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张家父女
张寻云是个很奇怪的人，如果说小乔儿是安静内敛，那他便是孤僻阴翳。
岛上的居民大多把房子建在岛中央，也以此在中心划分出集市，祭台等公共区域。
而张寻云却偏偏要把房子建在靠近灯塔的地方，四下荒无人烟。
更难以理解的是他还在家中修了块坟，坟边还放了一口棺材。
据说是因为他以前还有一个女儿，只是不知是失踪了还是如何。
反正无论是秦先生还是龚毅林业康等人都来劝过他，奈何人家坚持死要见尸。
说什么也要把坟和棺材立着，说是怕女儿回来没地方住。
久而久之岛上的其他岛民都不太愿意与他来往，孩子们大多也不敢靠近他。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在学堂也很少有人和小乔儿一起玩的原因，毕竟万一那一天小乔儿邀请你去她家吃饭，你是去还是不去？
何况平日里，张寻云常常随队伍一起出海或是去城里换物资，家中也不缺什么东西。
小乔儿下了学堂便是回家，也从没去过集市。
也因此，小乔儿和同龄人几乎毫无交集。
但这世上总有例外，林佑之便是张乔儿的例外。
自从上次看到小乔儿在课后扶着秦先生去茅房，还在茅房外面候着。
生怕老人一个站不稳掉下去，小林便暗下决心要向这个善良的少女学习。
自此之后秦先生上茅房便有两个人扶着了，如厕时也有两个人候着，暗地里连殷希成都多次表达了羡慕之情。
“哦呦呦，你真是好命啊，我自家孙子都没这么照顾过我，唉～”殷希成如是说到。
不过最近秦先生好像真的服老了，渐渐的开始不喝凉茶了，这让小林很是苦恼。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心中有了一个执念。
这样善良的少女，自己一定要和她交朋友，不能让她永远这么不合群下去。
此后便常常在下学堂后找借口跑到张家附近，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锻炼了好些天的身体，小林也有所发现。
张寻云常常晚上不在家，但小乔儿下学了就不太会再出去，毕竟她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可是在小乔儿生病前一晚，连小乔儿也不在家！
直到那天晚上睡不着去问秦先生才知道原来是瞧见了海兽。
那晚秦先生也怪怪的，可能也是被海兽吓到了。
海兽真可怕。
于是第二天早上，纠结了一夜的小林第一次鼓起勇气敲响了张家的大门。
支支吾吾了半天，说是早上刚好锻炼至此，刚好顺路，想问问小乔儿要不要一起去学堂。
然而却被张寻云以生病了为由一口回绝。
在去海边的前一个晚上，小林又到了张家附近，在一棵大树下坐下。
这个位置是他通过多次锻炼发现的，离张家不远不近。
刚好可以看到小乔儿的窗子，又不是正对着，既不容易被发现又能避免打扰到小乔儿，只是堪堪能看到屋子里是否还亮着。
而对于小林来说这就够了，他并不想打扰对方。
那晚他在树下坐了好一会儿，只是最终还是没敢去敲响人家的窗。
他有时在想如果是小墨或是大林肯定不会像自己这么窝囊，但是他真的觉得，这样挺好的。
小乔儿就像一朵被冰冻着的鲜花，那层冰自己还不知该怎么融化。
但至少自己可以先把这朵花保护起来，等到春天到了，冰化了，也许花就会开了。
……
秦先生本名叫秦崇礼，他是岛上唯一一个教书先生，所以大家都尊称他为秦先生。
秦先生有三大爱好，吹牛，赏月，喝凉茶。
吹牛是日常都要吹得，见人也要吹，不吹这日子是一天也过不下去。
赏月也是要赏的，毕竟不赏月怎么体现自己的格调与情操。
至于喝凉茶嘛，最近戒了。
此时秦先生刚刚摆好桌椅，摆上几盒糕点，热上一壶茶。
说起来这些活没有下人做，自己动手可真累够呛，好在秦先生毕竟是一方高手，很快便调整好气息，赏起月来。
啃口绿豆糕在抿一口大红袍，抬头瞅一眼月亮。
嗯～～～
不禁感慨，人生当如是啊。
咚咚咚，夜里的敲门声格外刺耳，打扰了秦先生的意境。
把啃过的糕点塞进嘴里又嘬了口茶顺下去，秦先生拍拍袖子便去开门。
吱呀～老旧的木门发出哀鸣，秦先生还没来得及发问，另外一个老头拎着一个湿漉漉的中年男子便闯了进来。
老头把男人往旁边一丢，提起那壶大红袍便哼唧哼唧的喝起来。
“哎呀，殷希成！你怎么可以如此粗鄙！”秦先生伸手抢回来，一脸心疼的抱着茶壶。
“我的大红袍啊！这可是当年专门从武夷城带进来的，我就剩这么点了！”
殷希成咂咂嘴回味一番，拿起块糕点就往嘴里扔，嘀咕着。
“要我说，还是当年好，当年喝酒的时候多豪爽，现在改喝茶了，苦了吧唧的，人也变得这么抠搜。”
秦崇礼哼了声，给殷希成斟上一杯茶“我有不叫你喝吗？茶要细品！还当喝酒呢”
微微抿一口，又恢复了气定神闲的模样。
两指捏住茶杯缓缓放下瞥了眼趴在一边的张寻云，又看向殷希成“要不别救了，淹死算了。”
“可不成”殷希成无视秦崇礼心疼的目光又给自己添上一杯“这王八蛋到时候死了说不定还要来怪我没救他。”
殷希成挑了块桂花糕蹲到张寻云的面前“刚刚吐了不少水吧，饿了不？来点？”见张寻云没反应便放进了自己嘴里。
回到原位，殷希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起神来，过了半晌说到“这两年我家老太婆越来越怪了，好像很急把小墨带去大陆。”
“我以为你闭了半天眼是没熬过去呢”秦崇礼没好气的说“你家老太婆？当初都没搞定，怎么现在装装样子还当真了？”
殷希成依旧没睁开眼睛“反正现在我是小墨爷爷，她是小墨奶奶。”
秦崇礼不打算在死磕这个点，他看殷希成不爽已不是一天两天了，然而一直以来斗嘴就是斗不过人家又有什么办法呢。
“别疑神疑鬼了，雪忧是最不可能害小墨的了，可能还是心有不甘吧，毕竟她现在的能力也只能安神助眠了吧。”
“这我知道，但你知道她更不对劲的是什么吗？”殷希成一脸凝重。
“什么？”秦崇礼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她居然说当初早知道就和你搭伙儿了。”殷希成一脸悲愤“你说她是不是老糊涂了？”
“……………………你知道我一剑的威力有多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