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后妈
“医院重地！请大家肃静！”
殷红妆捂着脸说道：“这……这要我们怎么肃静啊！”
殷母也是眉头紧皱，怒视着赵直：“有你这样当丈夫的么！外面的……”
赵母低声呵斥道：“亲家母！”
呵斥完，赵母心中有了一个非常不好、且为殷红梅感到不值的感想。
殷母知道自己差点说漏了嘴，眼神闪烁地看向殷红妆。
殷红妆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不自然，虽然稍纵即逝，但是哪里逃得过赵父赵母的眼神。
赵母心寒地摇了摇头：“亲家母啊亲家母！难道红梅就不是你的女儿么？她怀着身孕啊，马上就要生产了的！”
殷母声音一下子拔高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女儿怀了身孕，我当然知道啊！”
这分明就是不打自招，以为喊得越大声就能掩盖住事实。
赵母还想再说，一名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士走出来，说道：“胎儿太大，建议剖腹产！谁是家属，过来签字！”
闻言，一直没有吭声的赵直立刻走了过去，“我是。”
对于殷红梅，赵直不可否认自己是心动过的，不然也不会娶她。
可是随着婚姻的时间越长，他发现殷红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且性格还一言难尽，再加上他们一直没有孩子，他的内心难免不舒服。
一次席面上，他喝多了，回来的路上他看着别人家的妻子温顺，孩子乖巧，心闷得厉害，于是让司机先回去，他想走路散散心。
正好距离家里也没有多远了，司机也听令先走了。
意外就发生在那一夜，他在经过巷子的时候，看到有一群混混欺负姜莲儿，就出手救下了。
后来听姜莲儿说那些人可能还会追上来，于是他就答应送姜莲儿回家。
再后来他突然觉得头疼得厉害，姜莲儿似乎也发现了他身体不适，就邀请他进家里休息。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和姜莲儿躺在了一张床上。
本来他想给一些钱补偿姜莲儿就算了的，那时的姜莲儿也答应了。
可是大概一个月后，他回家的时候，车被姜莲儿拦住了。他下车一询问，姜莲儿竟然在那一夜怀上了！
那时候他多想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啊，一来二去的，他发现自己梦寐以求的妻子就应该是姜莲儿那样的。
这也导致他去姜莲儿那里的次数越来越多，特别是当他心烦的时候。
他本来以为就这样的了，姜莲儿就偷偷养在外面，等孩子大了他就以收养的名义带回赵家，而殷红梅就继续当她的空壳局长夫人。
可，谁知殷红梅突然怀上了。
虽然他已经不那么喜欢殷红梅了，可是殷红梅是他明媒正娶娶回来的。
虽然殷红梅的家族落寞了，可是他们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更何况，殷红梅怀的是他的孩子，也是赵家明面上的头孙啊。
本来他是打算等殷红梅生下孩子后，就减少去姜莲儿那里的，可是那天他的司机告诉他，赵川正生病了，而且一直在喊他。
出于父亲的责任，他过去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正巧司机告诉他母亲来电，让他去接殷红梅回家。
本来这都没什么，但奇怪的是，他的行踪竟然被人透露给了殷红梅。
殷红梅也因此，一大早地出了门，后来还带着人闹到了派出所。
事情闹到明面上了，他不知道组织会如何处罚他。
他怨殷红梅，但是他自己也明白，如果不是他没有处理好，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如今，他只希望殷红梅能够平安顺利地生下他们的孩子了。
在赵直准备签下自己的名字的时候，那张协议突然被人抢走了。
“我不同意！”殷母突然道。
说着，她竟然将协议撕掉了。
赵母目瞪口呆：“你这是做什么？”
出来送协议的护士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想到里面的孕妇孩子命悬一线，多浪费一秒都是在和死神相遇啊。
“你是什么人！产妇和孩子现在命悬一线！要是再晚点，可能会一……”
后面的话护士不好说，但是懂的人都懂。
赵直忙道：“护士，快告诉医生，我同意！你快让医生做手术。”
护士为难地说道：“不行，我给你再拿一份协议吧。”
赵母忙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证件，虽然退休了，但还有几分薄面。
“护士，这是我的医师证，你先去和主刀医生说，让他先做手术。”
