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鸵鸟
虞秋袅无力挽救,只是侧过脸,同时退下扎头发的黑色发圈,将头发扒拉过来盖住了自己的脸,一副拒绝与人沟通的局面。
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很害羞的小鸟依人的女人主动往男人的怀里钻。
陆决勾唇笑了笑,抱着怀里的小鸵鸟一直往前走,一直朝着虞秋袅住的那栋楼的方向走去。
虞秋袅已经分不出心神去弄清楚陆决是怎么知道自己家的。
“几楼?”陆决问道。
那被头发严严实实盖住的脸此时被撩开一条缝,虞秋袅透过这缝隙伸手按了一个数字。
“你也不怕把自己闷死。”陆决看着那颗黑不溜秋的头,又气又无奈。
虞秋袅不理会他。
电梯门开了,这栋楼是一层楼只有一家住户,陆决直接抱着人往前走,颇有一番进自己家门的气势。
“开门。”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
陆决挑挑眉,把她放了下来。
虞秋袅自己站在地上才有几分真实的感觉,将头发分好撩到耳朵后面,露出白皙的侧脸和肉感的耳朵,上面有淡淡的粉色。
她直接指纹验证开了门锁,踮着脚推门进去,开灯,姿势有几分滑稽。
她打开鞋柜换了鞋,回过身,发现男人直接越过她进来了。
那句你可以回去了被咽了下去。
陆决现在很有兴致,刚才他特意看了一眼鞋柜,没有男人的鞋。他脱了鞋,也没换拖鞋,直接光脚闲庭信步地走着,没有一点不自在,仿佛踏进自己家一样。
看到客厅沙发一排整齐的玩偶娃娃,他沉默了,他没有想到虞秋袅居然喜欢这些小孩的玩意,目光有些惊讶和玩味。
虞秋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种自己的小秘密被别人窥探走了的感觉,她赶紧走到前面去,在最长的摆满了玩偶的沙发上坐下,抬眼看去,仿佛再说:看什么看,没见过世面吗?
陆决看着她可爱的反应,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整间屋子。
虞秋袅住的大平层面积很大,一个人住有些空旷,可偏偏置身其中的人并不觉得很空,反而会慢慢欣赏着屋子里的布局。只见四周的墙壁上都被贴上了带有花色的墙纸,底色是姜黄色的,温馨又很有质感,而且陈设装饰基本上是暖色调,包括地毯、沙发上的毯子、窗帘甚至茶几上杯子的花色,都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陆决在单人沙发上坐下,道:“虞秋袅,给我倒杯热水。”这时候他也不喊虞秘书了,不管是正经的不正经的,调侃的,刁难的,用秘书称呼总隔着一层工作关系,直接喊名字就说明他们是以私人关系在说话。
可是虞秋袅一天没回来,现在也没有热水,烧热水也需要时间,她去了厨房,掂了掂保温壶,挺沉的。她掂着保温壶出来,估摸着里面的水应该是温热的能直接喝的。
当她看到那个在她去了一趟厨房的功夫就已经挪了位置的男人,而且手里还捏着一只玩偶的耳朵,那只玩偶看起来有股可怜兮兮还不敢反抗的样子。
虞秋袅突然就把那只玩偶映射到自己身上,觉得自己也是拿这个男人丝毫没有办法。
她看到陆决还掐了掐玩偶的脸,而那只玩偶的脸上还是一种卖萌的表情,脸上还有两团粉嫩嫩的红晕,她一下子就一滴水都不想给那个男人喝了。
但经过一番心里挣扎,她还是走过去,拿起一只倒扣的杯子,倒了半杯水。
陆决将半杯白开水喝出了品茶的感觉,虞秋袅看着他慢吞吞的动作抽了抽嘴角。
“我要的是热水。”
虞秋袅也给自己倒了半杯,她摸了摸杯壁,是温热的。
“这就是热的。”
“你看它上面冒热气吗?”
没有。
“但它也不是凉水,是温的,刚好能喝。”
“不是凉的和热的不是一个概念。”
虞秋袅吸了口气,她算是看出来了,这男人今天就是来和自己作对的。
“虞秋袅。”陆决一本正经地喊道。
“你体重多少?”开口确实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虞秋袅没好气地报了一个数字,放平时她根本就会当作没听见,可今天她只能顺着他,赶快把这座瘟神请走。
说完之间陆决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你至少少报了五斤。”
虞秋袅心底瞬间燃起了一簇小火苗,他蹬蹬地跑去卧室,拿着一个体重秤出来,放在陆决跟前,当着他的面站了上去,还脱了身上的大衣,只留里面一件修身的毛衣,一副非要证明给他的架势。
其实虞秋袅有些意识到她今晚的很多行为都很幼稚,可能是因为在自己家里,她偏偏就是忍不住,少了一些顾忌。
看到体重秤上面的数字,她沉默了一瞬,因为上面多了三斤,不多不少,整整三斤
。
可这也没有五斤,她指着上面的数道:“你看看,你看看,根本没有五斤。”连陆总的敬称都丢掉了,甚至隐隐丢下了在公司里应付公事的那一套,现在倒有些小女生的幼稚。
陆决没想到因为他一句玩笑话她居然真的称体重,而且反应这么可爱,他眸中的喜爱几乎要掩藏不住了。
反正这样的虞秋袅更加真实,更加惹人爱。
“这不还是谎报了吗?三斤就不是肉了吗?”
