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毒药还是解药,不过是各取所需
“啊啊啊!贱人,放手!”
解差的反射弧有些长,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手腕上的疼痛,嚎叫着在花不执手中挣扎起来。
他跳着脚的甩手,像地面温度很烫脚似的。
“滚!”
花不执再次重复相同的词语,手上力道不由加重了几分。
她每说一句话,每被解差挣扎一次,全身都如万箭穿心般的疼。
喵的,能骂街吗?!
可疼死她了。
前世活了三十年,虽然战战兢兢的苟活在末世,活在那些只识血肉的丧尸的威胁下。
但她作为末世人类最精英的幽灵战队狙击手,除了偶尔被纸张或弹夹划破过手指以外,还真就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原来,电视里那些剧情是有点真实性在的,电视记载诚不欺我也!
皱眉冷眼注视着解差,花不执不敢有半分松懈,她眸中凌冽的视线,若是化成实质的话,恐怕早就把这粗鄙之人凌迟了。
忽地,她惊觉自己的小腹升腾起难耐的燥热感,像有个小火炉在燃烧,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意识也越发涣散。
“你们,下毒?”
“贱人,真以为到了这里还能由你不成?花家大小姐?我呸,你就是个凤凰,也得在老子面前落地成草鸡,跪地求饶!”
解差被她这么一问怔愣了一瞬,随即嚣张的疯狂大笑。
“哈哈哈,花大小姐,到了老子手里,就乖乖伺候好老子。不然,合欢散可不是你一小丫头能受得了的,哈哈哈……还不放手?!”
花不执这回是真的欲哭无泪了,好不容易死而复生,虽说穿越了吧,但总归是能重活一次。
看来,她的招灾体质也跟着一块儿过来了。
没完没了了么?!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花不悔一下子扑了过来,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兽,直接扑到那解差腿边。
连打带捶的撕扯着猥琐大汉的裤脚,就差没上嘴咬了。
花不执人生第一次翻白眼,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中飘过一句话,‘小拳拳捶你胸口’。
哎呀喂,弟弟诶,咱不作了可以么?送上门的‘人头儿’,可不能这么用呀~
“不悔,退开!”
花不执猛地直起身子,一把扒拉开小奶娃,攥紧解差的手腕加大力度,原地打了个滚,直接将他的整条手臂往反方向拧去。
力度之大,她是真使了全部力气了,全身的伤口尽数迸裂,温热的流淌感清晰极了。
‘咔嚓、咔嚓’
接连几声骨头节发出脆响后,那解差的胳膊,无力地耷拉下来。
整条胳膊,折了!
花不执虽说是名狙击手,惯于隐于暗处审时度势,来抓住每一个细小的时机。
但要是欺负她不会近身搏斗,就有点过分了。
要知道,幽灵战队,可真不是随便一个活人就能进的。
毕竟要常年战斗在丧尸群中的精锐部队,每个特种兵都是以一抵百的战斗机器。
要不是身上这身伤牵制,这解差已经是个死人了。
花不执微微摇晃了两下,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视线越发模糊,她只能靠着多年养成的意志力强撑。
体内的燥热感愈发严重,她甚至想找个小溪一猛子扎进去。
可惜,也只能想想了。
“来人啊!来人啊!”
解差发现自己竟不是这个几乎濒死的花大小姐的对手,终于想起来扯开嗓子呼叫帐篷外的其他解差。
不知为何,帐篷里的姑娘们,都怔愣得近乎呆滞,安静如鸡。
而帐篷外,竟也是静谧一片。
有种暴风雨前的诡异宁静感。
就,很不对劲!
花不执下意识蹙眉,眼珠子生疼却也必须环视四周。
这才发现,原来帐篷门口,不知何时竟站了个伟岸的年轻男子。
通身素黑的劲装,高束于顶的发冠和冷凝严肃的面容。
光是这通身气度,花不执瞬间就判定——这是个高手。
至少眼下的她,完全不是对手,绝对被虐菜的程度。
“墨、墨、墨金大人?”解差那不久前还狰狞丑陋的橘子皮脸上,瞬间写满惊恐,他颤颤巍巍的跪了下去,结巴道。
耷拉着的胳膊,甚至还在花不执手中握着。
大人?
是个达官显贵?
看着不像啊。
这人看上去更像是军人、侍卫之类的。
花不执不动声色地悄悄观察那黑衣男子,深呼吸几次,以减缓体内的燥热异样。
“在下到此,为的是找一名女子作解药,不知哪位姑娘,自愿与在下走一趟?”
男子冷声低语,仔细观察的话,能看到他脸上飘着可疑的红晕。
“事关名节,还请各位姑娘谨慎考虑。”
“可有好处?”花不执挑了挑眉梢,嘟囔了一句。
这就是传说中的瞌睡时送枕头?
他怎么知道自己中了这腌臜毒的!
“姑娘可有何要求?”
墨金打量了一眼满身血污的花不执,仔细看的话,能依稀看出这女子的相貌绝色。
她身形纤长,抓着解差的手细嫩白皙,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小姐。
只是为何会落魄至此,还受了这样重的伤?
