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异兽潮
周先生不忍地说起自己在路上看到的一幕。
一个永生者被两指粗的棍子从头上穿至脚底,被当做畜生一样架在火上烤,一群人围着那个永生者,用刺耳、肮脏的话,对他极尽侮辱。
当然也有人觉得太过残忍,所以出言相劝,但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却理直气壮。
解释道:“永生者暴动,现在已经聚集成了一支叛军,不知道多少人会被他们伤害,我们这是给死去的人出气!”
其他人也有说法:“永生者都是罪人,你又何必怜悯那些吃人肉的罪人?”
周先生有些愤然:“实际上,被他们折磨的人并非永生者,而是永生者的孩子。”
真是作孽啊,那孩子倒霉,投生到永生者的肚子里。
如今,许多人已经将永生者当成了发泄恶意的出口,因为师出有名,所以他们肆无忌惮。
但他们真的能控制好自己吗?
事情到了后头,他们已经向无辜的弱者伸出了屠刀。
葛院长听到这些,并不觉得奇怪,长叹道:“这事啊,都是孽障。”
但是这件事还是有些奇怪,云琇若有所思地问道:“永生者不是不能拥有力量么?既然如此,他们怎么反抗的?”
诅咒里的力量,指的是保护自己的力量。
“事实上,第一批永生者确实如此。但是第二代甚至以后的永生者不一样,他们的长辈虽然身负罪孽,但是他们自己却是无辜的,所以这一批人,虽然依然无法习武,但是却能够通过外物,逃离命诅咒的桎梏。而那些反抗的永生者,并非第一代的永生者。”
云琇再次感叹,那位修者真是一个温柔的人,哪怕在最愤怒的时候,都给后来的无辜者留下了一线生机。
不过她这些话也不过是旁观者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叹罢了,真是像箐娘那样身在局中,恐怕还会憎恶那个迁怒他们的人。
陈怀绪:“可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领头人物?”若无领头人和倚仗,永生者也没办法组织起来,并且在相近的时间一同反抗。
听到陈怀绪这句话的时候,云琇最先想到的就是箐娘。
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她不会也掺和到这些事儿里去了吧?
“是有一个叫安澜的永生者,他不知从何处学会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一种威力很大的叫做炸弹的东西。为了讨回尊严,那些人组织了一支讨伐永生者的军队,但是到目前为止,寸功未建。”说到这里,周先生有些憋不住笑意。
“行了,他们的恩怨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只要不波及太多无辜者,我们也不用管,下一波异兽潮就快来临,我们得开始做准备了。”
云琇看着这一幕,心情实在复杂。
也就是有这些武者在漫长的时间里,用性命将危险挡在外头,那些人才能平平安安的享受。
但是没想到他们自己也能把自己作死,实在是,闲得慌。
云琇还想说什么,但是葛院长却是瞪了他们一眼:“今天的书看了吗?今天要交上来的猎物打了吗?还有闲心在这儿吹牛?”
云琇立马闭嘴,拉着陈怀绪跑掉了。
接下来,云琇和陈怀绪又开始了忙碌的日子。
白日清剿异兽,晚上看书打坐,日子过得十分充实但是精彩。
澄碧被他们打发去照看箐娘,小姑娘最开始不愿意去,但是去那边待了一段时间,就乐不思蜀了,又重新觉得箐娘是个好人,若不是莽荒森林这边可以打架,她可能还舍不得回来。
而且哪怕如此,她还偶尔会去看箐娘一眼。
值得庆幸的事,箐娘好好地待在山上,似乎并没有掺和永生者和普通人的争斗。
但没过多久,事情出现了变化。
谁也没想到,那些逃出去的叛军研究出了解决诅咒的方法,竟然开始回过头来杀害一代永生者。
虽然那些永生者很可能还是他们自己的父母,但是他们依旧下手了。
其实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来到这个世界,他们本该是干干净净,但是偏偏因为父母的罪孽,他们背上了原罪,无辜被牵连,迎来了似乎永无尽头的末日。
这叫他们如何不恨那些永生者?
但是,人族这边不乐意了。
尤其是那些习惯养了一堆永生者的权贵和富人们。
他们已经习惯了被一群没有能力反驳的畜生供养起来的日子,他们将永生者看做自己的财产,怎么可能允许叛军触犯他们的利益。
所以,局势瞬间变化,人族竟然开始保护永生者。
外头的世界急剧变化,而身在莽荒森林的云琇他们却无心关注。
因为在第五年,异兽潮来了。
这一次的异兽潮,比以往的更为猛烈,多处战线崩溃。
倒是云琇他们这里,因为有葛院长和周先生在,所以损失相对较小。
于是,东边战线自然要分出一部分武者去支援其他地方。
同时,征召令发出,各处武者,包括还未出师的学生们都开始往战线赶来,当然,学生们主要是做些清扫和善后的任务。
云琇和陈怀绪被打散,前者去了西三战线,而陈怀绪则去了南二战线。
南边战线是受灾最为严重的区域,离战线近的地方,农田被损坏、村庄被践踏,路边的死者尸骨不全,可能脑袋在东边,但是腿骨却在西边。
种种景象,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队伍里有人绷不住,泄露了一声短暂的哽咽,然后哭声越来越大。
小队长闭了闭眼,压抑道:“这些血肉痕迹新鲜,很可能有异兽在附近,两人一组,分开搜寻,见到异兽记得发信号弹。”
因为怕他们被仇恨冲昏头脑,所以他有些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两句。
作为实力最差的那个,云琇被小队长带着,与他一组。
小队长正准备朝着最后那个方向搜寻,但是云琇忽然拦住他:“队长,你信我吗?那里有异兽!”
她指向一个方向,毫不啰嗦地将最重要的结论说出来。
“说说看。”大队长看了一下自己准备去的方向,耐着性子问。
云琇正准备解释,另一个方向忽然传来一声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