护士看到主任医师证书，还是他们院的，倒是应下了：“好，知道了！”
殷母见状，怒吼道：“不可以！红梅啊！不可以破腹！这不吉利，对孩子也不好！”
殷红妆眼神闪烁了一下，连忙拉住了殷母，“妈，别喊了，红梅的情况危急，破就破了吧。”
殷母连连摇头，“不行啊，不行的！”
赵母眉头狠狠一皱，突然一手往殷母的后脑勺上劈了下去。
哭喊的吵闹声戛然而止。
殷红妆没想到赵母会突然出手，看到已经晕死过去的殷母，她瞪大了双眼：“你，你谋杀。”
赵母不悦道：“你再吵吵，我不介意把你劈晕了！”
殷红妆低头看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殷母，立刻噤了声。
外面可算是安静了，里面一声接着一声的哀痛也传了出来。
“好痛……赵直啊……”
门关上没有多久，里面的护士再次跑了出来，神色比方才的还着急，“耽误的时间太长了！孕妇失血过多！血库没有b型血，谁是o型血或者是b型的！”
殷红妆瑟缩了一下。
赵母道：“我们家都是a型的，护士，你快拿孕妇的姐姐和母亲的血型去验。”
殷红妆见护士走了过来，连连摇头：“我不行的，我当年的月子没有做好，我贫血。”
赵母却道：“平日里，你不是对你的妹妹很是照顾的吗？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倒不是赵母道德绑架，实在是殷红妆从殷红梅的手里拿走了不少的东西，其中包括但不限于钱和票。
再说了，如果不是她，卫家豪也不会在这么小的年纪里，就经历那种事情。
殷红妆不知道想到什么，看了一眼赵母，竟然乖乖答应了下来。
因为孕妇等着血救命，验血的速度极快。
殷红妆是真的贫血，所以不能抽她的。不然别一会孕妇救回来了，殷红妆又要抢救。
而殷母的血型是合适的，殷母也没有贫血。
然而，殷母却在针扎进去的那一刻醒来了。
反应过来护士在做什么后，殷母挣扎了起来，“做什么？你们做什么？”
“竟然敢抽老娘的血！”
护士忙解释道：“您的女儿在等您的血救命。”
“犯法，你们这是犯法！我没有答应！”
殷红妆却道：“妈！小妹需要我们，您，您就抽给小妹吧。”
殷母一愣，但很快又喊道：“不行！我能生她出来，养她这么大已经很对得起她了！现在怎么还能抽我的血！要是抽干了，怎么办！”
赵母道：“怎么会抽干！要不是血库没有血，我的血型不合适，哪里用得着你！”
这时，殷红妆也连忙说道：“妈，既然您不愿意，那就抽我的吧。”
殷母一听，连连摇头：“不行！绝对不行，你贫血啊。”
这般闹腾下去，又折腾了好一番，殷母才让护士扎上了针头。
与此同时，病房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没过多久，门打开了，抱着婴儿的护士立刻说道：“产妇家属，去见产妇最后一面吧！”
赵直脚下一软，赵母连忙接住了护士打算交给赵直的孩子。
“快进去吧，时间不多了！”
赵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殷红梅的跟前的。
只见殷红梅圆润的脸庞白得吓人，瞳孔也有些涣散。
“怎……怎么会这样的？！”赵直的手颤颤巍巍地抓住了殷红梅伸出来的手。
殷红梅气若悬丝，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们的孩子。”
赵直道：“在的，在妈那抱着呢。”
殷红梅：“孩子，让我姐，给，给孩子当后妈。”
赵直入遭雷劈，“这……”
可面对这样的殷红梅，是因为姜莲儿才会这样的殷红梅，他后面的话说不出口。
殷红梅艰难地撑着双眼，紧紧地盯着：“赵直，我知道，你想让那孩子进门。我，我答应，但，姜，姜莲儿不行。我不信她，信我姐！”
病房里，除了赵父之外，其余人都在里面。
听了殷红梅的话，殷红妆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容，但在大家都没有察觉到时，就收了回来。
殷母则是露出了一副欣慰的表情，说道：“红梅，你安心的去吧。你的孩子，我和你姐一定会帮你照顾他长大成人的。”
闻言，殷红梅看向赵直。
赵直闭了闭眼，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但，今日发生的一切却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上演着。
手中握着的手越来越冰凉，赵直对上那双仿佛用尽全身力气盯着他的眼睛，最后还是妥协道：“好，我答应你。”
几乎是这道话音才刚落下，殷红梅的手一软，无力地垂了下来。
“哇……哇……”
赵母怀中的孩子，似乎觉察到这世界上最爱他的人离开了一般，原本止住的哭啼声再次响彻整个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