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生门
这些时日,她身手练的好,扛他这样一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还是没问题的。
荣安歌扛着他往通道里走,走到最黑最窄的地方,不知怎的,突然飞出几只蝙蝠来,奇怪的很,前两次明明都很畅通的。
她刚要出手时,肩膀上的叫花子忽然醒了,先她一步将她的头死死的护住,反倒是他的脸被蝙蝠的爪子抓破了两道口子。
那蝙蝠的速度极快,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无影无踪。
“你没事吧?”荣安歌问。
叫花子不出声,荣安歌想把他放下来,检查一下伤口,结果反倒是把人磕到石壁上,直接磕晕过去。
“喂……”
真是好心办坏事,她可不是故意的,对不住啦。
荣安歌心怀愧疚的又扛起他,继续往前走。
“回来了?”顾海曼声音严厉的问。
“姑母,快救救他……”荣安歌把人放下,又拍了拍他。
“又能开餐啦?”顾海曼眼冒金光,是野兽看到食物后的反应。
荣安歌吓得使劲掐那叫花子。
“快起来,再不起来你就是别人的盘中餐了,快啊……”
像是听到荣安歌的话,他终于肯睁开眼。
“你醒了,来,喝点水,姑母,他醒了!”荣安歌扶起他,给他喂水。
一双眼睛虽疲惫,一只还被打肿了,却是清亮的,脸上除了那两道抓痕,还有淤青,怕是被什么人打得,还肿着,好在不是伤口,应该不会留疤。
顾海曼故意失落道:“既醒了,就养肥一点再吃,瘦鸡子似的,太柴,塞牙。”
与她相处的这些日子,荣安歌早摸清她的脾性,不过是面冷心热,比刀子嘴豆腐心不同的是她有狠辣的一面,并不假慈悲。不然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可活不过这些年。
“是,姑母说的是,他身上还有伤呢,等都治好了,养胖了也不迟。”
说完,凑到叫花子耳边道:“别怕,她不会吃你的。”
叫花子没反应,荣安歌把他扶到一边,在墙边抓了几只憋盖虫,放在火上烤熟,拿给他吃。
他不肯张嘴,还是荣安歌硬掰开他的嘴,放进去,命令他嚼,他才吃的。
顾海曼道:“又卖弄你的手艺,都没见你这么孝敬过我。何况这还是个寻死的,真没出息……”
在顾海曼这样的女英雄眼里,很多男儿不如女娘,可她依旧要扮成男儿郎才能有所作为,可见适应规则有多重要。
荣安歌摆弄着手里的虫子看着叫花子道:“您还好意思说,这洞里的活口都快被您吃绝了……”
原本荣安歌以为那堆白骨都是顾海曼的牙剔的,后来她才渐渐猜出来,那些人都是自寻的死路。
她继续道:“姑母,我今日到通道那侧发现涨水了,您每年都是如何度过的?”
水一旦涨起来便会灌满这里,往更高处去,所以留在这里的人必定会被淹死。
顾海曼道:“嗯,还有约半月,所以从明日起你开始练闭气,来得急。”
闭气?原来是靠闭气。
那他怎么办?
荣安歌看着眼前的叫花子,又转头看了看牢里的顾海曼。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忽然意识到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
荣安歌放下手里的憋虫,四处查看着。敲敲石壁,听听声音,还抬眼看着头顶通天的洞,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等水涨起来,必定会灌满这里,然后无限向上,若是这水足够的多,足够的急,那他们不就都能出去了。
荣安歌刚开心起来就发现不对,他和叫花子倒是能逃了,可姑母在牢里啊,得先把她救出来才行。
她又跑到牢门旁开始研究起来。
牢栏足足有荣安歌的杨柳细腰那般粗,而且使用的材质奇特,像是注铜的,尤其结实坚硬,若想毁了它难之又难,倒不如敲碎旁边的石墙更容易,只可惜没有锤子,哪怕有个钉子也是好的。
叫花子一只眼肿着,一只眼半眯着看着远方。
荣安歌揪了一些消炎杀菌的草给他涂抹伤口。
“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什么会掉下来?”
叫花子不说话,没听到一样,眼神空洞的看着远方,生无可恋的样子。任荣安歌如何触碰他的伤口,他都没反应。
从他掉下来,到荣安歌救了他,这么长时间,他就犹如行尸走肉般,没有丝毫的变化。
看来他的心是被伤的不轻。
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的人,却能在危急关头护着荣安歌的安全,可见心里存着善念。
荣安歌看着他身上的伤口道:“不知道你是遇见了什么事,总会过去的,只要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就永远都不会失望。你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只要你不想离开……“
不知是对可怜人的怜悯,还是荣安歌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苦,她想起自己在乱葬岗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时的绝望,身上都是死人味,足足泡了几个月才散去,夜里每每都会做噩梦,梦见身边都是断胳膊断腿和满地的蛆虫,她可是最怕虫子的。
总之她想让面前的男人好好的活着,若是可以,她想全天下的人都好好活着,没有痛苦,再也没有乱葬岗那些无名的尸首,所有人都有名有姓,有人送葬有祖可依。
……
接下来的几天荣安歌每天都在练习闭气,基本已经掌握了要领。
下午,荣安歌给叫花子涂药的时候,竟然在他腰间发现了一把匕首,很是亲切,只是这匕首极小,还不如荣安歌那个一半大,削个水果用还差不多。
荣安歌笑道:“你这……”视线落在石墙上,似是想到什么道:“能不能借我用用?”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荣安歌刚要掳走,就看看叫花子抬起手,捏住她的手腕。
荣安歌抬头瞧他,他脸上的伤已经结痂,也消了肿,能看出是个俊俏的,年岁也和她不相上下。
救下他多日都是个活死人一样,今日倒是活过来了。看来这东西对他很重要。
原本还期望他能说个只言半句,最后还是一句没听到。
想到这,荣安歌将那小匕首放在自己的手里,看着叫花子的眼睛道:“看好了,要是变没了可别来管我要。”
这点小把戏在荣安歌这简直不值一提。
她让叫花子看着,然后把匕首握进手里,自己吹了一口气,然后又让叫花子也吹了一口气。等她再伸开手时,两手都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叫花子在荣安歌身前身后的找了半天,急的已经开始不安起来。
荣安歌见了,立刻伸出手,那小匕首就在她手心里。
叫花子刚要拿又被荣安歌握进手里。
“借我用用,我想救我姑母,你看她被关在里面多年,就当是还我救你的人情?”荣安歌祈求般看着他。
叫花子漆黑的瞳仁明亮,看着荣安歌手里的东西,慢慢松开了手。
荣安歌笑着感激他“你放心,出去以后,我肯定把它修复好还你。”
叫花子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