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出游

    程家祖母被胡氏老夫人拉着回了屋，两位老者长时间未见自有说不完的闺中密语。李氏老夫人拉着司徒颖一步不肯放开。落座后不久差人将精心准备的礼物一一摆在司徒颖的面前，又从贴身内衬中摸来一枚拇指大小的白玉锁，亲手挂在了司徒颖的脖子上，一脸慈爱的笑道：这是外祖母在你阿娘离世后给你备下的，要贴身佩戴，可保我的颖儿平平安安才好。

    谢谢外祖母。司徒颖看着胸前的白玉锁开口道谢。

    小人儿乖的很，跟外祖母不用客道。李氏老夫人笑着用手刮了下司徒颖精致的小鼻尖儿，然后拉着后者的小手让其坐在自己的身边。

    胡氏老夫人始终笑眯眯的看着祖孙俩的一切，也不打断。知道亲家想外孙女想的紧。程家与司徒家是世交，之后又亲上加亲，两家对司徒颖的疼爱都是一样的。

    这次来，就住些日子再走吧。你我也好久未曾见面了，咱老姐俩多说说话，也让颖儿与你亲近亲近。胡氏老夫人笑着对李氏老夫人道。

    李氏老夫人闻言后微微摇头，看着胡氏老夫人道：不可啊，这次前来，我已是坏了官家规矩，多次上书恳求，才获得恩典。傍晚前就要离去京城，若是耽搁久了，官家问责恐会连累了司徒家。

    司徒颖与胡氏老夫人闻言脸色都变了，前者是因为心中的疑惑所致，而后者却是愤愤不平。胡氏老夫人皱着眉头探身轻声道：怎么？哪件事还未处理妥帖？

    李氏老夫人苦闷的叹了口气摇头回道：哎·····一言难尽啊，如今就待官家的发落了，倘若官家有意重罚，再多的谋划也是徒劳。

    怎弄得如此严重？程家世代兢兢业业，官家不念其功，万般不该如此才是啊。胡氏老夫人向刘妈妈使了个眼色，待得刘妈妈让所有人退下后对李氏老夫人说道。

    也怪的颖儿她舅舅平时思量不周，仗着祖上荣光平日里不懂得谨言慎行。一时的妄言如今便成了泼天大祸。李氏老夫人此时也是苦闷许久，今日与亲家相聚也想松快松快心，如实说道。

    哎呀·····真让人不省心，你我这般岁数，还要为子女劳累，当真是苦了你啦。你若有用得到我家之处万般不可顾虑太多，尽快开口便是。胡氏老夫人能体会此时老姐们的心中滋味，伸手拉住李氏老夫人的手郑重道。

    李氏老夫人闻言抿着嘴面容有些许动容，如今的程家可谓是多事之秋，旁人古旧大多都避闪不及，能向司徒家这般相待的已是寥寥无几。正所谓墙倒众人推，遇到难处方才知谁亲谁远。她点点头，感激的反握住胡氏老夫人的手道：有老姐姐的这话我心里就好受多了，不过此事不宜过多参与。倘若真的有那一日，我定当豁出脸皮来叨扰一二。如今老姐姐只要帮我看护好这外孙女，就算是大大的恩情了。

    哎？看你这话说的，我自家孙女不用你说我也会尽心照顾。胡氏老夫人闻言假装不悦的开口玩笑道。

    呵呵呵·······你啊，老姐姐，此时前来我一是看看颖儿，二来也是有点要紧的算计托付与你。说着话儿，李氏老夫人接过一旁自己贴身女侍递过来的一个小木盒子，然后转手郑重的交在了胡氏老夫人手中道：这是二十间地段上佳的铺面以及数十亩田契，这些是我早先就为颖儿备下的，与程家无关。倘若日后程家真有倒塌那一天，有这些产业在，颖儿也可一生过的无忧了。今日烦请老姐姐代为保管，若是程家无忧，颖儿出嫁那时自会有更多，如此这般只是以防万一。

    胡氏老夫人看着手中的木盒子，感慨万千的开口道：你是真疼这孩子啊，如今事事都要你来操心，还大老远专程为此事跑一趟。你放心吧，咱家颖儿定当安稳一生，我这把老骨头就算豁出命也会护她周全。

