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旧仆
最近一些时日，司徒颖在胡氏老夫人言传身教下，开始学习起了持家权谋之术。她很聪明，加上胡氏老夫人倾囊相授，每每典故说一遍后，司徒颖就能大致记住。私下里稍作推敲后，便能活学活用起来。对于自己这个孙女，胡氏老夫人是既喜爱又满意。
姑娘·····这一日午间，吃过午饭后的胡氏老夫人前去午睡。阿菊小心翼翼的贴近了司徒颖的耳边小声说起了悄悄话。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司徒颖听完后一怔，站起身子睁大眼睛看着阿菊质问道。
是真的，早上我去集市，琢磨着姑娘多日没吃糖糕了，便去给姑娘买些回来。在回来的路上就碰见了她们。阿菊认真的点头，表示自己没说谎。
那她们现在在何处？司徒颖急切的问道。
姑娘别急，我已经打发她们去了三清观暂住。阿菊知道其中利害，不敢贸然带来见姑娘。阿菊小声的说道。
司徒颖点点头，皱着眉头询问：你可提前问了一些？
阿菊摇头，不过紧接着说道：我虽没问，但是王妈妈让我转告姑娘，夫人······阿菊说到这儿四下探头，确定没人后继续道：王妈妈说，夫人的病故的确蹊跷，而且事后邹氏趁着老爷不在时，草草的将她们一干人等打发了。每人都给了十五两银子，其它人因为都和程家关系不深，所以拿了钱相续离去了，只有她和雅姐姐躲了起来，毕竟卖身契是和程家签的死契，曾经想过回了程家。但她二人怕小姐与我无人照应，才未曾远离。时长在远处偷偷看着你我，因为邹氏的人盯得紧，不敢贸然靠近，直到姑娘来了京城后，她二人也跟来，这才现身相见的。
司徒颖听完所有的事情，点点头道：王妈妈和雅姐姐倒是有心了，也苦了她们。你这样······说着，司徒颖趴在阿菊耳边嘀咕了起来。
次日······
颖儿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胡氏老夫人听刘妈妈说前者早饭吃的很少，便有些不放心，她怕这孩子身体有什么不适。来到司徒颖的房间里，发现司徒颖正一个人撅着小嘴趴在桌子上。胡氏老夫人疾步上前先是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发现并没有异样才放下，然后问道。
司徒颖起身拉着胡氏老夫人的衣袖可怜巴巴道：祖母，我梦见我娘了。
胡氏老夫人闻言心中一疼，将司徒颖揽入怀中安慰道：乖，颖儿是想阿娘了吧？
司徒颖在胡氏老夫人的怀里点点头，眼珠一转说道：祖母，我想去三清观里，给阿娘上炷香，行吗？
孩子孝顺，这是当老人的最看重的事情，更何况是自己宝贝孙女提出的要求，胡氏老夫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摸着司徒颖的小脸儿柔声道：行，一会我让文远哥哥陪你去可好？
司徒颖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要了，文远哥哥正在用功苦读，颖儿不想打扰文远哥哥，阿菊陪我去就行。
胡氏老夫人也没多想其他，一琢磨也对，孙子文远正是科举发奋之际，的确不好随意外出。想了一会道：那好，我差几个机灵的小厮套了车陪你去。
恩，谢谢祖母。司徒颖这次没有拒绝，小嘴一翘抱住了胡氏老夫人的腰，小嘴儿一张甜甜的叫了声。
哈哈哈······你个小人精，好了，去洗漱一下，我叫人去套车。胡氏老夫人对自己这个孙女实在是没有任何抵抗力，轻点了一下司徒颖的额头，笑呵呵的去给她安排外出的事情了。
对司徒颖外出上香，胡氏老夫人相当上心。安排了马车和六个健壮的小厮陪同才算满意，临出发前还多翻叮嘱小厮们要好生看护。
马车上，阿菊看着司徒颖感慨道：太夫人对姑娘真好，其他院儿里的姐儿们可没这待遇。
司徒颖听完有些愧疚，勉强嘴角动了动算是笑着道：祖母待我太过宠爱，这般诓骗她老人家着实不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事情没有查明前，无法让太夫人知晓此事。毕竟这关系到咱们家与程家外祖母两家的大事。阿菊宽慰着对司徒颖道。
司徒颖点点头，看向了车外呢喃道：这关乎两家的颜面，更关乎我阿娘的性命，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弄个明白，若真是邹氏下了黑手，我定当为我阿娘报仇。
恩······阿菊重重的点了点头，她是程家派给司徒颖的，自然以程婉儿马首是瞻。
三清道观位于京城东城郊外，这里的香火异常旺盛。诸多达官显贵每逢初一十五都会前来这里烧香还愿，尤其是各家的女眷，更是为了家中子女姻缘前程频繁来此。
此次前来，司徒颖的目的并不是真的上香。马车停稳后，司徒颖在阿菊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吩咐几个小厮在此等候。原本几名小厮是不肯放任司徒颖只带阿菊前往的，因为这里的人相对较多，万一有个磕磕碰碰的回去定会被胡氏老夫人责罚。
