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外14 有因
2004年
“嘶——”莫许倒吸一口凉气，把报纸扔在桌子上，又开始挠头。
“你也不怕秃了……”苏恩曦提着两杯豆浆走到莫许身旁，“又怎么了？以前可没见你看过报纸，还是……别处的地方晚报？这个地方有问题？”
莫许叹了口气，“你记得我整的那个小说团吗？”
“记得，”苏恩曦翻了个白眼，“你写了四五部成系列的小说，以那个什么路明非为主角，把龙族的秘密印刷出来给一群普通人当小说品鉴，甚至有几次为了和他们讨论剧情翘掉了和我的约……”
“停停停！”莫许打断了她，“你读过没有？”
“我？”苏恩曦耸肩，“当然没喽，我是言情读者。”
“可〈龙族〉也是有很多这个‘言情’要素的……”
“拜托！你知不知道……”
“好好好！”莫许再次打断了她，毕竟没人会想听十遍小说类型科普，“总之，那书第二部的主线是跟着一个拧巴的小孩走的，而让这个小孩变得拧巴的那个大事件……在昨天发生了。”
“啥？”苏恩曦把豆浆一放，拿起报纸，在天演的辅助下，她几乎瞬间读完了这份没什么重点的报纸，并抓住了其中最有可能的一个。
“暴风雨过后，一辆残破的迈巴赫出现在远处的农田里，像是从战场上被抛下一般千疮百孔……”
“尽管他在我的故事里不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莫许仍在挠着自己的头，“但我本来，是想让他不要靠近这些的……”
“为什么？”苏恩曦把手搭在莫许肩膀上，“多一个助力难道不好吗？”
“一个助力当然好，”莫许叹了口气，“但要让一个孩子失去家人，失去爱情，每时每刻都为自己的懦弱而忏悔，经年累月地经受严酷的训练，最终目标只是在一场和神的战斗中粉身碎骨……”
莫许站起身来，拉开窗帘让初晨的阳光照进房间，“这对一个本可以平安平静地活到人生终点的人来说，有点残忍啊。”
“只是‘有点’，对吗？”苏恩曦听出了他的意思。
“对啊！”莫许甩了甩手，露出微笑，“但在关乎整个世界存亡的危机面前，一个人的牺牲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何况，他至少还活着。”
“我就知道。”苏恩曦扶额，“不管事先说了多少冠冕堂皇的话，到该利用的时候你都会毫不犹豫，我姑且问你一句，如果有那么一天，必须牺牲我们才能拯救世界，你要怎么做？”
“嗯……这么说可能有点伤人，”莫许说道，“但你们几个应该不会有那么重要的时候，如果有，那一定是我死了之后了。”莫许说着，推开了门。
“确实有点伤人，可你根本不会死啊……”苏恩曦跟上他，把豆浆和报纸都留在原地。
……
“也不一定吧。”他打着哈欠，看着眼前正在不停挠头的莫许。
“别废话！”莫许猛地一砸桌，“你的态度足够说明一切了！你见过我！但不是在这里！”
“我这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吗……”他摆摆手，“但这不重要，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完全可以等到你真的没事干了再来思考，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
莫许看着他把一张名片推到了自己面前。
“夏觉？”
“我的名字和号码，”他笑了笑，“可惜你不读道书，也不知道意思，但如果有一天，你想放弃什么，或者想交换什么的话，你可以打这个号码。”
“你也是魔鬼吗？”莫许说着把名片收进口袋，“可你明显不是全知全能，因为我读过一点道书，就在你们那栋楼的楼下。”
“咖啡馆里的道书可不能信哦。”
“也不一定吧，我记得那书上说，‘觉字，是为万妙之门’。”
说罢，莫许转身离开。
“哎呀，”夏觉叹了口气，“看来打哑迷的年代已经过去了。”他转身冲着内间大喊一声，“倒计时还有多久？”
“还有七八年呢！”里面一个不耐烦的女声回应了他。
“那行吧，让我们来看看，只有不死这一个能力的家伙，要怎么力挽狂澜拯救世界吧。”
他站起身，再度关上了莫许走出的那扇门。
随后，门连带着那一层建筑，一起消失在了空气中。
……
“芬格尔，今年假期也不回来啊。”丽塔·弗林斯倚着门框，看着窗外灿烂盛放的花园，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夫人。”弗林斯家的侍者，同时也是丽塔在卡塞尔的同僚，茱莉亚·潘尼沃斯走到了她身边。
“怎么？”丽塔转身看着这位老朋友，“那家伙死了？”
“如果是说维萨·冯·弗林斯，是的，他的折磨终于结束了，如果指的是您先生……很抱歉还没有。”
“维萨……”丽塔想起了那个货到付款的快递，弗林斯家原本最出色的杀手背上纹了几个大字扔到了弗林斯家的门口。
可直到三年后的今天，那次嚣张至极的示威都没有被解决，因为他们始终没能找到对象。
“哼！我那位还没死的先生呢？”
“先生现在正在北边，和贝奥武夫家族商讨合作事宜。”
“合作，合作……他怎么不关心一下他亲儿子在跟谁合作！”
“这一点我倒觉得不必担心，那些家族确实不守秘党的规矩，但有他们自己的规矩，何况那位领袖知道芬格尔的重要。”
“只有那个小子不仅什么都不知道，还自以为正走在复仇的路上。”
“他会恨我们吧？”茱莉亚·潘尼沃斯说道，芬格尔毕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那当然了，”作为亲生母亲，丽塔却对此不太在意，“毕竟只有恨意才是最好的驱动力。”
“只有在你俩吵架的时候才像一个正常家庭里的一对正常夫妻。”茱莉亚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或许你是对的？”丽塔耸耸肩，满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