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二魔神
这日众人到得楚雄,此时天色渐晚,然而人流涌动,仍是热闹非凡。殷笑天忽然左顾右看,显得好不自在,小白问道:“殷兄可是有些不适?”
殷笑天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实不相瞒,我那火枪子弹早已用光,正想找些材料自己制作。”
小白道:“殷兄何不早说,这里我有个铁哥们在土司手下做活,别说子弹火药,就是拿两条火枪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娟儿忽道:“吐丝?我只知道蜘蛛会吐丝!”
小白笑道:“楚雄彝族兄弟很多,土司乃是少数民族的地方官,也可以说是土皇帝。有钱有粮有军队,可比朝中很多大官要威风多了!”
娟儿羡慕道:“以后我也要当土司,把那些卖包子还打人的全都抓起来!”
沈心泉却道:“你这小丫头,女人是不能当官的,再者说了,这土司乃是世代相传你又怎能做土司啊?”
娟儿眼睛一转道:“那我以后嫁个土司便不就好了嘛!”
几人找了处酒家休息,小白依言去了土司府。
过不多时果见小白抱着个大包走了回来,他左看右看行若做贼。
殷笑天见了笑道:“这小子果然不是做坏人的料。”
小白脸上一热道:“实不相瞒,做了五六年的捕头,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做贼的一天,隔行如隔山,我还在适应。”
沈心泉暗自好笑,自己当年莫名其妙成了黑道中人,除了气愤之外却也未觉着有什么不适应之说,莫非自己是块做坏人的料?
殷笑天小心的打开包裹,立时喜出望外,这里面除了子弹之外还有大量火药,更有一把小巧火器甚是稀奇。此物是个单手手套,三根细小枪管从手背前臂至延伸。
小白道:“殷兄,这是何物?我那兄弟给了这些东西我怕不够,见屋内放着此物便顺手&34;拿&34;了来?却不知有什么用?”
殷笑天道:“你这小子真够狠的,得了便宜还贪心。看来对于偷盗之路你还有些潜质。”
小白道:“殷兄见笑了,这到底是什么火器?”
殷笑天拿起那个火器,若有所思的道:“这个东西叫‘神雷轰’,它可是近身格斗的利器,一拳打出,三发弹丸立时攻击,便如三名火枪手同时对其开枪。天下最强暗器莫过于此。”
众人目瞪口呆,便连沈心泉也大呼厉害。
小白道:“殷兄果真见识广博,这等稀奇的物件也知道。”
殷笑天道:“哪里哪里,这&39;神雷轰&39;是在下的师父所做,殷某岂有不识之理?”众人大惊,余清灵轻叹一声,她知殷笑天的师父受人陷害,忙岔开话题:“奇怪,我以前和师父来过楚雄,可没有今天这般热闹啊。”
小白道:“余姑娘还不知道吧,明日便是‘都载’也就是火把节的第一天,每村每寨宰猪宰羊,自然热闹了。”
众人点头称是,小白忽而叹道:“若非江湖动荡,也许能更热闹一些吧?”
“这位公子对我们彝人的风俗还真是了解啊”说话之人面若桃花,竟是一名年轻彝女。
小白微微一笑,却听彝女又道:“公子时常来楚雄吗?”
小白道:“不瞒姑娘,在下三年前在楚雄查案,住了半年之久。”
彝女道:“查案?你们原来是官差啊。”
小白摇了摇头,自己此时一介白丁,而沈心泉等人更非衙门中人,正待解释,却听殷笑天道:“姑娘好聪明,一猜便中。我们正是官差!”说着朝小白连连眨眼。
彝女道:“哦,那么你娶妻了吗?”
小白一愣,哪里想到这彝女如此奔放,与中原女子大大不同,一时竟然不知所措。
彝女嫣然一笑:“你们汉人真有意思,大男人还会害羞!”小白面上红一阵白一阵更加尴尬,豆大汗珠从眉头上挤了下来。
彝女凑到小白耳边轻声道:“我喜欢你”
小白双目圆睁,青筋暴起,便连脸上肌肉一下子也都扭曲了。
此时众人也都惊讶万分,沈心泉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殷笑天却大笑起来。
“白兄,人家一片心意,你就从了这位姑娘吧。”殷笑天道,
彝女看看殷笑天和沈心泉,忽道:“这位公子真会说话,我的两个妹妹也好生喜欢二位,却不知二位意下如何?”转头一看果见门口两名少女望着他们偷笑。
沈,殷二人面上僵住,与小白一般表情。
彝女道:“明日就是‘都载’了,我们三姐妹欢迎你们到家里吃饭。”说罢欢快的跳着离开。
“真不害臊。”余清灵怒斥道,
小白道:“余姑娘见谅,彝女不似中原女子,有什么便说什么。”
沈心泉道:“白兄,你明日打算怎么应付?”
