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魔君
玄天仙宗是青泽乃至整个玄苍界排名为首的宗派，俗话说，土皇帝。而玄天仙宗之大，又是值得一谈的话题。
仙鹤将云雾扑散，露出山峰翠绿身姿。沉月携陈慕青在半空御剑，已然过了半个时辰。
沉月随手指向一座山峰，“戒律堂，凡过错弟子皆会到戒律堂领罚，里面关押的皆是罪大恶极的玄天仙宗弟子，小师弟谨记，另外我也在戒律堂。”
陈慕青点头应好。
沉月又指向一处悬崖，神色淡淡，“思过崖，关押因欲念横生心魔的弟子，小师弟谨记。”
陈慕青抿唇应好。
纤细白净的指尖落到一处极其阴寒冰冷的水潭：“静心潭，思想不正的弟子在此处皮肤如刀割，心神俱裂，鲜少有弟子能挺过。”
陈慕青艰难地点头。前面掠过多数山峰，这大师姐半个字不说，飞得极快，到了这几处便让他谨记，像是他早晚都要进似的。
大师姐穿着一身烟绿长袍，衣诀飘飘，气质清冷疏离，头发丝都仿佛渡上一层金光般。
乃不食人间烟火之仙人也。
陈慕青却萌生出：他的身份已经被看破，她这是在警告他。
陈慕青表情冷下来，眼底浮现杀意，若是他的身份真被察觉，便是拼了丢弃这个身份的风险也要杀她！
沉月转头，看见他一脸阴郁，像死了全家般。
她没有多想，只以为他嫌弃御剑速度，这脸白心黑的小师弟虽是魔君，但他肯定是觊觎某件东西，才会隐藏身份，入仙门拜师。
沉月双手结印，侧过脸要嘱咐他站稳。
陈慕青眸光凌厉，她果然要在此将他杀死！简直恶毒！
结印即将完成，他猛然往后纵身一跃，清丽少女显然不可置信，她想追杀他，却因结印还未完成只能眼睁睁看他逃脱。
陈慕青闭上眼，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嘴角勾起，任自己高速下坠。
他想，他赌对了。
沉月的剑“嗖——”一声飞出原地。
她目光从渐远的白点收回，皱眉不解，沉月问道：“系统，他……是个智障？”
这可是半空中，即便是体修，也要掂量掂量。
他不仅跳了，还给了她一个“你无可奈何”的眼神。
系统：“大概、可能是……bug？”
沉月嗤笑道：“你们的bug还真是多，换个程序员吧。”
系统机械音起伏：“你懂什么！这些都是书中衍生出的bug，与我们无关！”
“哦，那也是你们废物。”
沉月悠闲前行，丝毫没有去救小师弟的觉悟，bug也好，智障也罢，他真身都是魔君，修士之敌。
她只负责原主的人设与剧情，别的不归她管。
陈慕青半晌才察觉不对，他虽逃脱恶毒师姐魔爪，但他没有估量空中高度。
这个高度，是要摔个半死的节奏！
“嘭”一声，地面尘土飞扬，路过的弟子呛的直咳，黄土散去时，才有弟子发现地上多了个大坑。
而几天前玉名高扬，被剑尊道空子收为徒的陈家公子躺在正中，半死不活。
陈慕青呕出一口血，艰难道：“救、救我……”
弟子如梦初醒，将他抬去医治。
自此，玄天仙宗多了一大笑料：道空子新收的小徒弟是个废物，御剑飞行都能摔个狗吃屎，与之师姐相比，更是云泥之别。
养了好几天才恢复的陈慕青又气的吐出一口血。
沉月在一处山脚停下，这里灵气淡薄，人烟稀少，不知名小花开遍山林。
原主贫穷，而在戒律堂工作，一日可以得到五枚灵石，便加入了戒律堂，作为戒律堂巡察组成员，原主对此处称得上熟悉。
这里是一处修士私下所聚的玩乐之地，原主巡察时偶然发现，又得了额外的灵石。
原主并未将山洞的位置供出，这次去了秘境，山洞里怕是又开张了。
原主的记忆里，洞口被一位阵法天赋颇高的弟子做了障眼法，隐藏在绿植之下。
不过那位弟子修为不算多高，勉强筑基。但她不是来捉人的，自然不会使用暴力手段。
沉月四处看了看，一切平常，应该是将阵眼改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不长，对这些不太熟悉，只得四处乱逛，寻找阵眼。
系统意味深长的“咳”了声，沉月脚步一顿，“系统，你能找到阵眼？”
系统道：“当然，除了bug外，其他的信息我都能分析出来。”
沉月抱胸靠在树旁，眼睛依然在观察周围的事物，“你有什么要求？”
“？”系统的机械音磕绊了一下，“什么意思？”
沉月道：“需要我做什么？说吧。”
系统这才明白她的意思，前世的宿主家族中子嗣众多，而宿主只是其中一位。
庞大的家族最后却被宿主掌握，这样的人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无理由的好心。
系统支支吾吾说：“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它语气莫名心虚，仿佛有坑等她跳。
