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事情不算复杂。
陆青珩不想家里人担心，就跟他母亲和贺聿舟说是从上铺摔下来的。但他也没有讹舒怡的意思，是她主动询问人家有没有哪儿不舒服，陆青珩才说了他住院的事情。
最后商量出的解决办法是，舒怡出陆青珩的治疗费和营养费，但私人医院独立病房的费用他自己出。
等陆青珩出院的时候一次性付给他。
全程，黎若然避免与贺聿舟产生眼神交流。
在公司里面不可避免的接触已经让她觉得够微妙的了，私人时间里，她觉得能避开就尽量避开。
解决完这事儿，黎若然几乎是不做停留的，想要带舒怡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刚迈开脚步，就听到贺聿舟叫了她的名字，“黎若然，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跟你说。”
在场四个人，只有病床上的陆青珩不知道他表哥贺聿舟跟黎若然的事情。
舒怡从刚才黎若然喊贺聿舟一声“贺总”，就把他跟黎若然说的发生了关系的那位贺总，联系到了一块儿。
黎若然一脸淡定地跟贺聿舟说：“贺总，现在下班了。”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一定就是公事？”
可私事，他们昨天不是已经谈妥了吗？
成年人，各自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难不成他还想继续这种关系啊？
黎若然觉得很荒唐。
但十分钟后，她坐在了贺聿舟那辆黑色奥迪a8的副驾上。
说实话，黎若然现在有点坐立难安，本以为已经结束的事情，这会儿竟然又被提起。
“贺……”
“昨天……”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发觉对方也开了口，又默契地停了下来。
黎若然轻叹一声，说：“你先说。”
“好。”贺聿舟倒也不推迟。
他从车内反光镜里看了看副驾上正襟危坐的黎若然，温声开口：“昨天你说完就跑，我还没来得及发表我的意见和想法。”
黎若然想，如果贺聿舟觉得他们俩在一个公司以后会尴尬，她会提议他离职。
贺聿舟道：“你考虑，跟我谈个恋爱吗？”
“啊？”听到这话的黎若然的确是被惊到了。
甚至是有些诧异地扭头看向正在开车的贺聿舟，可他的确是用最冷静的表情说出了最让人炸裂的话。
谈恋爱？
黎若然第一反应是，他们公司禁止办公室恋爱，被发现了其中一个必须得走。
黎若然不想失去这份高薪的工作。
而看到黎若然反应的贺聿舟，似乎也并不意外，问道：“所以，你没想过谈恋爱这个可能？”
震惊之余，黎若然点了点头。
“为什么？”贺聿舟说，“不要告诉我你刚分手，还没将前任从心里腾干净，不想无缝衔接让别人说你对上一段感情没有基本的尊重。”
黎若然：“……”
这的确是很官方的解释。
虽然没有人要求黎若然为前任守寡，但她的确不想这么快开始一段新感情。
还是在这样一个混乱的开局下。
黎若然当下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上车之前想了很多种贺聿舟要跟她谈的事情，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他开口就是谈恋爱。
她吐了一口浊气，跟贺聿舟说：“贺总，那天晚上是个意外，你不用为此有任何的负担。”
她能想到的解释是，贺聿舟是个道德感极重的一个人，觉得发生了关系，就要为对方负责。
除此之外，黎若然想不到贺聿舟要跟她开展恋爱关系的原因。
总不能是因为喜欢吧。
她有这个自知之明。
红灯停，贺聿舟踩了刹车，车子徐徐停下。
他单手掌着方向盘，扭头，对副驾上的黎若然说：“怎么不能是因为，我喜欢你？”
红灯有六十秒。
从贺聿舟说完这话开始，车内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黎若然盯着前方红绿灯上的倒计时，不确定自己刚才有没有听错。
她慢半拍地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眼神里带着询问，不解，疑惑。
这四个字带来的冲击感，完全不亚于刚才贺聿舟说要跟她谈恋爱。
故事的走向，完全偏离了黎若然的预期。
或许是见她颇为震惊，贺聿舟轻轻地笑了笑，说：“别用这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会让我觉得我的喜欢对你来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没有……”黎若然怔怔，“很意外就是了。”
去年，贺聿舟空降思懿传媒担任策划部总监的时候，他的照片不出半个小时就在公司八卦群里面传开了。
原因无它，贺聿舟长得很帅，又是思懿
传媒历来最年轻的策划部总监，而且还是单身的身份。
