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噩梦来临
沈晏宁端坐在办公室，低头看着桌面上的案子，从萧沄到董义案子的背后都有于笑坤的影子。
他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这两起案子不过是个开始罢了，后续与他有所牵连的必会接踵而至。
现在，能做的，将破坏降至最低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及时的抓住于笑坤。
他登录到警队内部的查询系统，调出于笑坤的信息。
个人照片上一张年轻的脸，梳着半长的黑发，唇角微扬，狭长的眼睛眼尾上挑，是很阴柔的长相。
极端地偏执和锐利藏于镜片后，掩盖在温和友善之下。
孤灯白色的光笼住沈晏宁俊挺的轮廓，寂静的深夜中他开始分析起这个潜伏在黑暗中的野兽。
郁琮站在门外，从敞开的缝隙看着这一切。
不出沈晏宁所料，春来的案子他没有再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对方做的干净利落，就连留下轮胎痕迹的suv也被销毁了。
而且那是台失车，车主早在两周前就报过它的失踪。
郁琮的心沉到谷底，知道自己这次面对的对手是前所未有的狠辣和谨慎。
但他只是沉默的站在门口，没有推门而入。
半晌，才静静地转身离开，消失在幽长的走廊尽头。
夜幕之下，在他们都不知道的私人别墅中，长相阴柔的青年看着坐在诊疗椅中，闭着双眼的人，微笑着说道，“这一次就要靠你了。”
他的手边，佯装成诊疗记录的笔记本里，压着一张写满人名的名单。
其中两个已经被划掉，赫然就是萧沄和董义。
他转向窗外，眼睛里阴云密布，深沉地看着孤独的悬挂在中间的残月，狠戾一闪而逝。
“于医生，我这次感觉好了很多。”
椅子上的人逐渐从睡梦中清醒，低声喃道。
于笑坤转过来，顷刻间又恢复成了那个让人信赖，温文儒雅的医者，“那不错，你恢复的很好。
“差不多下一次你再来复诊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进入最后的阶段了。”
“那真是太给您添麻烦了，于医生，您休假期间我还再打扰您。”
患者不太好意思的站起来，微微弯腰，“下次再见。”
于笑坤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摇了摇，和他的病人做道别。
第二天一早，沈晏宁还没有回到办公室，就被闻炳彪的电话叫到了会议室。
他敲门的瞬间，里面就传来闻副局洪浑的声音，“进来。”
他推开门，会议室里除了他的上司外，还有一个年龄大约在五十多岁，穿着洗得有些褪色，佝偻着背的干瘦男人。
沈晏宁觉得这个人有一些眼熟。
“闻副局。”他的目光看向了另外一个人。
“晏宁，这是南区分局的老刑警，王靖武。”闻炳彪看出来自己手下得力干将眼神中的迟疑。
“啊，原来是您。”
沈晏宁恍然大悟，赶忙走上前，恭恭敬敬的敬了一个礼，“王队长，您怎么来了？”
在长林，作为一名刑警，没有人不会知道王靖武。
他从警四十余年，一路从最基层的片警成为分局刑侦支队的支队长，为人沉稳冷静，善于搜寻证据，破获了无数大案、要案，受到过无数奖励。
曾经很多次，市局一度想要把他调任过来，和闻炳彪成为搭档。
但是次次都被王靖武拒绝。
沈晏宁在大学期间，就已经听说过这个传奇的老刑警了，也期盼着自己哪一天可以亲眼见到他。
没想到，一等就是这么多年。
这让他的内心有一些莫可名状的激动。
王靖武点了点头，“老闻，这就是你经常和我提起来的沈晏宁？”
“是啊，真是可以接替我们的年轻人，后生可畏的很。”
闻炳彪爽朗一笑，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坐，今天老王有事情要找我们帮忙。”
沈晏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挨着自己的领导坐下，脊背挺得笔直。
比起平时，此时此刻的他竟然显得有些拘谨。
“王老，您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
他小心翼翼的问着，如果这个案子连王靖武都觉得难办，那他还真有几分好奇。
闻炳彪拿出烟盒，倒出其中一根，并没有点火，而是叼在嘴里，含糊地说道，“对，老王，你快和他说说。”
王靖武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向闻炳彪指了指。
后者心领神会，将手里的烟塞了回去，右手用力，烟盒光滑的塑料外包装就贴在桌面上滑行到了对面，正正好好地停在了边缘。
这个动作闻炳彪做的很熟练，就仿佛他以前在某一段儿时间里做过很多次一样。
王靖武没有点烟。
他的目光看向桌面，但又仿佛没有看着桌面，而是透过它看向了更遥远的地方。
“七年前我遇到过一个案子，当时我们一队人查了大半年，才偶然抓到了这个犯人。
“但他一直都只是承认最后一起，坚持说自己只是在模仿被媒体大肆宣扬的凶案，并没有做过前面那几起。”
王靖武又沉默了下去，再开口时候声音有些沙哑，“当时市里的压力给的很大，因为是连环凶案，影响也很坏，所以——”
他没有再说下去，沈晏宁却知道了他想要说什么。
当年那个案子，还是学生的他也有所耳闻，社会影响很大。
受害人一共有六个，都是在家附近的小区被劫持走，年龄都在50岁以上，尸体会在几天后她们被掠走的附近发现。
像被垃圾一样，赤裸着上半身，裹在深红色的塑料中。
没有经历过性侵害，但是胸口上却有一个被冰锥凿穿地洞。
王靖武干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愧之色，“我们当时没有挺下这个压力，后来法院判了那个犯人崔崇生死刑，立即执行。
“他执行的时候我去看了，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双眼睛，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每当午夜梦回，我都会在梦中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抓错了人，冤枉了他。”
沈晏宁看了眼闻炳彪，又重新看向王靖武。
后者苦笑了一下，抽出一根烟点燃，在升腾的白烟中，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都——”闻炳彪刚要开口，就被王靖武伸手打断。
良久，咳嗽声才停下来。
王靖武低声说道，“现在，噩梦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