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关心则乱

    工作岗位的调整，晓迟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和同事相处。这对晓迟来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行知听很多人说过，跟人打交道是件困难的事，当然，也有很多人不以为难。情商高的人是向下兼容的，会让人觉得愉快，受尊重，但是他也不会花心思在一个低段位的人身上。工作也是如此，为什么每个人都会唯上呢？你会发现，唯上的人，在领导的眼里，都是能干的站位高的。上级的要求总是明确的，可以努力达到的。你做一点，就会得到一点认可。有谁会去唯下呢？唯下，无论如何做，都是众口难调，不可能大家都满意。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行知越是工作久了，越发现，很多人的工作都是唯上的，很多人的态度主要都是唯上的，人们会自觉地趋利避害，自觉地随大流，自觉地低调，与众不同的，总是容易成为被攻击、被议论的对象。

    真正高明的人是怎么做的，行知学不会。曾经遇到一件难事，行知托了不同的人去办，都办成了，行知就要薄了其中一个人的情，行知显然是没有处理好后来的事。尽管有人指点她怎么去做，行知却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做不到这种处理事情的做法。正确的事，正确的做法，好的做法，其实很多人都知道，但是自己却做不到。道理很多，人的本性，人的固执，人的观念更加根深蒂固，很难超越自己。

    就这么聊着聊着。几乎每天都聊着。

    时间来到了七月份。行知接到省厅的工作，要承担编写一本书的部分段落。当时，正在长沙培训，为了把工作做好，行知刚从长沙回来，就找了几位同事到乡下去编书。第三天，行知夜里突发肠胃炎，疼痛难忍。剧痛不断袭来，一直从10点忍到12点，行知撑不住，拨打了120。躺在120急救车上，一路颠簸了近半个小时，到了县城的医院。抽血、检查，输液，整整折腾了一夜。第二天，家人把行知接回市里开始住院，医生不能确诊是不是阑尾炎，为了防止炎症扩散，一连4天，行知什么都没有吃，每天只是输液。

    街上看不到病人，病人都在医院里。在医院里的几天里，昏天暗地。

    刚出院，行知就接到了省厅的电话，省厅打算集中审稿，就到行知所在的市辖一个县里。省厅的这位领导，之前写一个调研材料有一起工作过，对行知还不错，当时有个北京的培训还打算带行知去参加，培训因故被取消了。行知并不确定自己能去参加这次工作，因为出院没几天，刚吃上几口热饭。行知做好了去或者不去的准备，理由借口后续怎么办，都想好了。这天，行知套到了领导的话，晓迟也要来。行知打起了十分的精神。要见面了，行知是很开心的。晓迟却没有任何起伏，反而感觉离得更远了。讲话聊天感觉都距离很远。这种距离感，让人感觉很不适。行知总感觉晓迟在躲着自己。

    一年中最热的夏天，夏天里最热的五天。一进会议室，大家的座位，又很自然地摆开了。这次，与去年不同了。晓迟没有选在靠近行知的位置，以至于在几天的工作中，行知无法与她交流沟通。一复一日地讨论，讨论的是如此慢，进度是如此慢，以至于加班，第一天加班到九点半，第二天加班到十点半。这对刚出院没几天的行知来说，痛苦加倍。行知想从晓迟身上找到安慰。只有在倒水的时候，晓迟会开玩笑地说谢谢苏科长。这次的相遇，行知感觉到比上次的相识还要冷冽。

    在最热的天气里，行知却感觉到，忽冷忽热，心里冰凉。从晓迟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波澜，微信上也没有话。第二天就要结束了，行知心里痛苦万分，无法忍受冷暴力。或者我们像平时一样聊天，或者我们就拉开距离。聊天挺好的，为什么见面时候都没有一点亲近的感觉。行知写了一封信，打算送到晓迟的房间。当行知走到晓迟的楼层时，见到两三个人在走廊里，离晓迟的房间不远，行知停了下来，勇气全部颓掉。敲开门，递上一封信，行知被自己原来想的举动吓到了。

    生活啊，普通的生活啊，才不会觉得这是一件有胆量有勇气的事。这只是一件无足轻重一厢情愿的事。行知不断被这种想法折磨着。

    就这样，行知再次错过了问清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