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闺中有女初长成

    次日后，府中打扫房间的新进女侍发现邹氏气绝身亡在了床榻上。小脸煞白的跑去报给了掌事房王妈妈，王妈妈立刻带领众多丫鬟婆子前去查看，待得确认后又象征性的通报给了司徒颖。

    司徒颖呐，做好一切准备后，告知了自己的父亲司徒博举。司徒博举闻言只是略微有些感伤，毕竟是侍候自己多年的枕边人，着实掉了几滴眼泪，由新进枕边人程冉贴身一宽慰，第二日便红光满面的出公差去了。而家中的一应事务，都交由女儿司徒颖代为处理。

    妾侍的丧事不比正妻，通常不得大操大办。但如若妾侍对家族有育子的功绩则又另当别论，大多都会将故去的妾侍写入家谱，以便享受后人的香火供奉。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司徒颖可没打算将这位邹氏，列入到自家族谱当中。她可不想娘亲到了下面还要与这等人做家人。叫人简单的订了寿材，连灵堂都未曾布置，直接拉到郊外埋了。甚至连个碑文，都未曾给邹氏刻一个，看见对其是何等的恨之入骨。

    司徒柳和司徒嫣年纪尚幼，又早被司徒颖送去了毛氏大娘子身边受教。因此对于邹氏的突然去世，仅仅引得两个小家伙伤心了一阵子，有着毛氏大娘子的逗弄哄骗不久后也就恢复到了平日那般。

    至此，长达数年如鲠在喉的邹氏终于被司徒颖亲手送去了阎王殿。接连三日司徒颖为其母亲程婉儿诵经告慰。也在邹氏故去后第四天，将前前后后的所有一切，一字不落的说给了胡氏老夫人。

    胡氏老夫人虽早就有所猜测，也曾让刘妈妈差人暗中打探究竟。可如今亲耳听到孙女的所说之事后，老泪的下来了。

    对着孙女司徒颖啪啪给了两个大耳光，然后抱在怀里埋怨道：你说你个傻孩子，这等攻于心机的事岂能由你来做？你可知万一传了出去，日后谁还会上门迎亲？你后半辈子可如何是好。

    被抱在怀里的司徒颖被打，并未有半分怨恨，她心里清楚祖母并不是责怪自己下手太狠，而是太过担心自己日后的名声所以才教训自己的。母亲的大仇已报，心中多年来的委屈也在这一刻倾泻而出。趴在胡氏老夫人的怀中第一次放声大哭，嘴里委屈又倔强道：孙女故不得了，我娘就是被她邹氏给害死的，孙女要是不能亲手给母亲报仇，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什么名声，什么日后，孙女通通都不要了，我只要她死，我要她像我娘那样活活被憋死。

    乖孙女，我的乖孙女。怪我怪我，这些事都应该是我来做才是，是祖母没有给颖儿出气，怪我······胡氏老夫人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孙女如此歇斯底里的哭声，心中那个疼啊，就别提有多揪心了，抱着司徒颖不断的自责着。

    司徒颖在胡氏老夫人的怀中摇头哭着说：不怪祖母，是孙女自己没用。

    胡氏老夫人捧起司徒颖的小脸，疼惜的为她擦去眼泪，含着老泪问道：打疼了吧？

    司徒颖摇摇头道：不疼，祖母是被孙女担心的，孙女知道。

    胡氏老夫人拉着司徒颖说了很久很久的话，一老一少直到深夜，才双双睡下。一块最大的心病去除，整个二房仿佛都焕然新生了一般。司徒颖在不久后也将掌家大权交给了程冉这个姨母手中，双方本就是血亲，又得到过去的外甥女如今的嫡长女如此信任对待，程冉心中开心不已，对司徒颖的疼爱更加深了一些。

