回应过任何一位姑娘。
久而久之，便没人提起了。
哪怕有些大妈在茶余饭后会说些闲话，龚毅也从不在乎。
慢慢的，就连那些大妈们也没有了兴趣。
“龚大伯，父亲在母亲的坟前”
开门的是张乔儿，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和龚毅打过招呼，帮他提起那些下酒菜，拿进里屋。
龚毅走到院子中，张寻云正坐在一座坟前，独自喝着酒。
墓碑上写着“爱妻梦琳之墓”，坟的旁边还放着一副空棺材。
据说张寻云曾立誓要找到长女张云儿，若是女儿已死，便将她与妻子合葬一处。
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怎么又一个人在这喝酒。”龚毅打趣了句，朝着墓碑拜了三拜而后坐到张寻云的身旁。
拿起张寻云的酒闻了闻又嫌弃的放下了“又是这种苦藤酒，林业康都不要喝。”
“龚大哥，你知道的，若是有美酒我早就喝完了，这些年来哪里还存的下什么好酒。”
张寻云苦笑道，眼角有些低沉。
“我这人存不下酒，当初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呐，尝尝这个。”龚毅从怀中掏出一瓶微微泛黄的好酒递给张寻云。
“这可是当年从外面带来的，六脉酒纹的大师亲手酿的，喝一瓶少一瓶。”
张寻云半信半疑打开瓶子，一股子酒香四溢开来，当真是琼瑶玉液，曼妙醇香。
张乔儿适时的拿来两个酒杯，龚毅笑着拿过酒给自己和张寻云酌上。
“来，干了！”
张寻云一口闷下，初入口时较为苦涩，甚至于难以下咽。
缓过一股劲后舌尖一瞬间放松了下来，在回味只觉得轻软柔和，唇齿飘香。
“好酒！”
“走吧，这几天我又要住你这了，房费我刚刚出了嗷，别抵赖。”
龚毅边说着边走向里屋，笑着打趣张乔儿道
“小乔儿，帮龚大伯我整理间屋子，今年十二了吧，过几年就要变成大姑娘喽。”
张寻云站起身笑着说道“龚大哥，早给你准备好了。”
“对了，这酒叫什么？”
龚毅嘿嘿一笑。
“苦尽甘来。”
…………
此时的秦宅里秦崇礼正一脸幽怨的盯着眼前这个老头。
“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呆在家孤单吗？”
殷希成坐在那张漂亮的太师椅上，提起一杯热乎乎的红茶，沿着杯口浅浅一嘬。
“你当年到底带了多少好东西？都十年了，怎么还有这么多新奇玩意儿。”
“唉唉唉”打掉殷希成的手，秦崇礼将桌上的一个古怪方块揣进怀里。
“你懂什么，这叫六面六色天地锁，这可是当年那个道尘弄出来的。”
“道尘？”这回连殷希成也放下了茶杯，正色起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东西？”
秦崇礼点点头。
“当年月辜民求来了这个东西，苦思三月，毫无头绪，不得已之下，让我们几人一同尝试，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殷希成眉头紧锁“那你这个是？”
“这个六面六色天地锁它的解法复杂，变化多样，但用木材做一个相同的并没有难度。”
秦崇礼继续道。
“此物共有六面六色，每面九子，每次能且只能同时转动一行或一列，直到将其旋转成一面一色，共六色。”
看着六面六色天地锁杂乱的色块，殷希成顿时没了尝试的兴趣。
“不想试试吗？据说这其中可是藏着这世间最大的秘密！据说是能够永生的秘密哦！”秦崇礼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殷希成摆摆手。
“一把年纪了，不想了，人总要死的，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看着小墨长大。”
秦崇礼哑然，赞同的点点头。
“是啊，这东西就让他们去争吧，反正他们不是争这个就是争那个，总要争些什么。”
“对了，多谢了。”
秦崇礼挑了挑眉，随后想到了什么，“啧，这是你第三次谢我。”
“是吗？”殷希成躺在太师椅上，明明是在屋内，他的眼中却倒映着满天繁星。
“我一开始还担心你会错意，是我小看了你，抱歉。”
举起杯茶，一饮而尽，喝的是茶，秦崇礼却感觉整个人晕乎乎的。
他这人不经夸，嘴角都咧到耳根子了。
殷希成笑笑，难得没有挖苦对方。
“小墨啊，他的未来我看不清，但我能感受到那份孤寂痛苦，所以我只希望能让他和其他孩子一样，拥有一个普普通通童年。”
“那些乱七八糟的纹脉啊，术法啊就由你们教吧。”
秦崇礼还回味着殷希成刚刚的夸奖，心不在焉的点头回应。
“我啊，在他面前就做一个平凡的小老头就好了。”
秦崇礼继续点头附和，不得不说这殷老头的话确有几分道理，虽然他从不后悔自己在这条路上的历程。
但回头看来所谓的平凡对他们来说却又显得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嗯？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