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咸鱼难做,非要她做锦鲤不成
小半个时辰前,聚福楼门口。
一身侍卫装扮,手拿长剑的男人,神情严肃的看着不远处的荣安歌。随后看向身旁的主子,了然道:“殿下,她是荣大将军的女儿荣安歌,不是夫人。”宫迟俯首回禀着。
穿着白色斗篷的六皇子周容之失落道:“我知道……”
因为知道他才没有失去理智,冲上前去。但还是没忍住跟了荣安歌一路。
三个月前,周容之曾派人将她抓回暗堂,确认过脚底板,的确不是。
但她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荣大将军确实只有一个女儿么?”周容之明知故问的说着,目光依旧在荣安歌的身上不曾离开。
宫迟俯首回答道:“的确只有一个女儿。”
怎么会就只有一个女儿呢?
周容之长舒了一口气,眼里的动容之情溢于言表。
心中既笃定又怀疑,有些不愿意相信。
几年来,他日夜思念的女人明明就在眼前,那么的真实……
他缓和了情绪,极致的黑眸长长注视着不远处的女人,跟着她来到聚福楼的二楼,走进了隔壁袁世子所在的雅间。
袁思渝叩首行礼道:“六殿下。”
周容之坐到桌前问道:“让宫绝查的事怎么样了?”
袁思渝没有立刻回话,而是抬眸望向窗外不停盛放的烟火,像是在等什么。
正当周容之打算质问他时,忽的从窗子涌进来一个黑衣人,闻香便知,此人正是宫绝。
宫绝俯首道:“殿下,世子。大皇子,御史大人还有左丞大人确实在密谋关于荣将军的事,但我们发现的时间太短,具体的还在查。”
只一天的时间,确实有些难为宫绝。
“左丞史大人?”周容之锁眉疑惑的问。
袁思渝道:“这一点确实很可疑,明日就是荣府与史府大婚的日子。虽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也成了亲家,史大人不该如此……”
宫绝猜测道:“也许这婚事本就是个局,荣将军家的女娘年岁大,着急议亲,而史家正是认准了这件事,想以此分散荣大将军的注意力。”
“没错,荣大将军格外疼惜这个女儿,因为自小就没了母亲,她的婚事更是亲力亲为。”宫迟顺着宫绝的话说着。
袁思渝眸色一沉道:“那今晚岂不是……”
“就是今晚。”周容之吩咐道:“宫绝,你继续查下去。宫迟,你去查查御史大人今晚的动向。思渝你去趟宫里,拜访一下大皇子。至于史府那,我亲自走一趟。”
与盛京城大街小巷的热闹相比,史府大院清静了很多,也特别的素净。完全没有像荣府一样到处张灯结彩,有重大喜事的样子。
荣安歌有些意外,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史府虽不如荣府气派,但也是大楚国重臣的府邸,不至于如此寒酸,难不成是要明早一起布置?
没时间想太多,她跳到后院史宇初房间的屋顶。想看看他正在给自己准备什么稀奇礼物。
她屈膝趴到房顶,轻轻掀开两片瓦,从衣袖里取出一个果子,扯下面罩,咬了一口,等着看好戏般撅着屁股,将脸贴在瓦片上,眯着一只眼睛瞧着,可屋内漆黑安静并没有人的影子。
“有人么?”
“没看到,太黑了……”
谁在跟她说话?
这香味?和聚福楼的一样。
荣安歌吸着鼻子,吃惊的抬头,看到自己面前半蹲着一个同样穿着夜行衣的男子,露出的狐狸眼漂亮勾人,正直直的注视着她和她手里的果子。
“你是谁?”