    由于程冉的行事风格与程婉儿如出一辙，司徒府上至胡氏老夫人，下到女侍小厮都对齐认可的很，与毛氏大娘子等妯娌之间处的也安好亲切。再加上司徒博举对其疼爱有加，一年后成功怀上了第一个孩子，并且十月后顺利生产，为司徒颖又添了个弟弟。乐的后者一蹦多好，天天抱着不撒手。最后抓住父亲司徒博举手，小大人儿一样的她直接拍板要求将程婉儿扶正纳入正妻房内。司徒博举本就对自己这个女儿的任何要求都毫无拒绝力，如今又喜得一大胖小子，就更加没话说了，当即点头同意了。

    花开雨飘落，风起云从过。一转眼，又是新的篇章待人续写精彩的片段。这一年，司徒颖已然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乌黑的头发，精致的五官，雪白的皮肤大大的眼睛。像极了那传说中的仙子一般。

    颖儿妹妹······周亦倩撩着裙摆跑进了司徒府的二房内宅，不顾形象的大喊着。此时的她也不再像当初那般，褪去了青涩。可这性格却······

    我说你这性子，怎么还如此顽劣？要是传出去你不怕被人笑话？拿着本书的司徒颖无奈的站在房门口摇头道。

    周亦倩跑到近前，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谁爱笑谁笑去，我管他作甚？哎，听说秀秀要择亲啦，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打趣她一番？

    司徒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盈盈一笑开口道：秀秀那般优秀，有人家上门提亲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儿。反倒是周姐姐你，着实有些慢了些。

    周亦倩听完这话，脑袋立刻耷拉了下来，嘟着嘴嘀咕道：我才不想这么早嫁人那，多无趣。

    此话听在司徒颖的耳朵里，后者瘪着嘴，探头贴近的周亦倩小声打趣道：姐姐不是不想嫁，我看是除了陆羽哥哥外，旁的人不嫁吧。

    你个小妮子，竟敢说我的嘴，看我不收拾你。周亦倩被一语戳破心中意图，当下俏脸绯红，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对着司徒颖上下其手，惹得后者不断的嗝咯咯发笑。

    良久，儿女打闹累了，纷纷不顾及形象的躺在了地板上。周亦倩看着天花板开口道：一转眼我们都长大了，秀秀、欣怡、你、我都将要嫁人，想想这些年来的往日欢乐，每每回想都让我好生快活。

    是啊，这些年大家的变化都很大。欣怡当初是那般柔弱，如今竟也争得有了一席之地。秀秀那般温婉，竟也会调皮到那般田地。想一想我们的从前，还真的是一场闹剧啊。司徒颖枕着胳膊，同样在脑海中回想着从前的点点滴滴。

    也不知道，陆羽那个家伙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听说边境常年不太平，这些年来他应该吃了不少的苦吧。随着年龄增大，周亦倩越发的看不起周围的那些公子哥了，家中也多次为她提过几个不错的亲事，最终都被她以各种理由回绝了，因为她明白，自己的内心早就随着那个孤身远去的身影去了边关了。

    听文远哥哥说，陆羽哥哥立了好多战功。想来这一路走来，必定不轻松吧。司徒颖并不取笑周亦倩的少女怀春，反而有些羡慕她的痴心一片，这么多年始终都惦念一人，从未改变过。

    是啊，如今我们都已到了待嫁的年龄。终将会有各自的家庭去为之操劳。我希望待我未嫁前他能回来与我一见，哪怕·····哪怕只见一面，看到他平安归来，我就知足了。周亦倩幽幽的说道。

    那你不打算嫁给他啦、司徒颖翻了个身，睁着大眼睛看着周亦倩问道。

    嫁啊·······能嫁自然要嫁，可，像你我这等身份，真到了该出阁的时候，又岂能是我们女儿家能定夺的。虽然我在家中有些话语权，但毕竟这等大事向来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难不成我要忤逆长辈意愿嘛？周亦倩同样翻了个身，嘟着小嘴说出了真心话。

    司徒颖点头点头，笑着安慰道：常言道有情人终成眷属，我相信周姐姐一定会如意的。

    你也会的。周亦倩摸了摸司徒颖的头，同样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