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贺聿舟没有来找黎若然，她就也没有去找他。
其实一直都是贺聿舟主动来找她的，她像是被动接受了他的示好和关心。
一开始可能会有些不习惯吧，但过了几天又恢复过来。
没有什么是不能习惯的，就像七年的感情照样能放下来。
就是觉得，有些什么东西，好像不一样了。
具体哪儿不一样，黎若然也说不上来。
那天请假去给父亲办理出院，他心梗手术之后身体已经恢复，但肝癌的治疗是漫长的，不需要一直住院。
舒怡跟她一道请了假帮忙，结束之后黎若然请舒怡吃饭。
吃的火锅，舒怡想吃。
锅底先上来，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在深秋的时节，看着很暖和。
舒怡叫了黎若然一声，后者没反应。
“黎若然！”舒怡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黎若然慢半拍地回过神来，“怎么？”
“感觉你心不在焉的，放心啦，叔叔的病医生都说了很乐观，而且是早期能治的。”舒怡以为黎若然在担心她父亲的病情。
其实家里有人生病，最操心的是没有生病的人。
黎若然点点头，想了一下才跟舒怡说：“贺聿舟还是没有把钱转走。”
“所以你魂不守舍是因为贺聿舟啊？你们俩现在什么情况？”
“没有情况。”黎若然说。
从那天晚上他送她回去，她在家楼下遇到周越之后，贺聿舟就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舒怡探究地看着黎若然，最后眉心微微拧了一下，问她：“你不会是，喜欢上贺聿舟了吧？”
黎若然沉默了。
舒怡长叹一声，觉得这事儿在意料之中，但又有点痛心疾首。
她说：“我就知道，像贺聿舟那样的男人，没有多少人能拒绝得了的。你喜欢上，不意外。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就这样吧。”黎若然耸耸肩，脸上到底是露出了一丝惆怅。
那天晚上，周越问她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的时候，黎若然说给不了。
周越问为什么，喜欢上别人了吗？
她回是的，原来喜欢上别人真的也就一秒的事情，对不起啊，当初错怪你了。
错怪了周越背叛了他们七年的感情，错怪了他花心。
原来，真的会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上别人。
唯一不同的是，黎若然还是有道德底线，不会在和人谈着恋爱的时候移情别恋。
舒怡瞧着黎若然情绪低沉的模样，想了很久，才说：“你要真喜欢，就去试一下呗。谈恋爱嘛，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开心，过程开心就好了，反正结果都那样。”
黎若然鼻间一酸，摇摇头，“你说，到底要多漂亮，多懂事，多体贴，才会被从一而终的喜欢呢？”
舒怡觉得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因为过了这么久，她自己都没想明白。
但她看出黎若然是真的伤心了。
先前跟周越分手的时候，她情绪一直很稳定，不哭不闹的，就是安安静静地收拾完跟周越的所有东西，做了一个告别，然后就开始了正常生活。
这还是这段时间，舒怡第一次看到黎若然在她面前红了眼眶。
得是多控制不住的情绪，才会让黎若然在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掉了眼泪？
舒怡连忙递了纸巾过去，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她每次失恋都是很快就恢复过来，觉得没有必要为了男人哭。
她说：“别哭啦，这个世界上男人那么多，这个不行就下一个。听我的，你多谈几次，就知道分手不是什么天塌下来的大事。这跟女生到底有多漂亮多懂事没有关系，大美女都可能被分手，主要是男的不知足。”
说到最后，舒怡也不知道是在内涵贺聿舟还是周越，又或者是她的前男友们。
反正男人，都那样。
恋爱谈不好的，又不是黎若然一个人。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把感情谈得稀碎的。
可这个世界上又不仅仅只有谈恋爱这一件事，还有工作，生活，家庭……不管是哪一件都需要花时间花精力。
爱情这个东西，说白了，其实是奢侈品。
是只有极少数人才拥有的奢侈品。
-
伤心归伤心，黎若然班还是要去上的。
之前觉得跟上司发生了关系，然后还要若无其事地上班对她来说是煎熬。
在确定了喜欢他之后，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的样子，才是最难的。