荣安歌立刻起身后退一步,收了果子,捂好面罩,做出防御的姿势。
那男人就站在她面前,负着手,一副松弛的模样,像是完全没有把荣安歌放在眼中。
上下打量一番,最终视线落在男人的腰间,碧玉的带钩紧紧扣着带尾,更衬他腰窄肩宽。
那一瞬间,荣安歌莫名觉得那衣袍之内的腰该是极为有力……
呃……
怎能被美色所诱惑。她收了色心,想他潜入史府的目的,总不会与她相同……
周容之自然与她不同。
天下偷看未婚妻的男子多见,胆大到夜行偷看未婚夫的女子,确实没听过。
他收了思绪道:“这身装扮出现在这里的,不是敌人便是友人,若是敌人,你便不会有机会问出刚刚的话,所以……”
荣安歌瞧着他,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但又不得不认他说的有道理,从他可以不被她察觉就出现在她身边这一点,便可以说明一切。
他确实比她厉害……
那么一丢丢。
“我跟你可不是什么同道中人,你大半夜爬到别人家的房顶,会是什么好人才怪。”
即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荣安歌也不会轻信他,但她眼下又打不过他,合上瓦片后,她跳到和史宇初婚房的房顶。
反正她打算偷看一眼就回去的,毕竟按照这里的习俗,结婚头一天的男女是不能见面的。
荣安歌刚到婚房的房顶蹲下,就听到房里传出说话声。
那黑衣男也跟着她跳了过来,表情耐人寻味道:“我劝你还是别看了。”
荣安歌才不想理他,轻轻拿开瓦片,看到红色的纱幔床上躺着一男一女,男的几乎一丝不挂,女人还勉强穿着粉嫩的肚兜,纤手在男人的身上摸索着,动作撩拨……
是史宇初和他的侍女雪蓉……
荣安歌震惊的张嘴刚要大喊就被男人捂住了嘴巴。
“说了不让你看的。”男人小声嘀咕。
男人不松手,荣安歌咬了他一口,她什么场面没见过,不就是捉奸在床么。
狗男女……
婚房内,床上的史宇初被撩拨的心痒,一把抓住侍女雪蓉的手,放在胸前,摩挲着。女人娇媚的声音问他“明日就要大婚了,还这么不懂节制。”
史宇初摸着女人纤细的腰肢道:“这盛京第一美人是睡不成了,以后还得你伺候我……”
“你什么意思啊?”侍女一把推开史宇初,肚兜内的二两肉摇晃着继续道:“我可不是谁的替身。”
史宇初坏笑着,一把拉回女人,压到身下道:“再美也是个老女人,哪有能掐出水的你诱人啊!”
红色的纱幔飞舞,床枝摇动……
房顶上的荣安歌虽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眼前的画面是再清楚不过了。她表情复杂地抬头,目光意外撞上那双勾人的黑眸。然后很自然的又落在腰间的玉佩挂钩上。
心说就史宇初那腰还敢夜夜笙歌,还不如眼前这腰带劲……
额……真不该有这想法。
她收了心思,心道,敢在她的婚床上干出这么龌龊的事来,当她荣安歌是死人么?她还活着呢……
咸鱼难做,非要她做锦鲤不成?
没眼再看下去,她咬牙撑着起身,顺手抓起身旁的瓦片,捏碎,粉末顺着指缝飘落,总之气势很足。她咬唇、摇头后退,举起手里的碎瓦片,打算杀了床上的那对狗男女时,不知怎么,脚下的瓦块不稳,脚底一滑,竟倒了下去……
飞出手里的瓦块也偏离了原有的方向,直接朝对面的男人而去。
周容之身子一闪,躲过瓦砾,朝荣安歌坠落的方向飞过去。
荣安歌来不及反应,人就被一双手打横托住,不停的向上飞。
这哪是在救她,简直就是戏弄,想要狗熊救美,至少也得是个公主抱吧,他倒好,反过来的。
等等……他的手,摸哪呢?
手里的触觉过于柔软,周容之这会儿也觉察出不对,立刻将人在自己的怀里翻转过来。
四目相对间,漫天的烟花不停地在周围盛放,照在空中的两人身上,光影变幻,忽明忽暗。让荣安歌想起舞台上她表演过的一场魔术。
想到这,荣安歌的手臂一甩,长袖拂过周容之勾人的眸子,整个人直接脱离周容之的怀抱。就一眨眼的时间,人就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件黑色的长袍在他的手臂上。
周容之瞧着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指腹轻轻摩挲着,有些愣神,又像是在回味。
荣安歌被气得不轻,又冷又悲的摩挲着双臂往聚福楼赶。算时间,长也和郭子荆也快醒了。
长宁街上的热闹一点没散,反而更盛。
荣安歌推开聚福楼二楼雅间的房门,却只看到花容一人双手在身前交握着,焦急的在房内踱来踱去。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花容红着眼着急地握住荣安歌的手。
“怎么了?”
“你走之后,我们听到楼下路过的官兵说是去荣府抓人的,长也和郭子荆立刻赶回了荣府,月貌去史府找你,我留在这等你,以防万一。”
荣安歌疑惑道:“去荣府抓谁?”
花容哭着道:“说是……是去抄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