小白道:“那还不简单,四个字-脚底抹油。”
沈心泉道:“那女子对你似乎是真心的,你这么做不怕人家伤心?”
小白笑道:“行走江湖怎能拖泥带水,只要不对,该跑则跑,哪能被女子所碍。”他说的高兴音调也提高了不少。只引的一旁许多人转头看来。
便在这时小二走来道:“几位客官,不是我多事,你们知道那三个姑娘是哪家小姐吗?”
小白摇头,
小二续道:“他们可是土司府的三位千金,被她们看上了却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几位还是别想跑了,若是被土司大人他老人家知道可不是闹着玩的。”
殷笑天道:“看吧,闯大祸了。”
沈心泉道:“我就说人不能太帅,尤其还是个黑人。刚刚你才偷了人家火药火枪,现下老账新账一块算。”
小白想了一阵,忽道:“要不,我们连夜跑吧。”
余清灵道:“还没找到师父呢,我们不能走。”
小白犯了愁,殷笑天忽然笑道:“白兄不必多虑,我倒有两个办法。”
小白喜道:“殷兄请说。”
殷笑天道:“第一嘛,你明天还是从了那位姑娘,到时非但土司老爷不会怪罪,日后当上土司女婿,好鱼好肉的伺候着,岂不皆大欢喜。”
小白怒道:“殷兄这话说了等于没说,我若要当土司女婿还愁个什么。”余清灵也猛然瞪了一眼殷笑天,显得极不高兴。
殷笑天道:“这第二个办法嘛却也不难,明日你见了那彝女便装疯卖傻,吃粪喝尿。那彝女自然不会再喜欢你,而土司老爷什么身份,自然也不会与你这个疯子一般见识,这件事便过去了。”
小白皱眉道:“办法是好办法,可一定要吃那么恶心的东西吗?”
沈心泉也道:“就是,你别忘了我们三个都被彝女看上了,若要装疯那可是都得装。”
娟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余清灵听的恶心,连连反胃。
殷笑天道:“这个你们不必担心,我的厨艺很是了得,不过做别的不成要做这屎我可是一做一个像,到时候在上面裹上黄澄橙的芝麻酱,便是狗也分不出真假。”
众人听到这里面色煞白,无不反胃。殷笑天却兀自不觉,依旧说着他的‘大餐’做法,似乎要将众人说吐方才罢休。
夜渐渐深了,小二准备打烊,一人猛然拦住,只因太过突然却让小二吓了跳。
“小二,五间上房。”来人道,
小二道:“没房了,没房了,去别家客栈吧,要打烊了!”
那人似不甘心又道:“这么着吧,我出高价!”
