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友人
姚羽不知何时走到云琇身边，她的目光渐渐凌厉。
云琇一点都不慌，抬头看她，眼中是纯粹的不解和忐忑：“前辈？”
“你倒是冷静，竟不知道害怕。”
云琇像是后知后觉地露出点疑惑之色：“我又没有被抓，为何要怕？”
姚羽盯着她看了片刻，神识悄无声息地落在她身上，探查了一遍又一遍。
云琇搓了搓手指。
作为修者，被神识这样探查，就是明晃晃的侮辱，只不过以她的修为，本来察觉不到姚羽的冒犯。
她故作不适地皱起眉头，四处张望了片刻，面上有些疑惑地嘀咕：“怎么老觉得有人看我呢？”
没发现什么异常，姚羽收回神识，意味不明道：“你这肚子疼的时机，倒是刚刚好。”
“修行界危险，”姚羽像是放下了怀疑，拿出一根生动有趣的红鹊步摇插在她发间，“这东西便留给你自保吧。”
云琇惊喜又诧异，但无功不受禄，她连忙推拒：“这……不必……”
姚羽打断她：“本来是给我妹妹的东西，没能送出去，如今给你也好，免得浪费。”
她后退两步，欣赏了一番。
云琇今日梳着分肖髻，倒跟簪子异常相合。
步摇是个很好的防御法器，但云琇高兴不起来，因为上头有个监视的小东西。
这是书里没写到的。
如果戴上步摇，就意味着她一举一动都在姚羽的掌控之中。
果然，姚羽还是这么讨厌。
待姚羽离开之后，云琇才松了口气，陈怀绪扶着她，担忧地问：“姐姐，身体还虚吗？”
云琇装出疲惫的样子，点了点头，微微靠在他身上。
“你们姐弟感情真好！”
背后忽然传来男孩粗嘎的声音，云琇回过头，便见一个富家小少爷咧着嘴，冲着他们笑。
而他身后，还藏着一个扎着双丫髻、只露了一片裙角的小姑娘。
书上的文字和现实重合，云琇瞬间明白了两人的身份。
苏适水，战阁阁主之子，预言中的韩一溪挚友，此时隐瞒身份，准备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修行。
不过隐瞒也只是针对普通修者，凌云宗有点势力的人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当然，这些都是其次，苏灵还有另一个身份，书中主角的至交好友。
而他身后那位……
云琇心中有所猜测，她还在假装虚弱，于是只是慢悠悠拱手，就算是打过招呼。
苏适水靠近了些，自来熟地开口：“在下苏适水，这是我妹妹苏适灵！”
他身后的小姑娘分外腼腆，探出头来笑了笑，又缩回哥哥身后。
书中提过，苏适水的妹妹好像身体不太好，所以很少出现在人前。
如今这一看，也不像身体不好的样子，就是有点害羞。
陈怀绪跟他交换了姓名，接着两方人就自然地站到了一起。
“我一看你们就知道，我们是注定要做朋友的。”苏适水自来熟地想要勾上陈怀绪的脖子，但脚步一动，就被妹妹扯住袖子拉了回来。
苏适水尴尬地收回手：“那什么，我妹妹比较内秀。”
“为什么这么说？”云琇轻声问。
哪怕是在书中，苏适水也没有那么快和主角熟悉起来。
“因为你们姐弟关系很好，我和我妹妹也很好，对家人好的人，就不会是什么恶人。”
陈怀绪认同地点头。
两个人一见如故，说起话来都不见冷场。
云琇正好心情地想着逐渐开始面目全非的剧情，可惜还没有到她的剧情，所以傀儡还在假装闭关。
这时候她感觉到有人靠近，不动声色地转过头，谁知道却看到苏适水那个小鸡崽子似的妹妹正偷偷往她身边挪。
小姑娘抬头对上云琇的视线，惊了一下，揉着衣角，到底还是没有再躲回去。
她鼓起勇气，步子大了一点，走过来牵上云琇的手。
云琇向来是让人害怕的角色，她也没什么小姐妹，哪里碰到过这种事，愣了愣，她温和地问：“可是有什么事？”
小姑娘摇摇头，悄悄给她塞了块糖糕。
……
入道会持续数月，他们这些人总不能干等着。待集齐百人，就有师兄带他们前往驻地。
陈怀绪站着没动。
云琇忍俊不禁：“放心，可一不可二。”
如果同样的事情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发生两次，那人道也太无能了些。
人道驻地离得不远，没走多久，领头的师兄拿出令牌，阵法褪去，驻地的模样显露在众人眼前。
映入眼中的，是一张遮盖十余里的画卷，卷上有海，海上高悬一座城池，一帘瀑布垂落，溅起三尺白浪。
山顶有一棵遮天蔽日的红叶树，虬结的树根囊括半座山，树冠蔓延至海上，红叶飘摇落下。
那位师兄催动令牌，接着周围画面一闪，他们已经身在城池之中。
“怎么样？”云琇笑着问陈怀绪。
“恢宏壮观。”陈怀绪眼中似有光芒。
云琇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向往，是我欲登道的勇气。
“到这里也不是万事大吉，”苏适水低声道，“我们四个住一起，小心混进来的奸细。”
虽然高阶修行者互相制衡，不会轻易出手，但那些小辈中也有不少本事了得的，谁晓得他们会使出什么手段。他们才修行不久，若成了对方功绩簿上的一页，岂不是可惜。
陈怀绪若有所思地看向他：“适水见识广博。”
苏适水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因为我爹也是修行者。”
一个院子四个房，他们很快选定了住处。
这个院子算不上最大的，也不是景色最好的，但绝对是灵气最浓郁的。
可慧眼识珠的绝对不止他们。
第二日，就有人拍响了他们的院门。
“几位同道，我和同伴很喜欢这个院子，不知诸位能否跟我们换一下，”站在门外的少女笑得腼腆，像是知道自己的提议有些冒昧，又连忙补上一句，“我会用菱石跟你们换。”
云琇笑了笑，好声好气地拒绝：“抱歉，我们不换。”
少女只是礼貌地表露了遗憾和谢意，没有丝毫纠缠的意思。
其他人都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但只有云琇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好啦！我们快走！”苏适水一心去逛逛这画中城，压根不在意这点小意外，连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