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无佑
“世界树?”酒德麻衣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
“北欧神话中的宇宙被具象化为一棵树,它的枝叶根茎连接着九界,人类世界就是其一。”零解释道。
“而阿瓦隆在日记里就被标记为伊德格拉修,也就是世界树。”苏恩曦一行三人漫步在巨大的树林中,莫许之前在周围进行了多次试点,确认了一个无论春夏秋冬常年保持两边连通的位点,这才让三人来得如此顺利。
“说起来,这些棺材为什么都是埃及风?假设真是英灵殿的话,至少也该刻点天马之类的吧。”
“神话不是历史,你不能期望每个人细节都对上。”苏恩曦在一个棺材前停下了脚步,“零,过来翻译一下。”
零凑到棺材旁边,上面刻的不是古埃及的象形文字,也不是龙文或者希伯来文,与其说那像是文字倒不如说更像是棺材上的自然裂纹,但在静止的世界里,棺材本该如数千年前般崭新。
“信仰者须坚信,后来者必坚守。”在触碰的同时,这句话脱口而出。
苏恩曦掏出笔记本,记下这句话。除了那个位点,莫许并没有对这座岛进行过多的记录,“世界树”到底指的是什么?与尼伯龙根又有什么关系?
“不太一样。”酒德麻衣指了指棺材上绑的锁链,“这具上的锁链比较松。”她上前拽了拽,露出了棺材上被锁链勒出的痕迹,棺材基本上是纯金,痕迹相当明显。
“最初绑上的时候和其他棺材应该是一样的,这是试图解开锁链时留下的。”
“只有这具不同……”苏恩曦脑中闪过无数的可能性,最终只是又记了一笔。
“接着走吧。”
刚到四月,他们还有的是时间。
华国,燕京
“就是这里吗?”陈墨默摘下墨镜,面前是一条阳光照不进去的小巷了。
“是的,”叶承说道,“巷尾就是那个凤隆堂,他现在就在里面,等着加图索家来进行情报交易,我会替您挡在巷口,不过我不是战斗系言灵,可能挡不住。”
“不用,谢谢你的帮助,”陈墨默从布包里取出武器,一柄短匕,半截长剑以及一把短弧刀。“要是这都让他活了那我就放弃。”
“您学的挺丰富……”
陈墨默苦笑:“老大有言,想赢那些家学丰厚的家伙,最好的办法是学野路子,比如……杂技。”
“啊?”叶承看着陈墨默走进小巷,心说一开始就是以其他混血种作假想敌进行训练的话……
陈墨默走到门前,手一挥,半截长剑横插在门上,她随即推门而入。
“欢迎光……”林凤隆的话在看到那头红发的时候戛然而止。
陈墨默挑了挑眉:“认识我?”
“提着两柄刀进来的人,不可能是为了做生意吧?”林凤隆眼睛盯着她,手伸向柜台里。
陈墨默低头笑了笑:“我倒是没挑战过……”
她抬起头,眼睛已经是炽烈的金色,“猜猜看,是你的救兵快,还是我的刀快!”
林凤隆暗道不妙,面前这个不知底细的女人是真的奔着杀他来的,而信号传过去到有人来救至少也要五分钟时间,可看她眼睛的颜色……自己如果不使些手段肯定撑不到有人来。
“姑娘是陈家人吧?”林凤隆摆出他一贯的笑容,可下一秒,一柄匕首直接刺进了他的胸口。
从门口到柜台也就五步距离,但林凤隆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作为曾经的狮心会成员,他对自己的反应力有自信。
但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的反应力仅仅是让匕首在胸前多划了一小道。
“你真以为所有人都喜欢废话吗?”陈墨默抽出匕首,另一只手上的短刀砍向他的脖子。
林凤隆却在最后一秒狠狠地咬牙,轻微的碎裂声传来,陈墨默立刻转手砍向他的脑袋,力道之大让刀刃几乎入脸三分,但无法对他的骨头造成任何伤害。
林凤隆的眼睛越来越亮,思维也越来越清晰,假牙里的东西半药半毒,他撑不了多久,但五分钟肯定是够的,这女人是风系的言灵,自己的“阴流”感觉到了,不是领域类的“时间零”,那就是“刹那”!
