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贺聿舟给黎若然发完消息之后，点开了陆青珩的微信头像，给他转了五万块钱过去。
陆青珩半夜惊起，一个电话给弹了过来。
“哥，你给我转钱干嘛？”陆青珩问。
“不要啊，那给我退回来。”贺聿舟靠在阳台的扶手上，临江高层，夜风凉凉，吹在身上很舒服。
陆青珩那不愿意，马上点了收款，“懂了，回头今天那两位姐姐给我治疗费，我不收就是了。那你别告诉我妈我是骑车出意外的，不然她又得小题大做。”
贺聿舟轻笑，“跟我谈上条件了？”
“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对那位黎若然姐姐有想法？就以你们家贺夫人的眼光，不是名校毕业，不是大家闺秀，能入得了她的眼？”
“她是。”
“是什么？”陆青珩问道。
贺聿舟：“z大优秀毕业生。”
陆青珩缓了半秒钟，忽然意识到他这个表哥所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略有些惊讶地问了一句：“你认真的啊？”
贺聿舟反问：“我做什么事情，不认真了？”
……
用舒怡的话来说，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表白送花，还能正儿八经地说出要追求黎若然的话，那他十有八、九是个高手级别的玩家。
他深谙女人想要的仪式感和被重视的感觉。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已经鲜少有人愿意花时间在感情这种极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情上。
更多的是你给我一个暗示，我明白你的意思，俩人心照不宣地开始，等到没感觉了再分开。
贺聿舟这个举动，的确把黎若然给整不会了。
晚上睡觉之前，她还收到贺聿舟的晚安微信。
在回复一条同样的晚安信息与提醒贺聿舟他们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之间，选择第三条路——装死。
前者，过于暧昧，好像默许了贺聿舟的追求。
后者，仿佛在暗示她不答应的原因是公司规则。
而沉默，是成年人之间最好的拒绝。
这一晚上，黎若然辗转反侧，快到两点才睡着。
早上化妆的时候，黑眼圈都遮了许久。
跟公司的人发生关系最大的弊端在于，抬头不见低头见。
黎若然现在赶去上班就有种赶赴刑场的感觉，好在今天没有在电梯里遇到贺聿舟，到公司之后也没看到他在办公室。
后来黎若然才听说，贺聿舟这两天出差不在林城。
黎若然无形之中松了一口气。
进入工作状态中的黎若然倒是不怎么会被私事影响到。
从繁忙的工作中分神出来是看到微信进来了消息，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她点开一看，赫然发现是贺聿舟的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心虚，黎若然在没看清楚贺聿舟发的是什么的情况下，立刻将电脑桌面上的微信关掉，又下意识抬头往左右两边看去。
大家都在认真工作，没有人注意到她。
黎若然这才拿了手机出来打开微信，查看贺聿舟发来的消息。
莫名的有种见不得光的感觉。
可她又没跟贺聿舟谈恋爱，指不定是上司有工作上的任务指派给她。
黎若然打开她跟贺聿舟的对话框。
看到消息的时候，黎若然觉得幸好是关了电脑微信。
heard：吃中饭了吗？
看到贺聿舟这条消息，黎若然才想到快到饭点她连外卖都没点，饭搭子离职之后，她就失去了一个人去楼下觅食的想法。
黎若然犹豫着要不要回的时候，贺聿舟另外一条消息发来。
heard：你们二组这几天挺忙的，估计没时间去楼下吃饭，我给你点了外卖，记得去拿。
黎若然：谢谢贺总，多少钱，我转给你。
heard：不用，没多少钱。
其实不是钱多钱少的事情。
她想了想，还是转了个两百的红包过去。
贺聿舟没有再发消息，也没有收她的红包。
她看着对话框出神的时候，小李的声音传来：“组长，要一起去吃饭吗？”
说时迟那时快的，黎若然迅速将手机翻扣在桌面上，这动静好像被发现她有什么机密似的。
黎若然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才跟小李说：“你们去吧，我点外卖了。”
“好咧，那下次一起哦。”
“行。”
中午，黎若然提着贺聿舟给她订的中饭回公司打算去休息室对付两口。
在休息室遇到了减肥吃沙拉的江桉。
俩人私下交流并不多，这会儿相安无事的坐在茶吧两边。
倒是江桉看到黎若然将饭盒从保温袋里拿出来的时候，多看
了两眼。
黎若然客套地说：“要一起吃点吗？”