沉月还在观察，系统的话确实诱惑，但拉她进书中的罪魁祸首也是它，沉月本能的警惕。
这里的一切都太过平常，最后沉月将目光聚焦在一朵攀附在山面，毫不起眼的蓝色小花上。
它隐藏在其他相同的小花之后，却比之少了一瓣花，只有五瓣。
沉月走近，指尖在花瓣上拂过，“是这朵花吗？”
“耶？”系统说：“宿主怎么发现的？”
沉月道：“相同的花，只有这朵是五瓣花瓣。”她伸手将小花摘下，片刻便成了光点飘散，“阴谋诡计见识的多了，视力比较好。”
面前绿植消失，一人高的洞口显现，洞内昏暗的烛光摇曳，细碎的声响从山洞身处传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沉月顺着通道往里走，顺手将阵法恢复。
洞内摆放四五张桌子，此时全都围满了人，叫好与失落的声音掺杂，响彻整个山洞。
作为上一回被戒律堂逮住的弟子，乔迁志得意满，被罚掉的灵石全部赢了回来，还额外赚了灵石，他得意道：“戒律堂又如何，姜沉月又如何，还不是无法奈我何，哈哈哈哈哈哈哈。”
乔迁仰天大笑，狂妄无比，山洞在他的笑声中恢复安静。
一种死寂的静，只有他的笑声回荡。
身旁人戳他的胳膊，“别笑了，别笑了！”
“哈哈哈哈。”乔迁疑惑地低头，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平静的目光中，他连退五步，惊魂未定，“姜师姐！你、你不是在秘境里吗？！”
沉月悠闲地踱步，弟子自动分居两侧，双手放在腹前，乖巧的垂头。
她拿起桌上骰子，偏头作无辜状：“戒律堂想你了，通知我来请你过去聚一聚。”
众弟子：……
他们并不想念戒律堂，谢谢。
乔迁紧张的咽下唾液，苦笑道：“姜师姐，你听我解释。”
虽是这样说，他心中却没有底，整个宗派都明知，月弥峰姜师姐相貌如月中仙子，却铁面无私，冷血无情，传闻颇多。最为重要的便是剑，是戒律堂的标杆。
更何况还是说她坏话时被逮住，乔迁欲哭无泪。
沉月道：“给你个机会，解释吧。”
“求你了，姜师姐，我…哎？？？？”乔迁眼睛一亮，打算夸赞沉月几句，又被她“说不说，再不说就去戒律堂”的恐怖眼神吓到，“哈哈，姜师姐真是个好人。”
他拍拍身旁提醒他的人，那人立刻掏出一把二姑，乔迁装模作样的擦擦眼泪，伴着忧伤的音乐旋律，他哽咽道：“上有老母八十八，下有小弟两岁半，老母卧病在床，小弟牙牙学语，为生计，我只能如此，我只能如此呜呜呜呜，希望姜师姐能通融一下，让我老母与小弟活下去。”
乔迁借着擦泪的空隙瞄向那抹烟绿色身影，只见师姐清冷的面容扬起笑，他一种大喜，正要偷笑，便听见仙人一般的师姐冷笑道：“恭喜呀，你家老母挺康健的，八十六岁生下你弟啊。”
他的笑一僵，完了，师姐是笑了，被他气笑的。
周围隐约有嘲笑声低低响起，乔迁如慷慨赴死般，“姜师姐，你带我去戒律堂吧！”
他不想待在这个令人伤心的地方了。
沉月举起骰子，烟绿色广袖滑至腕处，“我对此物好奇，若是许我参与两把，戒律堂就不必去了。”
没办法，御剑路上，突然有债主找她要保养剑的债款，生活所迫。在柳冕那得到的储物袋里，倒是有许多奇珍异宝，她又不舍得买。
听到事情有回转，乔迁也不管她为何要玩，便应道：“好好好，姜师姐想玩便玩，不必与我说，我不配。”
其他弟子也忙回道：“对，师姐想玩便玩，不用通知我们，我们不配。”
“行，那便开始吧。”沉月红唇微勾，如冰雪融化露出明媚春意般耀眼，好多弟子呆了神，他们还从未见沉月师姐笑过，竟这样美。
乔迁没忍住，夸了句：“我八十八岁老母看了都能马上健步如飞，跑到师姐面前提亲。”
有人打趣道：“你想娶姜师姐做道侣，也不看看自己身份。”
乔迁挠了挠头，也不恼，张罗着开始。
沉月运气很不错，把把赢，乔迁帮着收晶石，殷勤的与之前判若两人。
弟子们本来还在拘谨，但随着沉月赢得越多，越不服气，挑战的人越发多。
沉月无比舒心，脸上笑容逐渐放大，眼眸弯弯，如诗如画，像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乔迁痴痴笑出来了声，姜师姐真好看，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沉月赢了个盆满锅满，对面又坐下新的弟子，正要开始新一局，她储物戒中传声牌突然振动，沉月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拿出传声牌，师尊二字金光闪闪，众人见她神色肃然，安静下来。
“沉月，速来云真峰。”
云真峰是医修所在峰之一，沉月猜想，应该是她的小师弟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