倒也和他来此的初衷没什么大关系。
“钱财、弟弟、回蓝凌……”
花不执组织了一下语言,毕竟能看到这么多活生生的人还真是难得。
前世的她,除了安静待在一个角落等待开枪时机,就是拼杀在无数丧尸之中。
大概,她都快忘了自己上一次痛快地与人沟通,是何时了。
有一度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腮帮子是不是退化了呢。
所以,她的语言系统多多少少出了些问题。
“好。”
神奇的是,墨金居然还真就听懂了。
他若有所思地扫了眼跪在地上的解差,和一旁哭唧唧的小男孩,很快就明白这姑娘所指,便也没犹豫地果断答应下来。
毕竟这年头,上赶着送‘贞洁’的姑娘,可真不多!
“墨金大人,她……”
解差不死心地想要说些什么,抬头看向墨金,在接触到他凌厉的视线后,所有话语全被吞回肚子里。
算了,反正是花家内斗,与他没什么关系。
这花不执两姐弟是死是活,是回帝国还是回蓝凌报仇,都与他没什么关系。
眼下,只要不惹到这位大人,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好。
“姑娘,随在下走吧……”墨金意味深长地看了花不执一眼,随即一拂衣摆大步迈出帐篷。
能怎么办呢?
保命要紧,她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小拖油瓶要护着呢!
花不执冷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牵起了哭坐在地上的花不悔的手。
“不悔,走吧。”
有个弟弟,也挺好的。
曾经,她也有个弟弟呢……
晃晃荡荡地走出帐篷,花不执几乎是靠着花不悔的搀扶才能勉强走出来。
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
刚走出帐篷,眼前的一切就像一记重拳般,再次重重捶在花不执心头上,她踉跄了两步,差点没直接瘫倒。
这里居然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沙漠!
沙漠啊……
仰头就能看到漫天璀璨的星河,和明亮如探照灯的圆月,这都是她从未见过的景致。
只是,她这会儿哪还有半点心思欣赏风景啊。
十来个大小不一的帐篷,围成了一个圆圈,有不少火把插在附近,勉强算是光亮。
中间有根木桩,上面绑了个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男子,他全身都在淌血,最为明显的是手脚腕处的割痕,和被一剑贯穿小腹的伤口。
“花萼?”花不执颤抖着声音,试探性地问道。
明明心中已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抱有那么一丁点的幻想,希望这个男人不是原主记忆中,陪伴她们姐弟一起来到赢国的忠诚护卫。
花萼是原主爹娘为她留下来的保命符!
竟被花明月迫害至此。
许是原主残存的憋屈不甘和滔天恨意,许是对这样一个勇士却遭此毒手的怨怼。
总之,从来波澜不惊的花不执,真心愤怒了。
满腔的怒意和小腹处的燥热,令她几乎昏厥,不由得双眸微眯轻咳了起来。
“姑娘,怎么了?”
墨金察觉到花不执的不对劲,扭头不解地看她。
“他,带走!”
花不执虚弱地抬起手臂,玉指纤纤,指向已经昏迷的花萼。
“姐姐,萼哥哥还活着吗?”
花不悔灰蒙蒙的双眼毫无焦距,循着花不执的声音‘看’向那边,豆大的泪珠顷刻滑落,看着那叫一个楚楚可怜啊。
“好!姑娘还请先行一步,在下会保护这位公子,并为他治伤,明日一早便能与姑娘汇合。”
墨金毫无温度的声音,在清冷的帐篷营地显得格外森寒,花不执这才发现,原来跪了一地的解差啊。
这男人的来头看来不小,应该不会欺骗自己的,毕竟没那个必要多此一举不是。
“好……”
花不执稍稍放下心来,又看了花萼一眼,便跟着墨金上了辆骆驼拉的‘马车’。
“不悔,听话,睡觉。”
花不执明明自己也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却还耐着性子,安抚性地轻拍花不悔的手背。
她想说的是,‘待会儿要听这位大人的话,自己好好睡一觉’。
希望这孩子听得懂吧~
毕竟,解这个毒,可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家公子在青山城等着,之后还请姑娘……”
墨金有些不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眼前的少女几乎是强弩之末了。
他却还要她帮自家王爷解毒。
造孽啊!
“无妨,守诺!”
花不执靠着车厢闭目养神,实则是在捋清思路,顺便压制那合欢散的药劲儿。
她快被折磨疯了,小腹翻江倒海的热浪阵阵涌上脑袋,冲击得她有些神志不清,不过表面上掩藏得很好就是了。
她对于那位尚未谋面的公子来说,是解药也好是毒药也罢,见仁见智。
终不过各取所需罢了。
花不执从不是个迂腐之人,在生死和矜持之间如何取舍,她还是拎得清的。
“姑娘,到了。”
晃晃悠悠的行驶了一段时间,墨金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断了花不执越飘越迷离的思绪,将她拉回到现实之中。
“叮!幽灵生存系统,初始化完毕,激活成功!”
就在花不执像要去赴死一样,拖着沉重的步伐,随墨金走入一座简约大宅的时候。
脑海中一声令她倍感熟悉又万分嫌弃的机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
她垂下头,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个不易察觉的诡异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