小二不耐烦了:“你有完没完,说了没房了就是没房别说是五间上房就是一间普通的都没有。”
那人怒道:“臭小子,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老子可是玄雪宫的人,信不信老子拆了你的店。”
他二人正在争执,却给沈心泉听了去。
沈心泉心道:“玄雪宫的人来楚雄做什么?莫非也要去大理找师父他们?他们不是一直都和我们天云宫过不去吗?真是奇怪。”
只听门外一名老者道:“换别家吧,时间紧迫,切莫节外生枝。”
那名弟子听了不敢忤逆只得退了出去。
沈心泉越发奇怪“以前玄雪宫的人何等嚣张,今日却如做贼一般谨言慎行。等等‘做贼’”
想到此处,忙拿上长剑便跟了出去。
夜色朦胧,沈心泉越上房顶,这彝人土掌房屋顶平平,似平地一般。沈心泉轻功了得不一会便赶了上去,只见玄雪宫一行十来人牵了两辆马车,人人长剑在手,凝神观望。其中三人最为显眼,一人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正是玄雪宫少宫主凌坤,另一人骨瘦如柴在他身旁,正是‘神算书生’杜平。 还有一个老者两鬓泛白,乱蓬蓬的胡须随意挂在脸上,此人其貌不扬,沈心泉也未见过。
只因行了许久仍无客栈,不少玄雪宫弟子已经开始抱怨。
凌坤斥道:“你们干什么,行走江湖这点苦都不能吃日后还谈什么振兴我派。”
众人不敢多言。
凌坤又道:“如今天云宫的人不知所踪,这正是我们统领天部的大好机会。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杜平微微摇头:“大家才从黄部高手手底逃出,加上马不停蹄,此刻已经身心俱疲,累也是自然,宫主还请息怒。”
凌坤怒目相向:“你给我搞清楚,现在我才是宫主。如果我再听到你那里放屁,我便杀了你。”
杜平忙道:“是,属下知错。”
沈心泉暗暗好笑,以前凌坤未作宫主之时,什么事都要听杜平的,如今二人不知为何竟然掉了个,凌坤完全不顾他的颜面便当众斥责于他。沈心泉不由叹道:“想不到多日不见凌坤性情大变,真不知在他手中玄雪宫又将变成什么样,”
凌坤忽对另一名老者道:“古长老,你说我们这次兵行险招有几成胜算?”
那名被唤作古长老的老者伸出一只手张开巴掌。
凌坤皱起眉头:“五成?”
古长老道:“黄部高手很厉害,而且除了黄部,天部各大门派也都在找阿秀婆的下落,我们很难撑到十二圣使那里。”
凌坤露出一脸凶相:“如果我们失败,后果你是知道的。”
古长老听了却并不害怕,微微抬起头道:“怎么,你还想杀老夫?”
凌坤冷笑道:“古长老你为我们玄雪宫做了这么多事,我怎么会杀你呢?不过窝藏魔教长老这个罪名我们玄雪宫可担当不起,我若不小心把你和马车里的阿秀婆的真实身份告诉天部三十六门。你说他们会怎么办?”
沈心泉听后大惊“他们抓了阿秀婆!这是为什么?玄雪宫投靠了魔教?”他满脑疑问,只听古长老道:“都说玄雪宫人的心冷若冰霜,想不到凌霄的儿子更加如此。”
凌坤冷哼一声道:“为了振兴我玄雪宫,我别无选择,古长老你可别怪我狠。”
古长老道:“小子,你与老夫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是你凌坤最后的机会,何尝不是老夫的呢?”
凌坤道:“长老明白便好。”
沈心泉越听越奇,但心念阿秀婆安危,自也顾不得那么多。
心下盘算:“凌坤剑术高强,几年不见不知是否又有精进,要胜他我还没有把握,更何况杜平在旁虎视眈眈,还有那个古长老虽不知武功如何但绝对是个狠角色硬冲的话就算救下阿秀婆,我们也不能全身而退。”正自踌躇,忽见一支羽箭射向后排的马车,这一箭力道雄浑,在空中划出尖锐哨声。一声脆响马车给射了个对穿。
“有刺客!”玄雪宫众人连连喊叫,凌坤怒道:“又是黄部。”他看看身后的马车猛然呼出一口气,
“准备迎战!”众弟子连忙拔出长剑守备马车。
沈心泉见了一时哭笑不得,这几人围着前面的马车凝神备战,显然告诉了那刺客阿秀婆在前面马车之中。
“谢天谢地,阿秀婆没事!”当下展开轻功,一剑刺向凌坤。
这一招自然是虚,但因太过突然,玄雪宫一众无不心惊。
凌坤长剑出鞘,自下而上竟是后发先至,直刺对方咽喉。然而沈心泉并无闪避之意,嘴角留下一丝笑意,忽然消失在半空之中。凌坤吃了一惊,只觉对方招数似曾相识,失声道出剑招:“幻雾索空步!”