贺聿舟订得还挺多的，三菜一汤，还有餐后点心，她一个人的确吃不完。
江桉摇摇头，“这家是好吃，不过我减肥，谢谢了。”
黎若然笑笑，没多说什么，江桉也低头看手机，俩人互不干涉。
黎若然先前没吃过这家，试了一下觉得还挺不错的，在美食荒漠的林城来说，估计能排进前三的那种。
她拿出手机搜了一下这家餐厅，才发现这是家私房菜，最便宜的套餐在app上显示的是两千八。
就这个价格，预定都排到了三个月后。
黎若然想到了之前给贺聿舟发的两百块红包。
她现在很想给微信团队提建议，建议他们开发新的功能——随意撤回任何已发送消息。
不是，吃个饭而已，订私房菜做什么？
哪个普通上班党一个中饭要吃两千八的套餐？
她希望贺聿舟永远出差，或者干脆回榕城总部当高层去吧。
别回来了。
黎若然把这事儿告诉了舒怡，后者笑得前仰后合。
黎若然：“别笑了！”
“真的很难不笑。”
“我可以把他拉黑吗？”
“你要是不想在思懿传媒干了，倒是可以把他拉黑。”舒怡说，“不过你再看看呗，万一他就三分钟热度，等这个热度过去了，估计也就那么回事了。当然了，这种动动手指头只付出金钱的事情对他们那样的人来说，是很轻巧的事情。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了。”
情感大师舒怡上线：“既然是他说追你的，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好了。”
一点没办法心安理得。
黎若然想说什么的时候，她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母亲的来电。
她的眉头不自觉地就拧了起来。
舒怡看她纠结的表情，便问：“你还没跟你妈说你分手的事情啊？”
“至少也得等钱拿回来了再说吧。”
“祝你好运。”
黎若然拿着手机回房间接了母亲的电话。
谁知道刚接电话，母亲气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黎若然，为什么你跟周越分手的事情，不跟家里商量一下？你知不知道，家里亲戚都知道你们一起在林城买了房子，也都知道你们年底要结婚。现在你一声不响地跟人家分手，你——”
“妈，你怎么知道的？”黎若然按了按太阳穴，忍不住打断了母亲的话。
母亲气结，“要不是上次察觉出你跟周越吵架，我还不会给他打电话，就不会知道你们两已经分手了！”
果然，是周越告诉母亲的。
“他怎么说的？”
“若然，不是妈说你，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是有点小磕小碰的。遇到事情你不去解决，只想着分手，没有人能跟你走到最后。周越这个人性格不错，要是他都受不了你的脾气，你觉得还有谁能受得了你？等国庆的时候我跟你爸过去，两家人坐下来好好谈谈。你得为你自己考虑考虑！”
“妈，我跟周越已经分手了，不会再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你非要气死我跟你爸才甘心是不是！”
“他出、轨！你能原谅的事情，我不能。”
说完，电话两端各自沉默。
黎若然话说出口就后悔了，“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随便你吧，我管不了你了。”母亲将电话挂断，没再给黎若然说话的机会。
人在情绪失控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说出最伤人的话。
黎若然知道自己不该那样对母亲说话，她在短暂地收拾情绪之后，想给母亲重新打个电话好好谈谈。
但那会儿正好有个电话进来，她手点在屏幕上没看清楚来电就按下了接听键。
秒接。
不光黎若然愣了一下，电话那头的人也愣了一下。
“喂？”
是贺聿舟的声音。
“贺总，有事吗？”黎若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
贺聿舟顿了顿，说道：“食味的广告做得很好，他们企业的负责人刚给我打电话说这两天他们的销售额翻了三番，刻板印象被逐渐取代。夸你们做得不错。”
贺聿舟出差了有一个礼拜，这个礼拜黎若然他们组的国货项目食味的广告逐步推进，取得了初步的成果。
黎若然：“我们会继续跟进的。”
说完这话，黎若然陷入了沉默当中，她这会儿的心思明显不在工作上。
片刻，就听到电话那头的人问：“你怎么了？”
细微的情绪被隔着电话的人发现，让她差点忘记贺聿舟与她的上下级关系，想要吐露心事。
但理智
占领上风。
黎若然深呼一口气，回贺聿舟：“没事，贺总要是没别的事的话，我先……”
挂了。
“有，”贺聿舟说，“其实我刚回林城，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