可司徒颖坚持只带阿菊前往，并说明了上香带人太多不虔诚之类的瞎话后，几名小厮实在没办法，硬着头皮答应了。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司徒颖当真是去上了三炷香。一来也确实想为母亲积份功德，二来她在心里默默的许愿，希望三清真人保佑她能为母亲报仇雪恨。
上过香后，阿菊带着司徒颖快步赶往了道观后院。这后院有一些专门为香客们准备的临时休息房，经常会有一些外地的香客前来，太晚后留宿在此。
二女穿过庭院，行至最里面的一间房门前。阿菊啪啪啪拍了三下，很快，吱嘎的一声，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姑娘······开门之人见到司徒颖后，瞬间喜极而泣。拉着后者拽进了房内，房中还有一女，也是快步跑到近前给司徒颖见礼。
王妈妈，雅姐姐快起来，快起来。见到母亲的贴身女侍，司徒颖也是很激动。急忙搀扶起了二人，一时间房内是嘘寒问暖声不断。
都怪老奴不中用，让姑娘受了那般苦楚。王妈妈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抽泣着，对于当初眼睁睁看着司徒颖无人照料，只能干着急，每每在远处看着都是心疼不已。
王妈妈，快别提过去的事情了。我知道你和雅姐姐是身不由己，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都过去了，往后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司徒颖身为主家，反倒是安慰起了两个下人。
姑娘，你在京城怎么样？太夫人对你如何？雅姐儿摸着司徒颖的秀发关切的询问，自打进了京城后，她们一次都没见到过司徒颖出门，是好是坏一概不知。
好，祖母待我很是宠爱，是真的，不信你问阿菊。司徒颖笑着拉住雅姐儿的手，心里暖暖的回道。
阿菊闻言点头承认道：太夫人对咱家姑娘宠爱的很，大房屋里的姐儿们都没有咱们姑娘受宠。
那就好，那就好。王妈妈和雅姐儿总算是松了口气。
闲谈一番后，因为时间有限，司徒颖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王妈妈，雅姐姐。你们能把我母亲的事和我说说吗？
提及此处，王妈妈二人对视了一眼都点点头，她们之所以一直跟着司徒颖，就是能有朝一日将事实疑点说给自己这个小主人听，当下由王妈妈开口道：姑娘，夫人的死确实有蹊跷。原本我跟雅儿就是夫人的陪嫁贴身女侍。十多年了一直寸步不离的，夫人的身子骨是弱，可万没有弱到那么早去了的地步。
司徒颖早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如今亲耳所闻小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咬着银牙问道：是邹氏干的？
王妈妈点头道：错不了，不过我等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她究竟是用的什么法子害了夫人。
司徒颖闻言强压下心中怒气，命令自己保持冷静。低头在房间里踱着步沉思了起来，良久她抬起头问道：我依稀记得，当年母亲经常吃药，会不会是邹氏在药中做了手脚？
雅姐儿摇头肯定道：不可能，夫人的药都是经我的手亲自熬的，数年如一日从未让第二个人染指过，哪怕是打瞌睡我都是不敢的，怕的就是有人会从中做手脚，这些我们在夫人还是姑娘时就被太夫人教导过的。
王妈妈点头道：是，这点我也可以肯定，雅姐儿的谨慎是最让夫人放心的，后来我们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里，但反复推敲后确定真的不是药中做了手脚。
那·····邹氏能用什么法子害了母亲那？以当时母亲在家在父亲眼中的位置，这个邹氏完全没机会啊。司徒颖有些犯难了，毕竟她那时太小了，很多记忆在那个时候都没有留意这些。
雅姐儿点头道：邹氏当年只有低眉顺眼的份，每天殷勤的亲自炖补品送去夫人房中。早中晚一次不落的问安，还多次亲自去边塞特意给夫人淘弄睡眠的香薰呢。
那补品和熏料可都检查过？司徒颖闻言忙问。
都查过，我们也是怕这妾侍是个心里坏的人，每次她送什么，我们都会检查过是否有毒后才给夫人用的。王妈妈回答了司徒颖的问题。
雅姐儿点头继续道：是啊，对于这方面，夫人院儿里的人都格外小心。说来也怪，邹氏送的熏料的确管用过一阵子，夫人经常因为咳嗽整夜整夜睡不着。用过之后，的确有大半年的时间晚上睡的可沉了，第二天起床精神也好了很多。
那·····问题到底在哪里那？司徒颖低着脑袋皱着眉头，绞尽脑汁的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四女一直密谋到临近晌午，也没能想出个前因后果。最后无奈，司徒颖怕时间久了祖母起疑，简单交代了两人几句便与阿菊返回了司徒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