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苦情戏
刘彦怕颜蓉和mary吵起来,拿起椅子上的那杯茶,坐到两人中间,“洒水车速度又不快,那地方又是路口,王瑛的车速也不快,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喝点茶,先回去休息吧。”
“车头都撞成那样了,车速能不快吗?”颜蓉接过刘彦手中的茶,喝了两口,“何况他的头里还有个肿瘤呢。”
“我都把这事忘了。”刘彦也紧张起来,抬头看向手术室上方闪烁的灯。
mary锐利的眼睛向走廊那天扫了一眼,合上笔记本,起身站到了相对较远的地方。
颜蓉转眸一瞧,就看到何秀颠颠撞撞跑过来。
“师母!”颜蓉站起来,迎上前去。
“瑛-哥呢?”何秀一把抓住颜蓉双手,神色慌张到六神无主,“瑛哥他,伤的怎样了?”
“医生正在里面做手术。”颜蓉扶着何秀在椅子上坐下。
“都怪我,都怪我。”何秀捶胸顿足地哭了起来。
刘彦在旁边诧异:“不小心出了点意外,和您有啥关系?怎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罪责呢?这也是你们传承?”
“您别太过担心,王瑛他没事。”颜蓉也觉得何秀的行为怪异,但毕竟是师母,用脚尖踢了踢刘彦,劝慰何秀:“我刚才来的时候,他还清醒着呢。”
何秀边抹眼泪边:“你是知道你师父的,死要面子活受罪。要不是我打电话央求瑛哥帮忙请你回来帮你师父,他也不会出这祸事。”
说罢,哭地更厉害了。
“王豆豆挑战白云香那事,你也知道了?”刘彦又插嘴,“你要回白氏吗?”
颜蓉没搭她的话,而是沉默了。
师傅收了一百多位学徒,从没见何秀对哪个徒弟有过好脸色,哪怕是她,成天像个丫鬟一样给何秀干活,跑腿,也很少能得到她一星半点的好脸色。
怎么王瑛出个车祸,她撕心裂肺,像是自己儿子出了事?只怕白帥真个车祸,她也未必会如此。
在颜蓉的印象里,何秀与贤妻良母半点都不搭边。
何秀喜欢玩,年轻时,不顾孩子不管家。那时候店里客流量大,白云香再忙,都得回家给白帥做晚饭。
有一次白帥放学与同学去公园掏鸟窝,从树上摔下来,送去医院,医院打不通何秀的电话,把电话打到店里,恰巧白云香也不在。
颜蓉在舞厅找到何秀,告诉她白帥住院的事,何秀哈哈大笑:没事,离心三寸死不了,等我跳完这曲快四再去。
王瑛这些年也不在魔都,怎么何秀对他如此在意?
“蓉蓉,医生有没有说瑛哥有生命危险啊?”何秀见颜蓉沉默不说话,哭得是变脸变色,“斗让他斗去,输了又如何,不就是一个店铺嘛。瑛哥啊,师母对不起你啊。”
刘彦终于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吼了句:“人还没死呐,嚎什么嚎!”
何秀楞了下,哭声戛然而止,边拭泪边连声:“对不起!”
“彦子。”颜蓉小声叫一句,将刘彦刚才给她的面巾纸全部给了何秀。
一抬头,冷不丁对上mary投过来的目光,似笑非笑还有些意味深长。
“叮铃”一声,手术室上的红灯变绿。
刘彦:“手术结束了。”
颜蓉扶着何秀来到门口,等待医生出来。
几分钟后,手术室门开,护士推着王瑛出来,何秀抢上前,抓着床唤了声‘瑛哥’,又哭出了声。
护士看她年纪,以为是王瑛的妈,就:“手术成功,您儿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麻醉还没有退,,请到观察室等候。”
何秀也没辩解,叫着名字跟着护士走了。
“这护士可够瞎的,从哪看出来这是母子的?”刘彦凑过来,“你师母挺慈眉善目的啊,你怎么说她是灰太狼老婆?”
“大概是上了年纪吧!”说完,颜蓉也不自信地摇了摇头,叹口气,转向手术室门。
mary信步走过来:“走吧,回家吧。”
颜蓉:“等会医生,我问问王瑛的手术情况。”
“别等了,医生找走了。”mary将电脑包背在背上,双手揣在裤兜里,“家里有客人等你呢。”
“什么客人?”颜蓉转眸看向mary。
mary没说话,上前敲了瞧手术室门。
片刻之后,里面出来一位护士:“什么事?”
颜蓉:“我是王瑛家属,想问问医生他的手术情况。”
“医生有另外一场手术,已经走了。王瑛的手术很成功,住院治疗就能痊愈。其他的事情,明天上班可以去办公室问他的主治医生。”护士说完边锁门走人了。
刘彦打个哈欠:“你和mary回吧,我去观察室等着,有消息给你发微信。”
“我也过去瞧瞧,得和师母打个招呼。”说完,颜蓉又转头对mary:“你到楼下等我吧,我很快就下来。”
mary:“算了,楼下怪吓人的,我和你一起去吧。”
三人一起来到观察室,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何秀的啜泣:“瑛哥啊,当初你师傅不问青红皂白逐出你师姐,又逼走了你,你还能不计前嫌,帮你师傅请回你师姐,让我们怎么感谢你。孩子啊……”
“苦肉计加苦情戏,这一出蟑螂捕蝉,黄雀在后,够味道。”mary冷冷一笑,转身走到靠墙的一排椅子,“你进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刘彦:“白云香和王豆豆这场挑战,看似就是理发师斗技,实则牵扯很深。你可想好了,一旦回去,若赢了自是不必说,扬名立万,倘若输了,理发这碗饭,你可就没得吃了。”
颜蓉在这个行业十几年,何尝不知道行业里的水有多深。
白云香代表是老派理发师,王豆豆代表的是现在造型师,本又是师徒传承,她一旦踏进来,就是站队,不论输赢,都是得罪人的事。
在很多人的意识里,不管理发师现在是造型师还是什么,仍是不入流的剃头营生,真正尊重,瞧得起的只有那些和大师挂的上号的,这么闹腾腾的摆上台面,只怕没什么好。
“彦子,我先回去了,有消息给我打电话。”颜蓉转身走向mary。
这时,观察室门开了,何秀从里面出来,眼睛肿的像核桃。
“走吧!”mary揽住颜蓉肩膀,带她离开:“不谋好意的眼泪都鳄鱼的眼泪,别滥用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