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红尘事
凌霄大殿。
王座之上端坐着一位不怒自威的男子，身着黑龙锦袍，头戴冲霄金冠，正是玉皇本尊，统辖五关九城，第一层的真正掌权者，他的下方则是分作两排站立的文武大臣，此时都在关注着这场大战。
大殿中央，灵宝玄天镜正播放着绝望之都的画面，直到现场黑雾弥漫，画面就此中断。
玉皇捏起一枚灵果塞入口中咀嚼，左侧侍女匆忙伸手，接过了玉皇吐出的果核，他道：“绝望之都虽不属九城之列，那江雅却是鬼麒主亲自指名之人，我亦派兵十万前往相助，却为何不战而降？”
此话虽是平静，一干大臣却是能够听出玉皇的愠怒。
武将一列，武王持牌出列，高声道：“禀玉皇，此战败的邪乎，我总结了三点败因。”
玉皇轻笑，“你且说来。”
武王领命，娓娓道：“其一，所派将领枉食君禄，其口出豪言，实是无能之辈；其二，纵有十万之数，实则只是东拼西凑的杂牌军，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其三，我等面对之敌不知详细，如今方知乃是神通广大的妖道，正是有此三点，我方看似占据优势，实则必败也。”
玉皇笑而不应，转首复问，“国师如何看？”
又见文臣一列有人站出，正是天官道人，笑道：“请恕贫道斗胆，那江雅来历不详，所占虽是空城，却不属王之版图，其人行事肆无忌惮，屡屡触怒天颜，我等将士食君禄，担君忧，又岂肯为她拼命！”
他打量着玉皇的面色，继续道：“鬼麒主所求陛下已允，损兵折将数十万，也算不负他的那番朝贡，只是再要增兵却是妄想。”
玉皇大笑，“便是如此。”
天官道人得了赞并未归列，笑问：“那妖道却也是奇人，陛下何不下一道诏书收了他，一来可以约束，二来又为我国增添一员猛将。”
玉皇大悦，“此事便与你，务必要马到功成。”
天官道人当即接令而去。
此时战斗胜负尚未定论，可上至玉皇，下至文武百官都已经认定，那妖道必胜！
绝望之都。
黑云弥漫，天地凄惨。
黑雾中央，只见红衣女子手持双剑，面对狼虫虎豹，面对杀气凛凛的将士，她自放声大笑，双剑挥舞，肆意冲杀，直唬的众人心惊胆怯。
“放肆！”
小将南宫雄提刀来战，谁料江雅确实不凡，无名剑法连绵不绝，如同那翩飞的蝴蝶，不过三个回合已是招架不住，其他将领把眼一瞪，纷纷策马挥戟上前相助，足足十多员将领围杀，江雅纵有120级，实力远胜60级上下的众将，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又有奇门暗箭频发，不多时已经香汗淋漓，手软脚麻，她道：“无耻，亏你们还是男子，却要对我这般女子使这等胜之不武之策！”
南宫雄等人只觉得面皮发红，手上动作不由慢了几分，江雅趁机杀退众将，将兜里的丹药尽数掏出，也不管青红皂白囫囵吞之，她怒视着众人，“你们若是带种，就跟我一对一决一死战！”
众将如何敢应，江雅正自得意间，突有一只箭矢破空而来，直奔其心口而去。
何人放冷箭？
江雅剑随身舞，织成绵密防守，在她想来此箭不过如此，不想那只箭矢连破层层剑网，直接贯穿心口，她有一瞬间的愣神，直到口喷血水才反应，咬牙看去，竟是一名相貌英俊的男子。
陆云？
察觉生命流逝，江雅气急，“你这狗贼，不要脸的畜牲，亏我视你为劲敌，竟然暗箭伤人！”
陆云含笑而立，放下了长弓，“此时非彼时，自我投奔主公，个人荣誉早已抛却，况且你又何必期期艾艾，血战而死不正是你的毕生所求！”
江雅将冷箭拔出，捂着心口怒骂，“我要的是一场公平的战斗，一场可歌可泣的战斗，不是你这等小人行径，我不服！”
陆云踏步而出，手上一晃，正是黑刀斩月，摇头晃脑的说道：“似你这般疯婆子总是要死的，如何死有何区别？”
也不知是被气到了，还是感慨自己的命运多劫，江雅眼中有了泪花，喃喃道：“你骗了我，若非你的花言巧语，我岂会传你功法，甚至不惜屈身来到这第一层，可是自你得道以来就对我避之如浼，你就是个小人，伪君子！”
陆云摊手，一脸的无奈，“我的大小姐，我很感激你的传授，那些日的朝夕相处让我爱上了你，可当我说出心中所想，你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将我打的奄奄一息后赶出洞府，若非有人相救，我早已是白骨之身。”
江雅默然，只是淌泪。
陆云没有半分怜惜，眼神反而越加冰冷，“当我放弃这段感情之时，你又说我朝三暮四，屡次想要杀我泄愤，你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做？”
江雅依旧无言。
陆云仍在继续说，“为了避开你，我甚至借故散去一身修为，可是哪怕忍让至此，你却仍不放过，不惜从第七层一路追杀至第一层，你难道不清楚，我们之间早已是血海深仇？”
江雅闭眼，喃喃道：“不是！”
陆云嗤笑，他已经不想再多说前尘往事，黑刀高高竖起，“你传功之时曾言相爱相杀，今日我便满足你。”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不，我不说！”
一个是爱的羞愤交加，一个是恨的刻骨铭心，然而爱也好，恨也罢，只在一刀之间，仅此一刀，恩怨了结。
黑雾散去，再不见那个痴女，双剑落尘，红衣沾血，清风一吹，皆成飞灰。
她想证明的是什么？她未曾说完的又是什么？一切都不重要了！
陆云吸收了江雅的经验，他的等级已经恢复了一半，60级的他已经胜过第一层的多数人。
魔道在外听得分明，他看了一眼有些惆怅的陆云，想说什么，却又是闭了口，叹道：“一桩红尘事，苦了多少人，若是你们一开始便能交心，或许会是另一个结局？”
只因离得远，又没有魔道这等本事，碧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问道：“夫君在说什么？”
魔道笑了，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不知你的来历，你也不知我的根底，我们各自有着秘密，可感情从来不需要太明白，你可以永远信任我，而我也能够信任你，这便够了！”
碧霄默然，突然道：“我……”
魔道制止了，笑道：“保留些吧，有些秘密注定不能说出，便如我，也只能选择永远骗下去！”
碧霄垂首，自语道：“我不会问的。”
魔道笑着搂住她，“如此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