沈心泉站在马车顶,剑光舞动,只听一声巨响便将车顶掀了下来。
玄雪宫的人此刻方才明白沈心泉的来意,却见沈心泉已将阿秀婆一把拽了出来,阿秀婆被全绳子绑住,难以动弹,沈心泉只得出剑将绳子割断。便这么一缓,千百冰针已然射来,正是凌坤的‘梨花雪箭’。沈心泉不及多想长剑在手中狂旋,以一招‘月残’挡驾。“雪箭”和“月残”相触带起一片冰花。
沈心泉打了个寒颤,自己虽接下了这招,可仍旧难敌对方可怕寒气。便在这时杜平向沈心泉弹出一粒蓝色水滴,这等暗器沈心泉早已见识过,便是当年重伤王婉玉的‘寒魄。’可此时沈心泉全力与凌坤相斗哪里防他这一手,后心一凉,竟被打中,他身子一歪便从马车上摔了下去。
杜平见状顿时狂喜,他早对沈心泉恨之入骨,今日终于可报一手之仇了。他走了过去想要就此除去这个眼中钉。谁知一个人影缓缓站起,手中剑刃隐有红光。沈心泉以前身负‘心煞’邪蛊,如今心煞虽除,但体内巫力尚存。这‘寒魄’冰冷异常却巧遇上了‘心煞’炙热之气,二者相克沈心泉体内‘寒魄’立时给除的干干净净、
杜平心下一奇,忽觉红光闪过自己身上已出现三五道剑痕。剑伤不深但如火烤一般让人疼痛难忍。
接着只听玄雪宫众人连连惨呼更不断有人中剑倒下。
只听凌坤道:“想不到几年不见你的剑术竟到了这等地步。来吧,沈心泉!让我领教一下你的新招。”口中带着狂喜。
却见沈心泉背着阿秀婆不知何时已到了两丈开外。
沈心泉当然没有这个闲情逸致,他环顾四周,只盼能早点脱身。
忽见那古长老远远掷来一滴水珠,沈心泉只觉奇怪,心道:“怎么他也会这招?”
忙以长剑挡驾,“当”的一声竟震得沈心泉手掌发麻。
“好强的力道,这老家伙内力不俗。不过暗器手法平平料来不足为多虑。”正想着,只见古长老微微一笑,念起咒语。
沈心泉大感困惑,但觉手指剧痛似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低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原来古长老所掷之物并非什么水滴,而是一个小小甲虫,这怪虫身披蓝甲坚硬无比,它便顺着长剑爬到沈心泉手指上吐出奇怪毒液,那毒液甚是了得,不一会便溶开皮肤进入人体。
沈心泉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寒魄本来面目。”那杜平等人所用的不过是喂了这蓝色甲虫毒液的暗器罢了,这老头把这甲虫丢过来想必大有文章。”果然甲虫张开嘴咬住沈心泉的手指,沈心泉连打带拍始终无法把甲虫打下去。可说来也怪被甲虫咬住之后并不疼痛,远远看来却如同一枚戒指戴在手上。
沈心泉忽道:“老头,你弄什么玄虚?”
古长老并未答话,口中依旧念念有词。
只见甲虫后背由蓝转红颜色越来越深,渐渐的手指冰冷无论沈心泉怎样催动巫力都不能解除。
“寒魄蛊能吸收别人的巫力以供己用。古三池,你的蛊术属寒吸收‘心煞’烈焰之气便不怕走火入魔?”忽听阿秀婆冷冷的道,
古长老道:“阿秀,你我相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我吗?若能重建五莲教,古某人虽死无憾。”
阿秀婆微微叹道:“投靠玄雪宫,多年来忍辱偷生,你和许暗天他们都一样!”
古三池道:“古某也罢,许暗天也罢不都是想回到从前吗?阿秀你难道不想?”
阿秀婆并不答话,沈心泉却苦不堪言,他的手指越来越冰冷,逐渐从手指扩散到了整只右手。
阿秀婆咬破手指,在甲虫背上滴一滴血。那甲虫身子摇了摇竟然掉落在地。沈心泉手上没了甲虫寒冷之感也随之消失。
古三池微微叹息:“高明!以血为引,如此轻松便破了我的蛊术。”说着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便往沈心泉他们扔来。
沈心泉学了乖,并不硬接,而是从旁闪过。
小瓶落地,无数蓝色的甲虫跑了出来,古三池又念起咒,甲虫后背的甲壳分作两半竟然飞了起来。
无数虫子向沈心泉飞扑过来,便是使出再高的剑法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便在这时一道火光腾起。一个人影抱着一大捆烧着的柴火朝着这边丢了过来。
沈心泉连忙向后退开。火虽不大却令甲虫不敢前进一步。
凌坤怒道“什么人?”
