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庆酒居
庆酒居,和管胖子的那家酒楼名字一样,应该也是个分店,还是个有名的店,到处都是。苏云带着谢曼语,青雀蹲在肩上,让仇迟在外候着,然后慢步走进包厢。
房间里坐着两个人,估计已经等了一会儿。一个二十五六的青年,身穿藏青紧身劲装,身材魁梧,肩宽腰胖,腕上的布条紧缠着,显得十分粗壮,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脸上有些黝黑,像是风吹日晒导致的,额骨高挺,衬得一双浓眉大眼愈发炯炯有神,脸上线条分明,很是坚毅果敢。还有个中年人,看着四十多岁,一身常见的圆领澜袍,像是来做陪的。
看着苏云来了,两人从椅上起身,青年爽朗开口道:“济儿早就听闻姨父的风采了,今日姨父赏脸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这青鸟也是英武非凡啊。”
苏云听了笑着回答:“齐王过誉了,这位是?”
中年人见问到他,拱拱手说:“在下赵清池,现忝为京兆尹,听闻齐王殿下宴请公子,请求前来一睹风采,还望勿要怪罪。”
苏云轻摆摆手说:“原来是赵府尹,两位快坐吧。”
说罢四人落座,开始让人上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不知不觉间关系就拉近了,苏云又多了个大外甥。
两人天南海北,无话不谈,偶尔谢曼语和赵清池补充着说两句,苏云的脸也因为酒精有些微红,他其实不太会喝酒,还好这酒不烈,也就比前世的啤酒度数高点。听李济谈起军旅知之甚详的样子,苏云微醺着有些好奇的问道:“外甥还在军中待过。”
李济似乎也有些醉了,哈哈大笑道:“姨父没想到吧,我可不止待过,还是从小卒做起的,直立功升到左果毅都尉,突然皇上染病卧床,才急忙请辞了回京尽孝。”
“这天下太平的也无战事,你还能立这么大功?”苏云有些怀疑他说的话,此世夏朝的周围根本没什么称得上威胁的蛮夷,很久都没有有过大战了。
李济满饮一杯酒,麦色的脸红着说道:“还不是北面草原上的那些狼蛮子,河北道的狐族离得太远管不住,每年冬天都从陇右那块儿南下袭扰,一举大军北上,又逃得到处都是,怎么灭都灭不尽,跟烧不完的野草样的,烦不胜烦。不过也还好,也纯当练兵了。”
苏云觉得已经喝的有些晕了,放下杯子示意赵清池别再倒了。脑袋一时转不过来,有些没听懂他的话问道:“外甥说的我是没明白,既无外敌,也无内患,刻意练兵做什么?”
李济端着酒杯撑着桌子,有些神秘兮兮的回答:“虽然有慕家在,世家都认可,但那些宗门可是不服圣人呢。”
“殿下慎言。”本来只是劝酒助兴的赵清池也不装哑巴了,有些严肃的说。
李济闻言似乎才反应过来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又是一杯满饮道:“有些醉了,瞎说了些话,我自罚一杯。”
看着二人的样子,苏云夹了块肉用手喂给青雀,然后靠着椅背若有所思,之前本以为这赵清池是李济的人,现在看来却不是他想的那样。
觉得脑里实在混沌沌的,还胀胀得疼,苏云再想不出什么,瞧着李济脸上通红,眼神都有些迷糊了,于是他带着酒气说道:“既然外甥醉了,我也是不胜酒力,浑身发晕,不如今天就到这里?”
李济有些无力的点了点脑袋说:“好,不过今天说了些胡话,姨父见谅。”然后冲着门外喝道:“进来结账,不然不是白等了,没眼力的。”
房门打开,一个献媚的公鸭嗓说道:“也就一两百票,几位贵客是挂账还是现结?”
苏云听见有些熟悉的声音,眯着朦胧的眼睛看着像是滚进来的大彩球,有些惊讶地问:“怎么是你个胖子?”
管胖子进门看见苏云,心里也是叫苦,怎么走哪儿都能遇到这位爷。
上次招待完苏云,管胖子就不知被谁告了刁状,说是幕府姑爷在他楼里被吓着了。天可怜见的,他可是按老规矩办的事儿,谁能想到苏云能被喝住,也怪自己当时确实太紧张,没能注意到。庆酒居的东家可不听他的解释,直接把他从朱雀街上的门面店子扔过来了,工钱降了不少,他真是愁的要死。
今天听说有人把楼里的名菜全点了一遍,管胖子知道是有贵人来,也不缩在小房间里继续抑郁了,赶紧跑出来在门口等着伺候,生怕没服侍好,直接再被发配出京城了,那可真是要了命了,可他没想到竟然又遇上苏云。
管胖子听了苏云的话,菊花灿烂的陪笑道:“东家觉得小的要再磨练磨练,就被派到这儿来了。”
“姨父也知道他,您之前来过庆酒居?”李济带着醉意问道。
“前一阵儿刚去过朱雀街上那家,听你意思,他还挺出名?”这真是超出苏云的意料了。
“管彩球吗,原来在总楼当大掌柜,没想到被弄到这儿来了。最会一手吉祥话和伏低做小,挺讨人喜欢。”李济笑着说完,对管胖子继续道:“挂在齐王府账上。”
“好嘞,小的明白了,几位可吃好喝好了?”
”行了,你收拾吧。”李济摆摆手,摇晃着站起来想过来扶苏云,嘴里说道:“我送送姨父。”
苏云见他都要倒了,靠着谢曼语挣扎着站起来,连忙拒绝:“不用,你也醉了,先坐着歇一歇吧,我就先走了,莫送。”
赵清池说道:“下官替王爷送一程吧。”于是和谢曼语左右搀着苏云出了酒楼。
眼看一行三人一鸟坐上马车走远了,赵清池又回到包厢中,杯盘狼藉已经收拾干净,李济在桌边坐着喝茶,虽然脸上还红,但眼睛不在无神,显然不是醉酒的样子。
赵清池对李济道:“既然苏姑爷已走,那下官也该回去复命了。”
“嗯,辛苦赵府君了。”李济点点头。
“为圣人办事,不敢当。”赵清池行了个礼,施施然出门去了,只留下李济还坐在里面。
“夫君明明不会喝酒,怎么不爱惜下自己身体的。”谢曼语眼见苏云全身无力地躺在榻上,有些心疼。
苏云觉得身上轻飘飘的,就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听了谢曼语有些责怪的话说道:“那酒喝着没感觉,赵清池一直给我倒,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醉得不行了,你会喝酒也帮我挡挡啊。”
谢曼语玉容一凝,她一个跑江湖的,哪里见过大场面,小声说道:“妾身除了夫君和姐姐,从来没见过这么身居高位的人,能不出丑就算好的了,哪里还敢说话?”
苏云听的乐了,闭着眼呢喃道:“还说我没意识,你这想法也要变了,你现在可是慕府的人,他恨不得千方百计讨好你,怎么敢取笑。哪怕是你放个屁,他问到都得说真香。”
谢曼语鹅蛋小脸羞红一片,啐道:“夫君真是,讲这些腌臜话。而且妾身已经玄关,不会有五谷之余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仙女是不会放屁的。”苏云翻了个身,半梦半醒之间胡乱回道。
“夫君。”谢曼语娇喝道,身前都气得颤巍巍的,但看见苏云已经睡过去了,有些无奈地长叹口气,然后失神地看着他。夫君已经开始接受了新身份,不在混吃等死了,她是不是也要做出改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