虞秋袅嘴硬道:“我身上的衣服有分量 ,至少三斤。”
陆决道:“我怎么知道你的衣服有没有三斤,不然你把衣服脱下来量一量?”
虞秋袅怎么可能真的脱衣服,退一步海阔天空,她选择去烧水,烫死他。
陆决看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笑道:“虞秋袅,我可是背了你一路,好不容易负重前行到你家来做客,你一杯热水也不给客人喝?”
他自己是怎么进来的他还不清楚吗?不过因为那句背了她一路,她倒是没话说了,这是事实,她倒是没那么不情愿了。
刚转身要走,后面幽幽传来一句:“还是你觉得自己很轻吗?”
她是上辈子得罪他了吗?嘴为什么这么毒,还这么不饶人。
随即虞秋袅又安慰自己,跟一只癞皮狗计较干什么,简直拉低了她做人的格调与风度。
烧一壶热水需要五分钟,虞秋袅在厨房等着。
而陆决在这边乐此不疲地摸着手里的玩偶,很快他就不满足于只摸这一只,站起来将每一个都挨个摸一摸捏一捏,在他眼里,这不是普通的玩偶,他更想摸一摸捏一捏的是真人。
他在客厅里四处逛着,来到了阳台,躺进吊椅里,看着那几盆多肉还有几件奇形怪状的摆件,反正他是一个也不认识。
他还看见了两个眼熟的摆件,一个枯树桩,一只猫咪,他这也摸一摸,那也碰一碰,仿佛对什么都觉得新鲜。
虞秋袅端着水壶再出来看见陆决不见了,扭头就看见阳台的吊椅微微晃动着,她走过去,就看见陆决手里把玩着她上次法国出差在跳蚤市场里淘来的一只橘色小猫咪摆件。
这人还玩上瘾了是吧,看着他闲适地在躺椅里坐着,虞秋袅脑海里闪过四个字——鸠占鹊巢。
“你对猫过敏?”陆决仿佛只是心血来潮地问问。
“嗯。”虞秋袅也不甚在意地答道。反正陆决现在除了有点厚脸皮外,也没有做出什么过界的行为,她也就放松下来,只当他真是来做客的客人。
有时说来虞秋袅也觉得奇怪,即使她跟陆决已经有过好几次越界的行为,可她潜意识里也不会把他看作跟乔彧览一样的人,她没有感受到他有那种直白的侵略的目光,她甚至会有想纠正他的想法,想把两人间的关系回归正轨,没有恶心,也没有厌恶,只是不知所措加逃避而已。
自始至终,她都已经下定决心要拉开两人的距离,只是事情好像并不像她所希望发展的那样,因为她觉得主动权似乎没有把握在她手里。
陆决一下下摩挲着手里的橘猫摆件,那只小猫咪身上甚至都被搓热了。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
“为什么拒绝我?别撒谎,我能感觉到你不讨厌我,也不排斥我,为什么我们两个之间不能试一试?”陆决表面上还是一派闲适,只是他微微攥紧着手,平淡无波的语气里夹杂着只有全神贯注地听才可能察觉到里面泄露出的不平静和不甘。
“那你为什么就非要选我呢?陆决,这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够怎么样的。况且,我既然递交了辞呈,就是认真的,不管当初是因为什么理由才有了这份辞呈,只是现在我就不能再继续待在公司了。”
“我说了,你的辞职信我不批准。”
“可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呢,比我能干比我优秀的人很多,我也不是你的不二选择。难道让我天天留在公司面对我们之间这种尴尬的局面吗,这不是我进陆氏的初衷。还是你这个陆氏的总裁要搞办公室恋情,要么偷偷摸摸的,要么就弄得人尽皆知,然后很多人就会上行下效,而且你有没有替我考虑过,到时候我又如何自处呢,我所有努力的成果可能就会因为一个你被全盘否定了。”
“而且,我也并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我也不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没有兴趣。”虞秋袅语气平和,还夹杂着一种相劝的意思。
陆决站了起来,直视着虞秋袅的眼睛,目光像一柄利剑直刺带人的心里去,无比认真道:“虞秋袅,我现在可以很清楚并且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只是为了你这个人,没有什么信得过的理由,就是看上了,我自己有时也搞不清楚,但我只知道那个人就是你,只要你在我眼前,在我身边,我就很高兴。”
“虞秋袅,我喜欢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