林凤隆一巴掌拍碎了玻璃柜台,四散的玻璃碎片成了阴流绝佳的附着物,无数锋利的碎片一起飞向那女人。
毫厘之间的距离,她不可能躲过!
陈墨默确实没躲,大大小小的玻璃碎片在她身上插出了血坑,但她手上的短刀还贴着林凤隆的脸,她用力地把刀从林凤隆脸上抽出来。
轻微的“刺啦”声伴着剧痛在林凤隆脑中回响,他一脚踢在柜台上让自己和那女人隔开一段距离,他捂住嘴,牙根钻心地疼。
陈墨默脚一蹬地,轻盈地落到了柜台上,随手掸去身上的玻璃碎片,她举刀在林凤隆眼前晃了晃,那刀刃并不像一般锋利兵器刃口平滑,而是粗糙不平,布满了小小的锯齿。
“用来让讨厌的空中飞人亲吻大地的工具。”这是莫许淘来这武器时给它的名字。
林凤隆死死地盯着那女人,时间对他有利,只要五分钟不死,只要护住要害五分钟……
林凤隆眼睛都不敢眨,阴流包围在他身边,保证暗器难以奏效,他自己则一直注意着那女人的动作。
陈墨默看出了他的害怕,微微一笑,指了指他的胸口。
林凤隆不敢低头,伸出左手摸向胸口,可他什么都没摸到,没有触感,没有实体,他这时才警觉刚才被捅伤的痛觉也荡然无存了。
但他还是不敢低头,换了右手再度触碰,仍然是毫无知觉,就好像胸前什么都没有。
而那女人仍是一副笑脸。
不不不!只要再撑一会就好!一旦低头必死无疑!要相信那枚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陈墨默一脸轻松,而林凤隆已经大汗淋漓。
突然间,那女人手腕一抖!林凤隆当即护住胸口,门口传来声响,林凤隆猛一抬头……门上插着半截剑,正在轻轻晃动。
此时胸口上突然有了触感,一只手的四个指节抵在他的胸前,那女人站在他身旁,抵在林凤隆胸口的手中紧握着刀柄。
“到底是怎么……”林凤隆残缺的嘴里冒出不甘心的问题。
“麻药,用毒杀人没乐趣,永别了。”刀刃向上一送,林凤隆当即用双手抓住刀身,下一秒,一柄匕首刺进了他的脖子。
林凤隆双手无力地垂下,陈墨默并没有停手,刀刃还是贯穿了他的下巴,又双手齐下把他的太阳穴都捅穿,最后在他身上戳了和自己身上一样数量的血口后才停手。
做完这一切,时间仅仅过去了两分钟。
陈墨默在屋内转了两圈,最后视线停留在了那身大红的清制旗袍上。
“小辈结婚,长辈也要随点礼吧……”她想到了自己那天晚上和被绑在椅子上的诺诺说的话。
于是,下一个冲进凤隆堂的人,看见的只有倒在椅子上的林凤隆,和空荡荡的墙。
“您不包扎一下吗?”叶承看着满身血的陈墨默,小心地问道。
“不用,”陈墨默摆手,“抱歉什么信息都没带回来,到头来我只是白让你们帮忙而已。”
“仇人在前,杀之为快,我当然理解,不过您真不好奇吗?关于夏之哀悼,最后也最重要的问题他肯定知道答案的。”
“我不觉得他有命说,也不觉得我和你有命知道。”
“欸?”
陈墨默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虽然只是感觉,但我确实不觉得他能说出来,夏之哀悼的经过我们能拼个七七八八,但那最关键的拼图肯定不是我们该知道的事,还是别想太多了。”陈墨默拍了拍叶承的肩膀。
“那接下来您的打算是……?”
“林凤隆死了,他算半个幕后黑手,另外半个我对付不了,那接下来就该让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家伙知道知道做错事要挨打的道理了!”
“会赢吗?”
“那肯定赢不了,但我知道有个人说不定有办法……”
“谁?”
“当世最强的‘刹那’,犬山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