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外18 筛选
“这是很简单的交易,或者你说是威胁也没错。”
“一个与世隔绝的港口,70年?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那么久。”
“直接去找你们元首也是个选择哦!”
“……我去那个港口。”
“明智之举,祝你好运,赫尔佐格……博士。”
1963年,北境,无名港
“赫尔佐格博士,所有的实验品都安置好了”卫兵恭敬地递上名册,慢慢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赫尔佐格把名册翻了几下就扔到了桌子上。
只有二十几个,那个愚蠢的军官脑子里装的只有伏特加和小女孩吗?!这数量让他怎么做实验!
赫尔佐格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回想起两年前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在看到地下深处那伟大的造物时,他感觉自己一瞬间跨越了不知多少个台阶,可怜的元首一生所追求所证明的事情不过尘埃而已,他所看到的才是进化论的终极答案!
他满怀信心,像刚进慕尼黑大学时那样心潮澎湃地研究学习,这座港口在他的设计下不断完善不断改进,从温室培养到实验安置再到爆破方案他都亲力亲为!在这座港口终于落成的时候,他像一个看见孩子出生的母亲那样眼含热泪。
可现在呢?那个军官根本不懂地下那东西的价值!掌管半个克格勃的人只能搞到二十几个实验品?别开玩笑了!在这里甚至连一个说得过去的女护士都看不见!那个不长眼的军官以为他也是个拉斯普京!
赫尔佐格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尽管现在的情况让他火大得不行,但身为一个科学家,调整心态也是必修课。
他再次翻开那本名册,在取得足以展示的成果之前,想增加实验品是不太可能了,那么每一个实验品的利用率都必须要提到最高才行。
军部在俘虏了他之后已经掌握了最基础的筛查血统能力,龙血越浓越珍贵,研究难度也越大,必须先确保实验品绝对可控,所以第一步是用血统最稀薄的几个进行精神控制实验。
赫尔佐格圈出了六个名字。
还是有些浪费,毕竟对他们的研究从无先例可言,精神控制这种实验,在普通人身上也能做……
赫尔佐格又划掉了两个名字,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张电报。
“8月6日,库尔斯克州火灾,一亚洲幼童幸存,检测到有轻微血统,预计在今年圣诞节随船送至港口。”
“轻微”,比“稀薄”还低一等的克格勃用词,甚至有可能只是检测器清洁不当导致的异常……算了,会造成精神损伤的实验还是暂时不要在这些实验品身上做了。
赫尔佐格从抽屉里拿出自己草拟的那份计划书,任何没有经验可言的项目在最初的计划中都只能以想象打底,他的设想是先实验当初在科学院研究过的世界各地的精神控制法,确保实验品的可控,然后尝试诱导实验品使用那种神奇的力量,记录龙血浓度对力量的影响,并尝试控制那种力量,最后再对地底下的那个大家伙进行深入研究,找到批量制造实验品、功能品乃至产品的方法……
“叮——”
桌上那台刚安好不久的打字机突然开始自行工作。
赫尔佐格眉头一皱,在他还就读于慕尼黑大学的时候,这种讨厌的通信曾经找上门来一次。
“你会进入这个国家最高等的科学殿堂,报酬会在不久的将来向你索取。”
当时的他并未在意,只当是哪个同僚的玩笑而已,可现在回想起来,就算他的才能毋庸置疑,那条通往最高科学院的路也过于畅通了些。
赫尔佐格凑上前去,打字机在不断地打字,言语间口吻像是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
“联系上你可真不容易”
“你应该已经在黑天鹅港了吧,听说那里打火机都打不着火,真惨呐”
“你应该没有忘记吧,在你还没接触这些之前,让你深信的科学动摇的事情”
“记得我们为什么选你吗”
“第三帝国有数之不尽的优秀科学家,但我们要的不是一个只知道追逐一个疯狂身影的蠢货”
“我们需要一个足够自私的人”
“一个为了活下去可以出卖国家的人,一个不顾一切只为自己谋利的小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疯狂的国家里冷静”
“而你还要更幸运,荣格·冯·赫尔佐格”
“你也是神的选民之一”
“我最欣赏的一点就是,在那么多年的民族主义教育之下,在得知了自己和自己研究的东西是同族之后,你仍然可以毫无罪恶感,继续风轻云淡地研究”
“你是绝佳的合作对象,去列宁像的背后摸索吧,那是一份新的礼物,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对了,为表诚意,在此告知我的真名,霍夫曼·冯·弗林斯”
赫尔佐格面露微笑地撕下那张纸,把它烧成了灰烬。
为了足够仿真而特地在披肩大衣和后背之间留出的缝隙成了最好的隐藏点,赫尔佐格费了些力气,从列宁像的大衣下掏出了那份厚厚的文件。
“拉斯普京的……日志?”
在翻看完那份文件后,赫尔佐格觉得多找几条后路无比重要。
狗屁神的选民!恶心到地狱里都不一定容得下的东西,都只是那东西血液的副产品!在这里做研究还指不定会有什么影响!
赫尔佐格浑身颤抖,但就这么放弃一项不知道有多大利益的研究是绝对不可能的!他再度拿出名册,等不到12月了,必须立刻进行实验,血统最高和最低的两个,直接进行血液注射!让那些护士在隔离仓操作,他要亲眼看到结果!
精神控制和药物反应之类的,就统统留给那个血统微弱的劣等货吧。
赫尔佐格想了想,不如直接把它踢出实验品的名单好了,控制好剂量的话,至少药物实验可以循环进行。
他看了眼名册,实验品编号从1到26,这一层40个房间,安排起来绰绰有余。
他把那张电报贴在名册的最后,写上了“零号”的字样。
同一时间,远在莫斯科的科学院图书馆门前,一个东方面孔的孩子被人拽着头发走过,他无神的双目中映着图书馆内那对夫妻尚且恩爱的面容。
不知是被什么牵动,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