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初显心机

    圣人云，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偌大的宅院内，有吃有喝生活富足，本应该知足方才长乐。这么简单的道理，可往往有些人偏偏执迷不悟，得到一样还想要更多。

    自从进了司徒府，吴氏的心思就变得越发贪心起来。司徒颖来京城府内虽时间不久，可有着胡氏老夫人的宠爱，又不属于大房内势力管辖，因此她在府中的生活过的非常悠哉。毛氏大娘子与司徒颖的娘关系处得很好，爱屋及乌之下对待司徒颖自然会宠爱一些。大房如此二房妾侍本就是毛氏大娘子的通房丫头出身，再加上有老太太罩着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有什么苛待。四房妾侍张氏，出身低下，自知不如其她几房因此很少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大多时间都是呆在自家院子里头，关起门来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

    整个京城府里，唯独三房吴氏，总是想尽办法彰显一下自己在内宅的存在感。仗着官人司徒博男对自己的愧疚宠爱，每每见到司徒颖都是爱搭不理的，甚至有的时候话里话外的透出几分苛待。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每次都是如此，司徒颖也不是泥人捏的。所谓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那，何况以如今她在家中的位置，还真就没人能给她气受。心说：害娘亲的邹氏我暂时收拾不了，你个大伯家的妾侍我还收拾不了吗？正好拿你先来练练手。

    别看这司徒颖小小的年纪，这小家伙可是靠着自己，在自家那般恶劣的环境下都能活下来的人，岂是一般孩童所能比的。

    打定主意用吴氏练练手的司徒颖，在心中悄悄魔谋划起来。深得胡氏老夫人近些时日的言传身教，懂的什么叫做上兵伐谋攻心为上的道理。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个不大不小的计策就浮现在了小脑袋瓜中了。

    说来也巧，该着这吴氏今年倒霉。这一日突然心中烦闷，见天气不错，就带着贴身女侍和司徒桃到花园散散心。

    像司徒家这等官眷府内往往都会建有一个大花园供家人赏玩散心，花园里的陈设多半都是精心布置过的。什么假山、廊亭、鱼池、草坪、树林等应有尽有。吴氏就挑了一处平日里清净的地方，摆上瓜果吃食，陪着自家闺女玩耍。

    若只是如此，也就相安无事。好巧不巧的，妾侍张氏所生之女司徒云锦，也在这附近玩耍，而且来的比吴氏等人早了很多。

    张氏在府中向来很少出门，大多都是任由自家女儿在外。司徒云锦也懂事，从来不给自己的小娘添麻烦，在家中不招灾不惹祸的。

    要说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谁见了都生不出什么恶念来。可唯独心眼不大的吴氏例外，众人到达目的地后，发现有人捷足先登了。若是家中旁人，兴许吴氏也就挨着脸面招呼一同热闹热闹，毕竟都是自家孩子嘛。

    这吴氏则不然，一看空地上司徒云锦玩的正欢，她就来气了。搭上近日心情不佳，两项加一起不知从哪生出的无名火，对着司徒云锦就破口大骂起来。

    把个懂事的司徒云锦给骂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到了这个小娘。赔着不是就想一走了之，免得给自己小娘招惹不必要的麻烦。她是想息事宁人，奈何正主儿却不依不饶。快跑两步抓住司徒云锦的胳膊，啪啪两个大耳光就上去了。嘴里还骂着：你个下贱坯子，也敢来抢我的地方，我非要给你长长记性。

    司徒云锦在家虽不得宠，可也没被谁如此的打过。委屈的小人儿哭的泣不成声，捂着被打肿的脸站在原地可怜巴巴的，是走也不是，不走又怕还要被打。

    住手·····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声响亮的断喝传了过来。紧接着，司徒云锦就感觉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忍着脸蛋子上的疼，流着眼泪看向来人，看清后委屈的叫道：堂姐。

    哎呦，都打肿了，疼不疼？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司徒颖。司徒颖挡在司徒云锦身前喝止了吴氏再次下手，闻听后者叫自己，回身一看，心中也是有些心疼，毕竟是自己的血亲，伸出小手摸了摸司徒云锦的小脸儿关切的问道。

    司徒云锦很疼，可她不敢说疼，委屈的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敢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着。

    司徒颖拉着司徒云锦的手，将后者护在身后。抬起小脸怒视着吴氏，开口问道：不知云锦妹妹犯了什么错，为何三婶娘如此下得了狠手？

    吴氏原本打了司徒云锦后无名火就消了一些，可看到司徒颖，莫名其妙腾的又烧起来了。狠狠瞪着刚到自己胸口的小人儿，开口骂道：在这家里，我想打便打。你大伯都未能管我，你个小东西算得了什么，滚一边去，不然连你一起打。

    你敢？司徒颖一步不让，挺着小胸脯满脸的倔强，死盯着吴氏大声道：我一没犯错，二没冒犯于你，你凭什么打我？即便是要打，祖母打得，大伯父打得，婶娘大娘子亦打得，你凭什么？

    嘿？你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丫头片子，岂轮到你来质问我了？今日我就打你了，看你又能奈我何。你个二房家的丫头到我大房院内处处拔尖，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不成，今日我就带你那死去的娘好好管教管教你怎么尊重长辈。吴氏越说越气，说完抡起手掌作势就要给司徒颖几巴掌。

