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染病
“我们为了赶路，已经在路上日夜不停地奔波了好几日，如今好不容易来到这里，为何不让我们休息？”
“再说了，现在外面天都黑了，什么也看不清，哪有此时让外出上工的道理？”
“就是就是。”
这些流放犯人几乎都是刚来到囚犯营，连水也没有喝上一口，就要被赶着去上工，顿时叫苦连天。
几个胆大的上前理论，后面的人连忙伸长了脖子充满期待的看向眼前的营守。
那营守冷着脸问：“你们想休息？”
方才说话的流放犯人梗着脖子点头道：“对，我们想休息，反正外面天都黑了，估计什么也做不成，就让我们先休息一晚吧，明天我们一定按时去上工。”
“呵……”
那个营守冷笑一声，反问道：“是不是还要让我给你们准备上好酒好菜，再去找几个貌美的侍女从旁侍候，最后再给诸位爷预备上汤池沐浴，好让你们舒舒服服的在这里享福？”
“不不不，不敢！”
见情势不对，人犯立即慌乱起来，连忙往身后退去。
营守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落下来，厉声道：“我看你真是胆大包天呐！”
鞭子在狭窄逼仄的监牢内胡乱飞舞，带着狠辣的力道，很多流放犯人的身上被抽得皮开肉绽，痛苦不已。
好在柳映水有先见之明，提前找了个角落与方荷一道躲了起来。
方荷气愤道：“这些营守实在是太狠心了，那人都快被打死了！”
“没办法，这里天高皇帝远。”
柳映水护着方荷，低声道：“虽说我们都出身于名门望族，在盛京也还有诸多权贵亲友，可这里天高皇帝远，就算我们死在这些营守的手里，也不会有人知道，所以绝对不能当出头鸟。”
话音落下，方荷忍不住担忧道：“外头这么黑，也不知道要我们过去做什么。”
“别担心。”
柳映水安抚道：“我们初来乍到，这些人说不定也只是想杀杀我们的威风，好给我们来个下马威，只要我们服从听话，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经历了方才的惊心动魄，这下再也无人敢忤逆营守的吩咐。
柳映水跟在众人的身后从监牢内缓缓走了出去。
前方的流放犯人与先前就被关在此处的犯人汇聚在一处，营房前的空地上点燃了许多火花，橘红跳跃的光芒，将每个人脸上的不安照得十分清晰。
柳映水凑近方荷，低声道：“你可有注意到我父亲和沈颂的身影？”
“这里都是女犯人。”
方荷摇了摇头，道：“天都黑了，外面是什么情况，我们一概不知，也不知道他们被关在了何处。”
方才在囚犯营门外的时候，四周矗立的高墙，绵延数里，几乎看不到尽头。
可目前她们这些女犯人所在的院落，一眼就能看到全部。
这里的监牢可能被分成了好几个部分。
柳映水看向四周，除了前方的一个角门以外，四周都被高墙遮挡，完全看不见这处院落以外是何景象。
而且，角门处还有差役把守。
柳映水记得进来的时候，附近还有许多差役聚成队伍来回巡逻，进了这里面，除了每日上工之外，应该没有其他可以外出的机会。
“走了走了。”
方荷在旁边催促。
柳映水连忙跟了上去。
从关押女犯人的营房出来，外面是一条长长的甬道，最多只能容得下两人并肩而行，女犯人汇聚成一队，朝着前方而去。
“呕……”
旁边忽然传来一道呕吐声。
柳映水侧目看去，发现旁边与她并肩的女犯人脸色蜡黄，眼睛呈现出诡异的绯红，目光呆滞，嘴角残留着不明食物的残渣。
空气中隐约飘来一股酸臭味儿。
女犯人的脚步跌跌撞撞的，险些跌倒在地。
柳映水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的手臂，温声问道：“你没事吧？”
“姑娘，你快放开她，小心染病！”
身后传来关切的声音。
柳映水回头看去，只见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正捂着口鼻，拧眉道：“她这是染了病，用不了几天就死了，最近这段时间，营房内也不知道染了什么脏病，好些犯人都病死了，你赶紧离她远一些吧。”
“难道就没人给你们医治吗？”
“医治？”
老奶奶苦笑着说：“我们这些人，进了囚犯营只有等死的份，谁会把银钱浪费在我们身上？更何况，这病是会传染的，咱们这些人早晚就得把命搭上去。”
话音落下，柳映水沉默着没有说话。
她看向身旁那位口歪嘴斜的女犯人，温声道：“你别动，我给你把把脉。”
说完，柳映水便将自己的手搭在了女犯人的手腕上。
身后的老奶奶惊讶道：“姑娘，难不成你会医术？”
半晌，柳映水收回手，明显松了一口气道：“这病虽然看着吓人，但其实并不致死，只要好好医治，用不了几日就能痊愈，只是营房内条件有限，再加上人数众多，才会让此病在监牢内流传起来。”
“那……”
老奶奶激动问道：“姑娘，这病你能治吗？”
柳映水道：“我能治，十天之内，药到病除。”
“太好了！可是……”
老奶奶又拧起眉头，苦着脸道：“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然姑娘医术超群，怕只怕也没有机会给我们这些人治病呐。”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你能治此病？”
柳映水侧脸看去，发现有一位营守打扮的年轻人此时正站在她们身后。
柳映水点头道：“此病医治起来并不难，而且也不需要什么名贵的药材，只是药方繁复，需要一些时间筹备药草。”
“你还会写字？”
那人打量着柳映水，淡声道：“报上你的名字。”
柳映水一字一顿道：“我是柳映水。”
“柳？”
那人的眼神忽然透出一抹讶然，说话的音调也温和了几分，探问道：“莫不是国公府家的小姐？”
“国公府已经没了。”
柳映水不卑不亢道：“大人只管称呼小女子的名字就好，我对医术略有些研究，大人若需要帮忙的话，请尽管吩咐。”