沈心泉见了顿时大喜,“你们怎么来了?”
黑暗中已站出四条身影,不用说自是殷笑天他们赶来救援。
“殷兄你把我们给暴露了。”只听小白道,
殷笑天拿着鸟铳笑道:“就对付这么几个江湖宵小我们用的着偷袭吗?”小白笑道:“那倒也是。”
沈心泉见援军已到,与阿秀婆一同走到众人之中。
凌坤狂吼一声:“把人留下!”一剑挺上,只听一声兵器碰撞之声,不由退后一步。
“玄雪宫高手果然了得,来来来,我们过两招。”小白道,原来适才正是他用长枪隔开凌坤。
不能凌坤发招,一杆火枪已对向他的额头。
“要打也是我来打,小白你别和我抢!”殷笑天道,
凌坤怒目相望,似要将眼珠子给挤出来,回头再看,玄雪宫一众却无人胆敢上前。
便在这时一支羽箭射来。小白反应极快长枪一甩,与箭相碰然而箭势极强,非但没能挡下这惊天一箭反震的小白虎口微麻。
箭矢仍然朝着阿秀婆飞来。幸得沈心泉早已料到,反手将剑一挥,却是那招‘月残’。一声脆响,箭头被斩作两截,然而箭势依旧不消,竟以箭杆直接刺入阿秀婆肩头。
“师父!”余清灵大叫。这时众人方才醒悟,惊叹这一箭力道,便是凭沈心泉与小白二人之力都无法化解。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沈心泉连忙唤道,
众人听了纷纷撤退。玄雪宫弟子欲追却被小白横枪拦下,便这么一阻,已让沈心泉一干人逃得没了身影。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凌坤怒吼道,小白接了几剑,忽然将枪往地上一插,接着银枪弯曲力道将自己弹向屋顶。
他悠然的留下话来:“你若不服便来找我白铁枪便是。”说着扬长而去。
众人回到客栈,余清灵扶着阿秀婆回房休息,伤口的血早已止住,解开衣服一看箭伤不深,余清灵方才松了口气。
忽然她轻叹一声,欲言又止。
阿秀婆看在眼里,便道:“你这丫头,想问我为什么来楚雄,还把那帮玄雪宫的人抓了?”
余清灵点了点头,这时娟儿也挤了过来。虽说偷听别人家事并不好,但她年纪尚小,什么江湖规矩,沈心泉也少教她,自是不知者不罪。阿秀婆微微一笑忽而问道:“这位小姑娘是?”
不等余清灵回答,娟儿自己便道:“我是娟儿,是‘血剑七步’的唯一传人!”说着得意至极。
阿秀婆奇道:“‘血剑七步’怎么从未在江湖上听过?”
余清灵连忙解释:“启禀师父,娟儿妹子是天云宫雾剑堂堂主之徒。”
阿秀婆喃喃道:“雾剑堂,是沈心泉那小子的徒弟啊。”
娟儿忽然不悦道:“你又是何人?竟敢叫我师父‘小子’”
阿秀婆也不生气,只道:“你师父的师父叫我婆婆,你说我该不该称他为小子呢?”
娟儿张大了嘴:“师父的师父的婆婆,那你是祖师婆啊。”
忽然看看阿秀婆,只觉这女子肤若凝脂,面若桃花,唯有头发雪白,这哪里似个老太婆最多只能做自己的大姐。
阿秀婆掩嘴而笑,似乎也知她疑惑之意。
余清灵见了自也欣慰,阿秀婆肯承认娟儿这个小徒孙,那是变相承认沈心泉是天云宫的人。
阿秀婆若有所思的道:“真不知离雪惜梦见了你这小徒孙,是否会不计前嫌让你师父重返天云。”
余清灵听了忙道:“师父可知天云宫一众在大理遭遇十二圣使,如今杳无音讯?”
阿秀婆点点头:“我此次正是去救这两个丫头,不料半路碰上了玄雪宫的那帮人。”
余清灵惊道:“十二圣使武功高强,师父您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阿秀婆却道:“你当你师父与那地部小子一般逞匹夫之勇吗?”