矜矜业业了一段时间，其实最怕的就是工作上出什么差错，不然到时候就得卷铺盖走人。
黎若然忙了很久，开了头脑风暴的会，确定方案……
忙到刚刚坐下，桌上的座机
就响了起来。
黎若然接了电话，那头传来冷硬的声音，“黎若然，来我办公室一趟。”
是贺聿舟的声音，黎若然下意识地往他办公室那边看去。
他办公室将百叶帘拉上了，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但贺聿舟用座机打过来，肯定是有工作上的事情。
她回：“好的贺总，我马上过去。”
回完，那边挂了电话。
小李连忙凑了过来，一脸的担心，“怎么了组长，是我们的方案有问题，贺总发飙了啊？”
“不清楚。”
小李撇撇嘴，“贺总最近可严了，组长祝你好运。”
其实大家都发现了，他们贺总最近气压挺低的，本来在公司就挺严肃的一个人，现在更严肃，着实让员工们挺担心的。
黎若然思忖片刻，拿着笔记本往贺聿舟办公室走去。
这似乎还是上次在她家楼下分开之后，第一次单独相处。
虽然是在公司办公室。
黎若然提了一口气，敲门。
办公室的门没关严实，声音从里头传出来，“进来。”
冷淡，生硬。
黎若然顿了顿，推开门走了进去。
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头也没抬地说：“关门。”
黎若然将门关上。
或许待会儿要批评他们组的方案，所以提前让她关门。
只是，这种滋味的确不好受。
黎若然很多时候在想，男人的新鲜感和进度条，和女人的不一样吧。
男人属于一开始就很上头，热情满满，随着相处时间越长，热情就逐渐减少，等到最后热情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而女人一开始会很冷静，然后逐渐对这个人产生兴趣，再慢慢喜欢上。
结果等到她喜欢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喜欢了。
黎若然收起思绪，问贺聿舟：“贺总，是方案有哪儿不合适吗？”
贺聿舟放下手里的钢笔，那一页的文件，看了得有十分钟，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抬头，目光露在他对面的黎若然身上。
好像又瘦了一些，不知道是因为家里的事情，还是这几天加班的缘故。
“坐。”贺聿舟说。
黎若然拉开椅子刚刚坐下，就听到贺聿舟问她：“你跟你前任，复合了？”
按理说，复合的话她应该容光焕发。
“啊？”黎若然显然是被贺聿舟这个问题给惊到。
不过在短暂的惊讶之后，黎若然说：“贺总，这是我的私事。”
黎若然不知道贺聿舟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前任的事情，但她的确不想在公司里面谈论私事。
她镇定地将文件打开，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贺聿舟深深地看了她两眼，到底是收起了跟她谈私事的心，跟她谈起了工作上的事情。
身份切换得很快，黎若然倒也是应对自如。
她向来很会掩饰自己的情绪，之前跟舒怡吃饭对着火锅哭，的确是意外。
半个小时里，贺聿舟跟黎若然谈的全都是工作。
方案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上司并不满意，黎若然一开始有种贺聿舟是不是故意挑刺的感觉，但随着交谈下去，发现他很专业，没有让私事影响到工作。
末了，黎若然说：“我明白了贺总，我照着这个方向去改。”
贺聿舟嗯了一声，“公事谈完了，可以告诉我你跟你前任，复合了吗？”
如果黎若然没有理解错的话，贺聿舟这段时间没有找她，是以为她跟周越复合了。
她还以为，他的进度条走完了。
黎若然想了想，跟贺聿舟说：“贺总，工作时间不谈私事。”
贺聿舟的眉心微微拧了一下。
只听着黎若然补充道：“下班吧，我今天不加班。”
贺聿舟眼神微动，接下了黎若然的话，“那晚上一起吃饭。”
“好。”
两人约定完，黎若然面色平静地从贺聿舟办公室里面出去。
本来就临近下班，黎若然做了些收尾的工作，在时间指向18点的时候，就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同事知道黎若然家里最近事儿多，她这几天不怎么加班。
黎若然跟同事说了再见之后，就拿着包和手机从公司离开。
这会儿是下班高峰，黎若然要是去停车场等贺聿舟，说不定会被别的部门同事看到。
她问贺聿舟饭店的地址，她先过去。
贺聿舟消息很快发了过来。
heard：我在香福路地铁站a口等你。
距离他们公司一站路的距离。
黎若然想了想，回了个好。
她到a口的时候，贺聿舟的车已经停在路边。
他站在车外等的，像之前每一次等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