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流浪的老兵
安排好一切。
丁一横准备回城,阿牧死缠烂打在向刘老师游说,希望他能放自己也回城。
刘老师先是不同意,但是经不住阿牧的纠缠,左思右想之后,两人开始在一边小声的讨价还价。
显然,刘老师已经洞察了朴实少年的心机。
最少,自己也要分上一杯羹。
要不然,谁也别想好。
他的权利在那里。
他不在通行证上签字。
阿牧就回不了城。
今天丁一横的生意实在是让人很垂涎。
刘老师的神色极其坚定,毫不退让,似乎是要价超出了阿牧的底线。
大家走出学校,两人一路都在争吵着,吸引了不少妖的注意。
丁一横突然发现不远的街角,有一个中年男子正在细心的用简单的工具,修补着一些木制用品,很细心,对街上出现的新面孔似乎是视而不见。
?
他停下脚步。
眼神看向中年?
中年的头发很长,很乱,身上的衣服层层叠叠的满是补丁,但是很干净,穿的也很周正,没有一丝丝凌乱的感觉。
而且他身上还有一些灵息,很散乱,可能被彻底的击碎过?
只留下了一点命根子。
很低,也许和自己的一阶都差了很多很多。
妖镇允许觉醒者存在吗?
这极不寻常。
妖族地盘和人族地界都有不成文的规定,没有觉醒力的人,或者妖,一视同仁。
但是有觉醒力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诛杀,吃了强身健体,提高修为,人族觉醒者对于妖来说也很难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他的状况也不怎么好。
身边的地上放着一些野果,番薯和豆类,显然是他修补东西的报酬。
最吸引丁一横的是中年那双仔细,而又带着木然的眼神,空洞,隐藏着很深的哀伤。
他心中一动,脚步不由自主的往中年那边走。
旁边的曲日老师忙说道。
“遗落在野林的人族战士。”
“伤兵。”
“听说他最早在无砥城服役。”
“后来被抽调去了孤山城。”
“在镇守孤山的战斗中。”
“失去了双腿。”
“妖镇长看他可怜就把他保护起来了。”
“还向起丘城为他申请了一张妖民证。”
“至少。”
“不会尸骨无存的死在荒野里。”
走到近处丁一横停下脚步,他看清了,中年从大腿的一半处,很整齐的失去了双腿,用柔软的草叶包裹着。
身后的曲日老师有些无奈的说道。
“易安不承认他们。”
“他们也回不去。”
“只有孤身在野林里流浪。”
“他曾经还是四级光芒勋章的获得者。”
丁一横回头看着朴素的曲日老师问道。
“易安为什么不承认他们。”
曲日老师也是很为难的想了想才说道。
“大概是他们没有守住孤山城。”
“或许又是”
然后曲日老师摇摇头,找不到理由了,他的八字须有些无力的抽动了一下,默然的转身走了。
丁一横没有多想,走了过去,在中年的身边慢慢的蹲下。
中年这才慢慢的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脸上的胡须很杂乱,很长,但是脸很干净,饱经沧桑,带着难掩的痛楚。
曾经,他也是一个热血青年,怀抱着理想和拯救人族的激情,踏上了血战汹涌的边城,丢下父母,妻儿。
义无反顾的踏上了不归路……
换来的却是被自己用生命保护的人族,抛弃,甚至是罪人
那些在城市里享受着安宁的人,有什么权利给他们定罪?
为什么会这样?
少年爱思考的毛病无处不在,渐渐地,心里莫名的对人族产生了一种讨厌,憎恶……
他从包里掏啊掏,拿出一瓶没有开封的可乐,轻轻的放在了中年的身边。
中年默然的眼神还是默然,只是停下了手里的活,看着身前的少年?
一片茫然
丁一横又在包里掏,还有一些东西是在路上换东西的,他又掏出一个刮胡刀,轻轻的递给中年,脸上努力的扯起一股子微笑。
中年没有接,看了少年几秒钟,低下头开始了手里的活计。
一丝不苟。
丁一横把刮胡刀放在他的脚边。
中年的手停了下来,还是没有抬头。
“我是孤儿。”
“一直在流浪。”
“现在勤工俭学,冒着犯罪的风险。”
“来妖镇倒卖东西挣学费。”
他说得很真诚,像是在对一个朋友倾述自己的心声
也许是有了一点点共鸣。
中年终于放下手里的工具,抬起头,脸上平静了很多,他看了看地上的野果,在里面挑挑拣拣的选了一个最大最好的,递给少年。
丁一横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接过来就咬了一口。
很香甜,汁水饱满。
但是咽下去的时候带着一些苦涩。
中年的脸上更轻松了些,但是深深的沉默无法缓和。
伤口也许已经刺穿了他的灵魂,摧毁了他的一切。
丁一横轻声的说道。
“下次 我帮你带一些衣服来。”
“不要钱。”
中年摇摇头,然后轻轻的拿起地上的刮胡刀,眼中有了一丝生气。
丁一横的心中莫名的像是被谁狠狠的揪了一把,他起身,从中年手中拿走了刮胡刀,一边吃着野果,一边急匆匆的走了,似乎像是有什么梗在了喉咙里,极其难受。
他牢牢的叮嘱自己,下一次,一定要来看他。
让他留下满脸的胡须,更安全,一脸荒芜的样子更像是妖。
中年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依然是一脸的默然。
曲日老师站在远处,无奈的笑了。
阿牧要在傍晚才能走,他和刘老师谈好了分成,又大爷不残的向妖镇长开口,要了一匹普通妖兽,准备骑着妖兽赶夜路,金钱的诱惑让少年有了很高的智慧和厚脸皮。
丁一横心情沉重的离开了,昔日愉悦的心情荡然无存!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失望呢?
与自己无关
回到城外的地道的入口,他坐了下来,稍稍的调整了一下情绪,不管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带着情绪去做,绝对出问题。
这是他是七八年的人生经验。
回城,吃一顿迟午饭,还能赶上两节自习课。
心情恢复了一些。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突然,他身子一僵。
一个陌生的身影如鬼魅般的出现在地道出口?
还没有让他来得及多想,那个白色衣服的人影已然到了面前。
“你是谁。”
他机警的退了一步,看着来人。
来人穿着白色的休闲外套,四十来岁,很清爽,面容和周司长差不多的帅气,年龄比周森大一些,依然显得很洒脱,俊朗。
少年甚至在几秒钟内对他竟然产生了一丝羡慕。
随即就被不好的预感代替。
来人白净的脸露出一丝微笑,带着阴霾,眼神深不见底。
他没有回答少年的话,而是手轻轻的一挥,一道清风般的灵息就绕过丁一横的身体,来人的身后清晰的显出一株葱茏的翠竹,犹如山水水墨画,清淡脱俗……
“有什么话,到内务司说。”
来人的语气冰冷,与他淡定的脸色出入极大。
言行不一的人。
丁一横想动弹 ,却已经身不由己。
来人的灵力很高,远比周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