不少女同事都说，要是能跟贺总谈恋爱，立刻辞职都愿意。
很快就有同事说别做梦了，这位贺总是国外藤校毕业的高材生，从总部下来历练，等体验卡结束会总部，就是他们分部的员工要预约都不一定见得上的高层。
所以黎若然听到贺聿舟说他喜欢她的时候，是真的意外。
“贺总……”话到嘴边，黎若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彼时，红灯换绿灯。
贺聿舟启动车子，缓缓开了出去。
他似是轻叹一声，而后开口：“只是告诉你一声我的想法，没有要你立刻给出回应。而且，也不想给你留下一个不负责任的印象。”
或许是贺聿舟这会儿的发言让她的内心很震荡，所以没办法立刻给出回应。
余光里，黎若然看到贺聿舟开了音乐。
音乐的响起让黎若然觉得车内的气氛没有那么微妙，至少单方面缓解了她此刻稀里糊涂的心情。
贺聿舟又问了一句：“要一起吃个饭吗？”
“我想先回去了。”
“好，我送你回去。”贺聿舟看了眼路，打了方向盘，“下次再一起吃饭。”
“嗯？”
“看不出来吗，我打算追你。”
……
黎若然回家之后久久没能回过神来，舒怡满脸八卦。
“你快说啊，你们在这一个小时里面都发生了什么？”舒怡太想知道了，“先前我们在医院的时候，你们那贺总的眼神，都黏你身上！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他还想继续跟你发生些什么！”
此时黎若然的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着贺聿舟之前在车上说的“我打算追你”这句话。
很不理解。
“他说要追我。”黎若然说。
舒怡听完，有几秒钟的怔愣，然后问道：“你答应了吗？”
“当然没有。”
舒怡松了一口气，在黎若然的眼神询问下，解释道：“我一开始是觉得，你们俩要是暧昧暧昧，他作为你走出失恋阴影的调剂，真的是很不错的选择。但你们发生关系之后，他上来就说追你，我就总觉得……有点奇怪。”
“是吧，你也觉得奇怪。”
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不过黎若然很快反应过来，说道：“我没有把他当做走出失恋的调剂！那天晚上真的是意外。”
舒怡笑笑，“宝，你要正确看待你作为一个成年女性的需求。而且男人嘛，本来就是生活的调剂品，要是当成必需品，可就糟咯。”
舒怡跟黎若然在感情上是两种状态。
黎若然有个谈了七年的前男友，舒怡七年谈了三个，且时间都不长。
“不过，你可以试着和帅哥谈谈恋爱，反正都是单身。人家长得帅，身材不错，那方面……怎么样？”舒怡问。
那天晚上黎若然是喝醉了，但记忆还是有的。
就是……体验感不错。
不能想，黎若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像个痴汉。
……
黎若然洗完澡之后坐在床上，腿上放着电脑，准备加班。
但心思一直没集中在工作上。
脑海中除了贺聿舟那句“我打算追你”之外，还有那句几乎没有犹豫的“我喜欢你”。
其实她很久没有听到这样确切的喜欢了。
跟周越在一起七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很少再说那种强烈地表达个人情绪的话。
像我爱你，我想你，我喜欢你这样的话，逐渐淡出他们的的生活。
但，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情话呢？
思绪飘散之间，黎若然看到电脑右上角微信来了消息提示。
她点开微信，贺聿舟的头像弹到了最上面。
由于贺聿舟之前发的那条消息太过劲爆，所以她将那条给删除了。
电脑上显示的，还是他们之前工作上的交流对话。
他新进来的消息是——
heard：现在方便签收快递吗？
黎若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便问：怎么了？
heard：同城了一个东西过去，放在你家小区东门保安室。
先前贺聿舟送她回来只到小区门口，他说的是，以后有机会再送她到楼下。
分寸感拿捏得很好。
黎若然问：是什么？
heard：你看了就知道。
就还搞起了神秘。
黎若然将电脑从腿上拿开，下床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拿着手机从房间出去。
舒怡刚洗好澡从浴室里出来，看她披着外套拿着手机钥匙，问了一句：“出门吗？”
“
拿个快递。”
“快去快回啊。”
黎若然嗯了一声，就很奇怪贺聿舟给她同城送个什么东西。
而且，他们两个小时前才分开。
什么东西非要这个时候送。
黎若然到门卫室的时候，隔着玻璃，她看到了放在桌上的一束向日葵。
贺聿舟的消息及时发来。
heard：听说表白要配一束花，希望你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