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拜师

    科举，对于所有读书人来说，是头等的大事。很多人穷极一生都未能登榜，但还是义无反顾。不为其他，只为的一展心中抱负。因为想要脱胎换骨一步登天，科举之路是唯一的捷径。梁国本是以武力立国，随着国家日益强大，对文臣的看重逐渐的压过了武将。

    正所谓武将开疆国土，只有文臣才能兴邦定国。朝廷对于科举的重视程度，也是日益增大。传闻，这一届的科举将由皇帝亲自监考，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旦入榜，那将会是天子的门生，怎能让天下文人不为之疯狂。

    京城内各家势力都对自己家孩子给予了厚望，都希望能在此次恩科中搭上皇帝门生这条大船。一时间挖空心思到处为自家举子遍请名师，或是高薪，或是享遇丰厚待遇，总之五花八门的方法层出不穷。

    司徒家也不例外，本就是书香门第的他们，倒是不必劳心名师的问题。因为家中本身就有诸多儒者效力，更不缺乏德才兼备之大儒。

    因此，司徒博男思虑良久，最终决定将门内一位客卿儒者杜恒昌，杜先生来内宅设立家中私塾。

    说起这位杜恒昌老先生，那可是梁国内数得上名号的老一辈儒家大贤。年轻时曾三登榜上三甲而未受官职者，之所谓屈居在司徒府客座客卿，多是因为司徒家祖上对其有恩。

    司徒家请出杜洪昌的消息一出，好些个没门路正为请先生而苦恼的世家，主动登门，厚着脸皮拉关系将自家举子送入司徒府求学。一时间京城司徒府门前那是车水马龙，每日都有数十户大小家族前来登门拜访。

    杜洪昌老先生为人脾气怪异，对门生一事颇为刻板。司徒博男也不敢自作主张，但又不好得罪诸多同僚的为子心切，私下里找到杜洪昌如实说了当下之难。杜洪昌虽然脾气怪，可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况且能三次登榜，且是那心思愚蠢之人？理解其中的人情世故，抚须笑道：不难，不难。世侄可放出消息，想入老夫门下受教者，可三日后来府应试。过得便留下，过不得自行离去便是。

    司徒博男一听心中挑起大拇指，心说：要不说人家是大贤那，小小手段既不得罪谁，又不巴结谁。选上的一是凭借本事，二是盛了司徒府的人情，没选上的全怪自己本事不济也怨不到司徒府上，高，真高。

    消息一出，登门求学的家族果然一一送上了自家拜帖。到后来一统计，足足有四十之数。若不是杜洪昌提出要应试择优录取，仅凭这人数，司徒府就得重新扩大庭院，不然上哪找个能装下这么多举子的地方来授课。

    最终，杜洪昌从诸多举子中选出了前五后，这场求学风波才算告一段落。被选上的人家是感恩戴德，落选的人家只怪自家举子无用，也都备了份薄礼答谢司徒府给面子。

    定好授课之日后的前两天，胡氏老夫人亲自将杜洪昌请入了内宅。对于胡氏老夫人，杜洪昌可没有了对司徒博男的那般散漫。一本正经规规矩矩的来到堂前等待训释，有人会问了，这么一个儒家大贤怎么就对司徒府的老太太如此恭敬那。原因很简单，当年司徒老爷便是这杜洪昌的恩人，不仅在其最穷困潦倒时帮扶过一把，还对后者有着点拨之恩，常言道点拨之恩可以称师也，可以说胡氏老夫人算是这杜洪昌的师娘。师娘召唤，他杜洪昌怎敢怠慢。

    见到胡氏老夫人后，杜洪昌行了晚辈礼，恭敬的垂手站在一边，低着头等待胡氏老夫人的训释。

    胡氏老夫人笑着招呼后者坐下，开口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拘谨，你呀就是死脑筋，来我这里不用那般刻意，随性一点便是。

    杜洪昌可不敢真的随性，恭敬的回答道：洪昌不敢，在师娘面前，弟子岂敢放肆。

    胡氏老夫人苦笑摇头，甚至家中这位客卿的脾气，也不深究，开口说道：今日唤你前来，是有一件事想拜托于你。

    不敢不敢，师娘这是折煞弟子了。师娘吩咐便是，洪昌定当照办。杜洪昌听完胡氏老夫人的话，腾地站了起来，双手施礼惶恐的答道。

    哎？坐，坐下。你啊······胡氏老夫人非常无奈的点了点杜洪昌，待其坐下后继续道：我深知你为人清高，授业门第严谨，若是旁人之事我老婆子也不好坏了你的规矩，但家中有几位女子，也到了授业的年纪，送去旁人身边，我不是很放心。正待你即将授业教徒，我就厚着脸皮向你讨要几个弟子席位不知可否？

    杜洪昌一听原来是这事，笑着开口道：师娘言重了，您老发话，别说几个女子，就是再多一些，弟子也定当倾囊相授。

    胡氏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道：你也别作难，对于你的脾气我还是清楚地，若是庸才，我也不会送入你的门中。说着招呼人叫来了司徒颖，对着杜洪昌道：这是我二儿子家的长女，司徒颖，你可先再次应试一番，如若过不了你的考教，此事便作罢如何？

    杜洪昌对司徒府的情况极其了解，可以说一多半的时间都是待在司徒府度过的。深知司徒颖是胡氏老夫人的心尖子，以此也可以看出，自家师娘对自己的看重。当下站起身施礼后开口道：师娘这是在打弟子的脸面，能有亲自教导师娘之爱女，弟子荣幸之至，岂敢有其他？师娘快快莫要在羞臊弟子了，弟子收下便是。

    胡氏老夫人点点头对着一脸懵的司徒颖介绍道：这位是杜洪昌杜先生，他乃是我梁国难得的儒家大贤，今后，你就拜入他的门下，快去给你的老师行拜师礼。

    司徒颖这才明白，祖母这是在给自己找老师。当下乖巧的点头，从下人手里接过茶盏，双手捧着走到杜洪昌跟前，然后双膝跪地恭敬道：恩师请喝茶。

    杜洪昌定睛仔细打量着地上的司徒颖，那一双灵动的眼睛着实让他看了心生亲近，兴许是爱屋及乌的关系吧，刻板如杜洪昌此时竟然没有丝毫感到不悦，相反还挺高兴。他俯身接过茶盏，浅浅的喝了一口，待司徒颖叩完头后，将其扶起笑道：入得我门，你可要遵守我门中规矩。身为女子与男子授业不同，女子要恪守妇道，以贤良淑德为立身之根本，你可记住了？

    颖儿记住了。司徒颖乖巧的点头回答。

    就这样，司徒颖正式拜入了杜洪昌的门下。几日后与司徒云锦、司徒桃一同入学授课，但不同的是，整个私塾中，仅有司徒颖是杜洪昌门中正式弟子，包括司徒文远在内一众举子仅算是授业弟子，与门中弟子的差距可谓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