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潮涌动
马三看着苏云远去，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这姑爷看着是个讲道理的，他的命暂时是保住了，正准备回去仔细思考后续怎么处理，门口走进一群人，当先的是个身着紫色圆领袍服，头戴束发金冠的男子，马三稍安的心顿时又提起来了，小跑着迎过去：“王爷。”
那王爷也不回，径直向前走，马三只好跟在后面，看着一同跟在身侧的昔日二把手，复杂十分，好歹搭档了许多年，卖起人来真是毫不留情，一路走，马三的心一路跳个不停，越发紧张。一群人直到了顶楼房间，那王爷坐定后开口了：“事情本王都听张四讲过了，后日带你去幕府赔罪，放心，你死后家人无忧。”
马三听了急忙辩解：“王爷，张四定然是添油加醋了，小的没有直接招惹幕府姑爷啊。”
“不管你招没招惹，人在你这儿发火杀了人难道是假的？”那王爷挥挥手，身后两名身挂长刀的魁梧壮汉走出来，“把他两条腿卸了好添一份赔礼。”
马三慌神了，和刚才那书生一样跪在地上，涕泗横流地不断磕头：“王爷，小人多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饶过小的这次吧。”
“若不是看在你有苦劳的份上，你现在就已经没命了，还能活着去赔罪？”那王爷不为所动，冷笑道。
两道白光闪过，顿时腿身分离，血流如注，惨叫声刚一响起又被堵住，只有一阵唔唔声不停在室内回荡。
与此同时，长安东城一间书房内，穿着宽松袍服，清瘦矍铄的白发老者坐在太师椅上，正在和面前一个手拿折扇，戴着幞头的白衣中年对话。
“事情怎么样，那个慕家姑爷出面了吗？”声音刚劲有力，满是威仪，完全没有步入晚年的苍老感。
“出面了，而且有人辱了慕静姝，他当场就把那人打死了。”中年人摇着纸扇说道。
“嚯，性子还挺烈。不过他既然重情义，就一切好办。可惜，这样的人本就不多，又要少一个好人，多一个恶人啰。”
“他那同道中人叶河，不也是一样的侠肝义胆，重情重义之辈吗？当真是意气相投，不愧是连襟。”中年人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还有心情说荤段子。
“和我一个老头子开这种玩笑作甚。”老者直笑骂。
“王公老当益壮才是。”中年人说完，又有些犹豫起来：“不过还把魏王牵扯进来，计划有变，是不是有些，横生波折，”
“年轻人吗，心气高些正常。才把大半户部和内务府握在手上，就觉得完全握住了钱袋子，整日是威风凛凛啊。真以为靠上慕府，这天下就是他李家一家的了。敲打敲打，年轻人才成长得快，不然怎么和他哥哥斗。”
“王公深谋远虑，属下佩服。不过，如此设计慕仙人的女婿，是不是不太好。仙人可还在长安，今天说的话，不定慕仙人都听着呢。”
“怎么，怕了？”老人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中年人咽下口水回答：“只是第一次做这么大胆的事，有些小忧虑罢了，不论如何，自当鞠躬尽瘁。”
“人仙都在不闭关修行以求超脱，哪真会在长安呆着。幕府上的不过元气化身，顶多护住慕府而已。”老人抿了口茶继续说：“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咱们又不害他性命，宗盟规矩，人仙不插手俗事，对付咱们只是自掉身价。”
“那属下就放心了，日后办事更有底气。”
“做大事的人，如此胆小怎行。善后得怎么样了？”老人笑着说。
“那个浪荡子在外地的家人已经处理干净了，给他喂的药今夜就会发作，变成一个白痴，别人只会当他被吓得失心疯了。”
”嗯，你行事我还是放心的。”老人满意点点头。
在东城另一处府邸上，也有人正在汇报晚上刚在赌坊发生的事。
密室内，正在下棋的华服男子听完，看着对面的人缓缓说道：“看来有人是静极生动，忍不住了。”
“那您的意思是？”
“坐山观虎斗吧，何必去趟这片浑水。”
“也好。”
月色下，黑暗的潮水开始涌动，野心家开始了自己的阴谋，而天上不变的明月默默地见证着这一切。
“饶命啊，饶命啊。”一个脑袋稀烂的书生跪在地上抬头求饶，苏云从梦中惊醒，猛然坐起身子，面色苍白地看着窗外，太阳还没升起，天还是黑漆漆的。
“夫君这是做噩梦了吗？”
听到身边传来久违的温柔声音，苏云忙向床里看去，慕静姝正穿着小衣坐着，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苏云揉揉朦胧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苏云把头放在她的腿上躺着，闻着熟悉的香气，心渐渐平静下来。
“娘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回来不久。”慕静姝把手放在苏云头上，不断抚摸。
“修为已经恢复了吗？”苏云感受着发梢上那双手传来的温暖，前所未有的安心。
“还没有，伤到是全好了。娘说留夫君身上的元气感觉你戾气难消，让妻先回来看看。”
苏云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说：“我昨晚杀人了，很残忍，用棍子一棍棍把他的头活生生打烂了，红的白的飞的到处都是。他忍不住的惨叫，还不停地向我求饶，但我那时控制不住自己，没收住手。”
“妻听谢妹妹说过了。夫君是刚刚梦见他，被吓着了吗？没事的，他已经死了。”
苏云摇摇头：”我不是怕他，他都死了拿我也没办法。只是，他本不该死的，他只是骂了一句，结果我就直接把他打死了。我在怕自己，我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因为一句话就杀人，甚至当时觉得很痛快，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旁边全是人在看，却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之后也想来没人敢给他报仇。”
“夫君当真是善良呢，从那种地方走出来却有着一颗平等之心，不过夫君这样让妻怎么放心的下。世上本就如此，普通人命如草芥，必要时拿来给大人物做装点的。夫君也要渐渐适应了，这不过是身为慕府姑爷该有的威仪之中，一点微不足道的部分。”慕静姝话说的很直白，让苏云有些难受。
“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苏云觉得要坦白一下，慕静姝或许才能理解自己。
“嗯，原来如此。”慕静姝语气很平静，只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苏云说出他深藏心底的秘密，看着慕静姝没反应，反而把自己弄得诧异了：”你怎么不惊讶的？”
“娘早就说过，可能不止我们这一方世界。妻虽然没问过，但一直都在想，夫君怎么完全不像乞丐的样子，本来猜测是书生落难，这下可全明白了。”慕静姝眼角弯弯的，笑意盈盈。
无论看了多少次，还是觉得真好看，苏云心想。“也算是书生落难吧，我在之前的那个世界是个学生，不过那个世界和这里不太一样。”
“那夫君可以和妻讲讲那个世界的事吗？”慕静姝对于那个未知的世界抱有极大的兴趣，脸上难得露出好奇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