余清灵面上一红低下头来。
阿秀婆续道:“我此去大理是和万无轩做笔交易。”
余清灵道:“万无轩那魔头无恶不作,师父与他做交易岂不吃亏?”
阿秀婆道:“吃亏?和一个将死之人做交易哪里会吃什么亏?”
“将死之人?”余清灵大惊,这句话太过奇异,要知万无轩武功其高,与花后,天乞等人合称‘杖,花,剑,萧’这天下有什么人能杀的了他?
阿秀婆道:“万无轩这小子自小体弱多病,他虽是练武奇才却也逃不过这‘天命’二字。中原大夫为他医治,说他活不过二十,可他偏不信这个邪,求花后带他四处寻医,然而寻医无果反令病情加重。那年他正好二十岁,他来到五莲峰下说是要加入了我教,大伙听闻此事谁也没理他,心想他乃是花后之徒,此次入教绝无善意。谁知他竟然长跪不起,而这一跪便是七日七夜。教主得知此事下山来看,他早已奄奄一息,但双腿依旧跪着。教主不愿就此与花后开战,当下允了他的入教之意,也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玄虚。谁知入教之后,教主所下任务他无不事半功倍,便是让他除掉正道中人他也处理的干干净净。虽只是短短一个月,他却令五莲教上下对他刮目相看。可他这般拼命,身子骨便一天不如一天。那日教中的几名弟子给碧辰宫的人抓了,当时我教与天部冲突不断,双方被杀的人自也不少。许多人提议不用为了这几名身份低微的弟子大动干戈,教主权衡利弊自然赞成,可此时教中有一个人站了出来,此人便是万无轩。他向教主言道愿意独自前往,救出被困教众。教主奇道:‘你与那几人相熟?’万无轩道:‘不熟?’教主问道:‘那你为何为他们犯险?’万无轩却道:‘同为教众兄弟,我不去,他们必死!’教主听了微微点头,便让他去了。”
余清灵道:“万无轩武功这么高,救几个人不是手到擒来吗?他是做给其他人看的吧”
阿秀婆摇摇头:“万无轩当时武功并不算高,他虽悟性过人可碍于功力有限,远远不如今日的沈心泉。”
娟儿喜道:“看来还是我师父比较厉害。”
阿秀婆笑道:“万无轩跟随花后只学了一年武功,其间寻医治病更不知浪费了多少时日。那时的他已能接下当时天云宫宫主的三招剑招。”
余清灵和娟儿虽不识当年的天云宫宫主‘月’可如今的‘天云六剑’名动江湖,上一代宫主武功如何自然不用怀疑。
阿秀婆续道:“那次万无轩所救的一十二人平安回来,自己却一病不起。教主见他如此忠于我教,心中感动便收他为义子名唤万无轩。谁知道那日他所救的一十二人,便是今天的十二圣使。而那一次救人不过是他给我们大家演的一出‘好戏’!”
余清灵道:“怪不得五莲教长老都不服他,原来他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
娟儿歪着脑袋问道:“他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骗这么多人呢?”
余清灵道:“如今他身为五莲教新的主子,想必做着一切都是为了教主之位吧。”
阿秀婆摇了摇头:“万无轩背叛师门,背叛朋友,最终成为武林公敌,而他却无怨无悔,只因他一生只看重一件东西,那便是他的命!谁都会怕死,可当你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剩下的时光便会是你最珍惜的东西。”她叹了口气,续道:“那时我们谁也不知他的真实目的,只知不可辜负教主心意。于是我们五个长老合力为他治病。说来有趣,此病我从未见过,外如常人,心力渐衰,遇寒则有筋脉逆流之势。一个月过去了,病情终于没有恶化。我等虽竭尽全力却只为他争得十年阳寿。”
余清灵道:“师父你是说他十年之期已近。”
阿秀婆默默点头。
余清灵道:“万无轩挟持天云宫的人便是要请师父为他治病?”
阿秀婆道:“他如今命在我手,想必不敢耍什么花招,婆婆我一把年纪换回几条人命你说这买卖算不算亏?”
余清灵忽道:“师父你这是要”
阿秀婆点点头:“以我的医术确实无法将他治愈,可要为他续命方法倒是不少,天下能做到这一点的除我之外别无他人。我死了,他便要陪葬。”阿秀婆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余清灵心中不安,她只是默默的看着阿秀婆,眼中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