    我看你敢？就在吴氏卯足了劲将巴掌挥下去时，一声怒喝响了起来。与此同时，阿菊第一时间就挡在了司徒颖的跟前，将司徒颖牢牢的护在了身后。

    而发出怒吼的，却是疾步赶来的胡氏老夫人。胡氏老夫人在刘妈妈等一干贴身女侍的簇拥下，快步来到近前。

    吴氏这下慌了神，见到胡氏老夫人后赶紧放下手，原本怒目而视的面容，马上没笑硬挤笑的开口道：母·····母亲，您，怎么来了？妾身·····正在陪两个孩子玩耍。

    你当我老婆子瞎子还是聋子？颖儿也是你能说教训就教训的？谁给你的胆子？来人，给我绑了。胡氏老人气的可不轻，抬手指着吴氏怒声喝道。老太太这是真急眼了，在这个家里，司徒颖如今就是她的逆鳞，谁碰谁就得扒层皮。

    母亲······母亲我只是陪孩子玩而已啊，母亲·······跟在老夫人身侧的刘妈妈和女侍们只听老太太一人的话，命令一下，几个人一窝蜂的直接拉肩头捆后背，给绑了。吴氏吓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被胡氏老夫人这般对待，开口急忙解释。

    祖母，祖母息怒，放，放了我小娘吧。司徒桃见自己母亲被捆起来了，扑通一声跪在了胡氏老夫人的跟前哭着哀求道。

    胡氏老夫正在气头上，哪管得了旁的。板着脸低头看了一眼司徒桃，然后恶狠狠的对吴氏道：平日里，你飞扬跋扈也就罢了。我念在你吴家的情面上纵容你，仗着你官宦人家小姐的身份入我司徒府为妾委屈了你，只要你不是太过放肆，都由着你。可今日你要打颖儿，你凭什么？刚刚你说什么？谁是有娘生没娘教的？你羞辱我孙女，辱骂我的好儿媳，我岂能在容你。把她给我带回去，马上叫司徒博男那个逆子给我滚过来见我。

    是太夫人·······刘妈妈答应一声，也不给吴氏任何争辩的机会，用手帕直接把嘴给堵上了，拉着就往胡氏老夫人院子的方向去了，又差人去外宅叫司徒博男。

    胡氏老夫人吩咐完带走吴氏，然后指着吴氏的贴身女侍道：把你家姑娘带回去，好生照顾，三日内不得出门。

    祖母······司徒桃无端端被罚，心中委屈，哭着还是想为母亲求情。

    闭嘴，你跟在你小娘身边，别的没学会，欺负自家兄弟姐妹倒是学的有模有样。你祖母老眼昏花了不成？关你三天禁闭，回去好好想想你姓什么，是谁家的女子，该不该对自己的骨血同族那般苛待，三天想不明白，就六天，六天想不明白，你就搬离你小娘的院子，去大娘子屋里受教。胡氏老夫人根本就不理会司徒桃的委屈，严厉的板着脸斥责着。说完后一挥袖子。妾侍吴氏的贴身女侍战战兢兢的赶紧将司徒桃拉了起来，拖走了。

    哼，不成体统。胡氏老夫人发落完了吴氏，冷哼了一声。然后急忙俯下身子将司徒颖上上下下查看了一番，关切的问：怎么样？有没有被打到？

    司徒颖心中无比的感动，祖母对她无微不至的爱护让她心中暖暖的，可也······有些愧疚。为什么愧疚那？因为这一番发难，正是在巧遇云锦吃亏后的借题发挥。可以说，吴氏老夫人此时被司徒颖给当枪使了。

    司徒颖怕祖母着急，赶紧摇头乖巧道：孙女没事，她没打到我。说道这眼珠一转，一把拉过身后委屈默默抽泣着的司徒云锦道：云锦妹妹到是真被打了。然后，司徒颖就将自己看到前因后果讲给了胡氏老夫人。她并没有在其中添油加醋，一来她的心性还没到那般田地，二来，她觉得自己祖母很聪明，说实话要比说大话来的更有效。

    至于为什么胡氏老夫人能来的如此恰到好处，那就是阿菊的功劳了。当司徒颖路过花园看到司徒云锦被辱骂时，正愁找不到对吴氏发难原因的司徒颖立刻叫阿菊去请胡氏老夫人。阿菊是谁啊？跟在司徒颖身边从小一起长起来的，能不知自家姑娘的心思？心领神会的就跑去找胡氏老夫人了。

    胡氏老夫人看着被司徒颖拉在身边低着头的司徒云锦，这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孙女。胡氏老夫人将司徒云锦揽进怀里，摸着被打红了的小脸蛋心疼得道：快让祖母看看，哎呦，打疼了吧？

    司徒云锦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抿嘴摇头道：祖母，我不疼，您别担心。

    乖，云锦乖。摸着司徒云锦的脑袋，胡氏老夫人心里当真不是滋味了，心说：好你个吴氏，这么小的孩子你都下得去手，自己要是晚来一会，颖儿岂不是也要遭你毒手？今日我岂能轻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