    放心，放心。老姐姐你的话我是向来放心的。哎呀·····李氏老夫人去了一块多年来的心病，人也轻松了许多，扭回头笑着抚摸司徒颖的头嘱咐道：颖儿可要乖，外祖母就等着你长大后出嫁的一天那，定要我乖孙女风风光光的。

    外祖母······司徒颖总算是弄明白了个大概，原来之所以程家没能及时去寻自己，的确是因为摊上了大事被耽搁住了，如今心结已解，这声外祖母叫的格外亲切了。这倒不是因为司徒颖这孩子势利眼，当真是她被欺负怕了，不得不处处小心翼翼的。

    李氏老夫人一直待到了下午日落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去，临行之前抱着司徒颖好一番叮嘱，始终未曾落泪的她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司徒颖也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体会到了来自外祖母的万般宠爱。哭的也是小泪人一般，拉着李氏的袖子迟迟不肯松开。

    闷闷不乐了好些日子，在胡氏老夫人的不断宽慰和每日不厌其烦的逗弄下，才算渐渐好转。

    这一日一早······

    孙儿给祖母请安。司徒文远来到了胡氏老夫人的院子内，进到屋里给老夫人施礼问安。之后又对着司徒颖道：三妹妹妆安。

    文远哥哥君安······司徒颖同样对着司徒文远还了一礼。

    哈哈······远哥儿今日怎么跑来祖母这里了？胡氏老夫人除了司徒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司徒家长孙司徒文远了，笑着摆手让其坐下后问道。

    孙儿今日无事，想着三妹妹来京多日还未曾出去玩过，就过来想带她去外面逛逛，也好熟悉熟悉京城内的环境。司徒文远说话向来都是彬彬有礼的，闻听祖母问话，司徒文远笑着回道。

    恩，像个当哥哥的样子。胡氏老夫人点头夸赞了一声，然后看向司徒颖询问道：怎么样？你想去吗？

    嘿嘿·····孙女儿想去，有文远哥哥在想来定是安全的。司徒颖一听要出去玩，毕竟是孩子心性的她当即跳到了司徒文远旁边开心的点头道。

    哈哈哈······你个小疯丫头，那好，今日你就随你文远哥哥出去见识见识吧。胡氏老夫人点了点司徒颖，调侃一番后又对司徒文远道：出门外出，定要好生看好你妹妹。

    请祖母放心，孙儿保证三妹妹完好无损的回来。司徒文远郑重其事的答道。

    三妹妹，你慢点跑别摔倒了······司徒颖可算是撒了花儿了，到京城后第一次出门，看什么都新鲜，早就把临出门前胡氏老夫人的叮嘱给抛出了脑后，拉着阿菊这看看那瞧瞧的，可是把个司徒文远给累坏了。

    嘻嘻······文远哥哥你快点嘛，哎？阿菊你看，哪儿有卖艺的。嘿····快瞧耍猴的······司徒颖哪还管的了其它，完全是放飞自我了，一边催促着司徒文远，一边拉着阿菊拼命的挤进了人群。

    公子，这三小姐还真能跑。司徒文远身边的贴身小厮大包小裹拎着东西，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口道。

    哈······她那是憋闷坏了，我这个妹妹平日里乖巧的很，我也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司徒文远接过小厮手中的几个即将掉落的盒子，苦笑道。

    小的也甚少见公子对家中那位小姐如此上心。贴身小厮的确有些不解，府中司徒家女儿不少，也没见自家公子亲自陪着谁这般风跑过。

    司徒文远笑着摇了摇头道：三妹妹不同，我二婶婶在时很疼我，若是没有二婶婶幼时的细心引导，我启蒙的也不会那么早。说着，司徒文远突然一叹继续道：哎·····我这三妹妹可怜，小小年纪母亲就不在了，我听刘妈妈说这丫头还被妾侍苛待过一年多，这般小就承受了那么多苦难，我对她好点也是应当的。

    姑娘你看那，那里有做纸鸢的······今日阿菊也是欢快的很，被京城内的繁华弄了个眼花缭乱。一手举着冰糖葫芦，一手拉着司徒颖。

    呀？走走，我们去看看。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这话就往前跑去。身后的司徒文远紧跟在后，生怕人跑丢了。

    就在众人快要到达做纸鸢的摊位时，突然一个身影被人从侧面的一家酒馆中扔了出来，其中有人还怒骂着：穷叫化子，没钱还敢来白吃白喝，滚，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